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三缘梦 > 湖山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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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是水,女人是山。

  ——题记

  一

  他自小在湖边长大,喝着湖水沐着湖风,于是就有了湖的广阔、湖的坦荡、湖的博大心怀以及湖的多情。他不姓那,但人们都习惯叫他那湖,他就叫了那湖。

  那湖高个。从那个湖村到这个小镇经历了好多年的磨砺。他酷爱文学,从小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文学的天国里遨游,他可以不吃不睡一整天一整天的呆在房间里甚至一夜啃完一本《第二次握手》。正是那些个文学人物陶冶了他的情操,他的思想才会尽情的放纵,让自己活在情义之中。他重情重义,情义二字高过了他的一切,要是没有情义,他想,他将如何面对自己的人生?

  他与那山的相识纯粹是一个偶然。

  他是因为那江才认识那山的。

  那江像水蛇一样,妖娆而又满身鳞片,充满江的蜿蜒和奔放,后一个浪花不断地追赶着前一个浪花,不停地戏嘻着人生而又恪守着人生。那江爱笑,声音清脆,像一串一串裂了口的芝麻荚内芝麻摇弋的声音,让人觉得一颤一颤的。她的嘴甜,和什么人都合得来,老远就大声地打招呼,“嘿,在搞什么里?”“吃饭冒罗?”“不吃茶了!”“在歇凉啊?”“不咧不咧!”“好吶。”一路走就是一路的应酬,从来没有安静的时候。这就是那江。

  那江来自远方。

  那江是山里的。天热的时候她回了山里,见了她的堂妹。

  她的堂妹是在大山里生大山里长大的,具有山的灵秀与厚实,青枝绿叶。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在她回去的那段时间,她们每天都在一起。

  闲聊的时候,那江聊起了那湖。

  “好有味的,”堂妹说,“怎么叫‘那湖’呢?”

  那江说,“都这么叫呗,就像他们都叫我‘那江’一样。”

  好多事就是这样的,常常是一句不经意的话,就会勾起一个人十二分的好奇来,放也放不下。

  那样一个名字,她想。

  那湖就是湖吗?她想。

  湖是什么样的?她想。

  那湖是什么样的?她想。

  她问那江。

  那江一楞:“怎么说呢?这好像说不上来。”

  那江只能说了几个细节。她说她不是作家,不会刻画一个人物,诸于个子如眉毛如鼻子如声如什么洪钟之类。

  “他是个男人呗。”那江说,“好像你蛮有兴趣样的,我介绍你认识啵?”

  她说着就那湖打电话。

  “那湖,”那江说,“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吧。”然后就是一串的笑撵着那话尾。

  电话那头楞了一下,大概是问了一句什么。

  “我堂妹。”那江说,“山里的。就叫那山吧。”又是那一串笑撵着那个话尾。

  那江说了一个电话号码,那山的。那江又说了一个电话号码,那湖的。一连串的笑声立即淹没了两个电话号码。那山追上来扭那江的耳朵,两个人笑到了一堆。

  说也奇怪,就一遍,那个电话号码就刻进了那湖的脑海。

  那山。很惬意的一个名字。

  那湖,那江,那山。有一点意思。

  那山是什么样的山?天山一柱还是海角天涯?桂林奇特秀丽还是云贵的拔地而起?是林海茫茫还是苍松翠柏?

  那山,有那么一点意思。

  他把那个号码存入手机,姓名:那山。

  这太突然。他想,也太偶然。

  “你是一个已知数,

  是山的女儿山的朋友;

  你是一个未知数,

  是山的灵秀山的厚重?”

  他试着给那个号码发送了这样一条短讯。

  夜好静。

  嘀嗒,一秒,嘀嗒,一秒,时间总是那么刻板地踱去,不会有一丝的懈怠和迟缓。时间过得飞快。日月如梭。这都是针对那些快乐的时光而言的,要是你在等待着什么,那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年好过,月好过,就是一时难过,这话很深刻也很形象。一分钟有60秒,一小时有60分,一天有24小时,那是多少分多少秒?嘀嗒嘀嗒嘀嗒,秒针在不停地跳跃,而那分针时针,却好像凝滞了一般,望去还是那个老样子,一望去还是那个老样子。

  天空有一大片云彩,悠悠然然,像棉絮像磨菇像一群绵羊,在湛蓝的天空轻轻地移动,变幻,像人,像马像松柏像瀑布,漫不经意。

  那山有多高?那山是什么山呢?他无法去想象,也不想去想象,一句笑话,一个号码,如此而已。

  春,孕育了生命;

  夏,孕育了火热;

  秋,孕育了成熟;

  冬,孕育了春天。

  是春,是夏,是秋,是冬?

  他翻出了个号码,又发出了一条短信。

  天还是那片天,山还是那座山,那山是神秘的。

  你是琴,是一部美妙的乐章;

  你是棋,是一部高深的哲理;

  你是书,是一门神奇的学问,

  你是画,是一幅秀丽的风景。

  翻到那个号码,发送。

  琴棋书画,是一部无法解读的天书。

  一句笑话,一个号码,如此而已。

  日子,就是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时光,就是那么一点一点的打发了,没有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特别,未来的永远十分遥远,过去的永远就在眼前,当你到了三十岁四十岁,那六岁七岁时的某些经历某个细节,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得那时他还没有上学,几个小伙伴在田间拾稻穗,横过一丘一丘的田垅,捡起一根一根的稻穗,在小手里攥成一大把,理得很齐很齐的,沉甸甸地压着手腕,那家伙!在小学的时候,他们把一种名叫梭梭的草籽采来,把纸折出几条折痕,把梭梭放在纸上,用嘴唇粘着纸边,发出“啰啰”的声音,那梭梭就在纸上梭动,一粒跟着一粒,沿着皱折滑行,那家伙!

  梅,绽放了冬的失败;

  兰,喷吐了春的得意;

  竹,挺立了夏的直爽;

  菊,体验了秋的成就。

  发送。

  风,给人凉爽或者寒意;

  雨,给人添润或者灾难;

  雷,给人警醒或者警告;

  电,给人光明或憔悴。

  发送。

  山,稳重雄浑;

  石,顽强坚固;

  田,肥沃滋润;

  土,深沉质朴。

  发送。

  春夏秋冬,琴棋书画,梅兰竹菊,风雨雷电,山石田土,没有渴望,没有期待,有意无意,他每天给那个号码发送一条短信。

  在沟渠里,有一种草叫做革命草,把水当作了它生存的土壤,用根须编织起来,收集水中的游尘,绞织成千丝万缕的软絮,根上有节,节上有根,那草便依赖于这个土壤蓬勃地起来了,欣欣向荣,一发而不可收,蔓延到整个河渠,造成堵塞。人类痛恨它的危害,屡屡欲置之于死地,而它顽强的生命力使人类无可奈何。它就叫革命草。革命草尽管如此地顽强,但秋天过去,冬天来临,它仍然抗拒不了大自然的无情。

  那个号码,如此而已,他没有发送短信。过了一天。

  那个号码,如此而已,他没有发送短信。又过了一天。

  “您有一条短消息。”那个号码。

  那个号码!

  那个号码那个号码!

  您有一条短消息!

  那个号码的第一个回馈——在发送停止两天以后!

  那山!

  他急切地打开短消息,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字:

  “?”

  你问我什么?你问我叫什么?你问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干什么?你问我发短信有什么目的有什么意义?你问为什么突然没有短信了?

  “?”问得蹊跷。那么一个符号,太深奥,太神秘。

  一种冥冥的默契,那山慢慢习惯了每天去读那一条短信。这成了她一天中的必修课程,一条短信能让她琢磨一整天。有的她能读懂,有的她不能读懂。

  那湖很清澈,一眼见底,鱼儿在水下游弋,轻轻地摆动着小尾巴,小嘴还一张一合地。那湖底的鹅卵石一个个圆澄澄的,光滑,剔亮,在湖水的映照下,闪烁着日光,刺人眼,眩人目。

  那湖好广阔,一望无际,浩淼无边,与天连在一起,水里又倒映出一个天,拥抱了一个天。那湖好深奥,湛蓝湛蓝的,深不见底,载得起船,载得起风帆,载得起整个世界。

  山里也有参天的树木,有茫茫林海,风吹过来,树叶婆娑,沙沙地响。山上有草,草总是不很深,细细的,软软的,在山坡上随着阵阵山风匍伏戏嘻,欢快地点着头。山上有石头,那石坚硬,寸草不生,太阳一晒炙热灸手。山很实在。

  她拜读了好多短信,春夏秋冬,琴棋书画,梅兰竹菊,风雨雷电,山石田土……她还是解读不出那湖有多深遂。对于一个山里的女孩来说,对大湖大江确实了解太少。

  电话响了。是那湖!

  她的心颤栗了,她的手颤栗了。她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那山!”是那湖!

  “那湖!”那山突然觉得全身没有了力气。

  有种惦记,

  疏淡却很甘甜;

  有种问候,

  平常却很温暖;

  有种信任,

  无言却最真切;

  有种友谊,

  清澈但很长远!

  这是那山发来的第一则短信。那湖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很朴素,很淡,但很真挚,充满大山的质朴与真诚。

  山就是山。

  他用一个专门的日记本把它记下来,工工整整,书题为:《山之歌》。

  同样,每天一则短信,他总是细细地品味,然后工工整整的记下来,按照序号记下去。

  之二:

  但愿你的眼睛,

  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

  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后每一场梦,

  不再空洞。

  之三:

  当瑟瑟的冷风吹起,

  才发现收获的秋天已悄然而至,

  这一刻,

  什么都可能忘记,

  唯独不能忘记的是,

  天凉了,朋友,

  注意身体!

  天凉了,天空似乎是有了些许寒意,一片枯叶从树梢上飘飘摇摇地落下来,旋了几个圆圈才落到了地上。一叶知秋。

  秋天来了,既有成熟也有萧瑟。这个秋天有了新的感受,那就是关心和被关心,一句轻轻的问候,却如一朵火花,映红了一片世界,温暖了一片世界。

  之四:

  朋友是琴,

  演奏一生的美妙;

  朋友是茶,

  品味一世的情意;

  朋友是笔,

  写出一生的快乐;

  朋友是歌,

  唱响一辈子温馨。

  什么是朋友?那湖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探究,原来朋友是琴是茶,是笔是歌,很抽象也很形象,很朦胧也很具体。

  之五:

  轻轻地一声问候,

  融入我所有的心愿;

  淡淡的一句祝福,

  倾注我无限的真诚;

  静静的一则短信,

  悄悄地填写满屏幕;

  永远

  开“心”快“乐”。

  他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再读了一遍。他觉得这字里行间还隐含着一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他还弄不明白。

  在语法上也有一些问题:静静的一则短信,短信为什么是静静的?

  那个心和乐上为什么都用上了引号?仿佛是在强调什么。问候和祝福通过短信的形式表达了“心”的寄托,虽轻虽淡却真诚无限,感动无限,那“心”开了。

  乐吗?如果说乐是一种思念,如果说乐是一种遐思,如果说乐是一种等待,那么乐就是乐了。如果说乐是一种享受,如果说乐是一种满足,如果说乐是一种诱惑,那个乐,也该快了吧?

  这家伙,瞧她的花花肠子!

  之六: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不可以欺骗

  那就是感情

  有一种东西不可以愚弄

  那就是真诚

  有一种东西不可以伤害

  那就是真爱

  有一种东西不可以失去

  那就是朋友

  之七:

  请你把窗儿打开

  我的祝福

  随着风儿飘进来

  请你把窗帘拉开

  我的祝福

  随着阳光射进来

  请你把手机打开

  我的祝福

  随着铃声响起来

  谢谢你的忠告,那山;谢谢你的祝福,那山!原来人就是一个这么样的东西,有的东西似乎很遥远,不可捉摸,然而又很实在,触手可摸,人哪!

  之八:

  有钱也好

  无钱也好

  只要开心就好

  苦点也好

  累点也好

  只要心畅就好

  在家也好

  在外也好

  平安无事就好

  昨天也好

  今天也好

  明天将会更好

  之九:

  冬日里

  选一个明媚的日子

  卸下生活的繁琐

  寒意浓浓的十一月

  带上朋友和家人

  去感受生活的火热

  阳光下

  捕捉那颗游荡的心

  分享温馨

  之十:

  给好运一双脚

  时刻跟着你

  给快乐一双手

  紧紧拽着你

  给健康一双眼

  牢牢盯着你

  再为祝福插上一双翅膀

  一生一世缠着你

  有一年春游,他到过一个不是很高很大的山里,在山边,有一个水塘,那水很清的,塘坝上,有几棵很奇特的树,年龄很大了,树身弯弯曲曲,如藤一般,枝条横长或稍微向下,亦如那树身般地蜿蜒。紧挨着那树,又有几棵藤依树而生,攀缘着那树缠绕上去,条上有节,节上有根,那根钻进了树身,缠绵一世,说不清是藤缠了树还是树缠了藤,也说不清是因为藤树变形了还是因为树藤变硬了,藤如树,树如藤,藤就是树,树就是藤。

  这一定是一段美丽的传说。他当时就想,这一定是一则神奇的故事,那里面蕴含了好多好多好悲壮好欢乐的故事。他想。

  一场透雨,把天空洗得剔蓝剔亮,马路上亦被冲刷得一尘不染。山上的树和竹洗礼过后,青翠欲滴,益发的旺盛。

  这是一座美丽的山城,城依山而建,山又在城市之中。街道宽敞,建筑很有风格,两旁的铺面鳞次栉比。安踏、特步、鸿星尔克、西部牛仔、彬彬,雅戈尔、红豆、蒙娜莉萨。针织内衣床上用品婚礼专店内在美。名烟名酒礼品回收。361°多一度喜爱和温暖。白沙液酒鬼酒芙蓉王传递价值成就你我神秘大湘西豪情土家人椰岛鹿龟酒。阿游新形象知名度亲亲宝贝新美发,漂亮一族旋转的灯柱精彩人生从头开始。太阳雨太阳能有保热墙的太阳能冬天才好用。立马飘逸三铃豪爵液晶平面数字化享政府补贴13%。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中国邮政。一条街有一条街的特色,一条街有一条街的风味。到了饮食一条街也就到了小中国,桂林上海益阳沔阳华容常德庐山东海北海南海天井山一品香好吃佬多味铁板烧三家店多味鸭土鸡野味来自西部牛仔的诱惑。

  城市的喧嚣城市的繁华尽在眼底,他无遐观赏,也不去品味。从车站走出来,他站在门口,有些无所适从。

  手机响了。是那山。

  “那山,”他说,“我在车站口,我到哪里找你?”

  “你向对面看,”那山说,“我穿黄色短套,拎了一个包。”

  他看过去,看到了那个黄色短套,拎了一个包。

  他穿过街道,走向那个黄色短套。

  他站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们的脸上写满灿烂。

  无语。

  他们走向公园。她带的路。

  在大街上,他们缓缓地走。

  他在她的左边,她在他的右边。

  公园里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条小径。

  小径通幽处?他们沿着小径向山上走,身边的树叶在轻风中花枝招展,点着头,摆着枝条沙沙地响。

  “那山。”

  那山突然拥住了他的胳膊。

  山间有一条小溪,不知从山的何处流出来,在崇山峻石中蜿蜒穿过,淙淙的流水忽儿拍打这边石岸,忽儿跳过那边小坎,欢快地越过陡坡上一块顽石,倾泻而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

  溪的两边,杂草丛生,还有一些小树,把枝条伸出来,在溪上摇曳。

  大自然是如此的美好。

  他拥抱了她。

  她也拥抱了他,他们渴望得太久。

  她仰起头,闭上了双眼,接受那一个热烈的吻。

  她全身颤栗,越拥越紧。

  一条小蛇,从杂草间钻出来,潜入溪里,沿着石底,一伸一缩,慢慢地向前滑去,用它细腻的身体,轻轻地抚摸着小溪,拍打着山涧,擦着小草,撩着小树的倒影,钻向那溪的深处。

  小溪唱着欢快的歌,扑向山的深处。

  白云在天上飘,那天好高好远。云,稀稀散散的,并不成形,悠然得很。几只小鸟钻入了云端,时隐时现。

  林间有鸟的啁啾,叫声悦耳。

  溪水沿着那涧的轨道,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击打着溪岸,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溪水是从山的深处流出来的,从滴泉到涓涓细流,慢慢汇成小溪,携着一群快乐的浪花,欢快地呻吟着,又流向山的深处。

  那山好灵秀,好实在,山的厚实和稳重,山的质朴和妖娆,无不淋漓尽致。

  他醉了。

  她也醉了。

  一个偶然的特定的相遇,我为佛做了一件好事,佛很欣赏并表示满足我一个愿望。

  我说祈福吧,为我也为她,永远。

  佛说,四天吧。

  我说,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佛说,一天

  我说,每一天。或者说,明天。

  明天是永无止境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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