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利箭贴着江面飞行,钉在了正在行驶的船帮上,一个士兵拔下箭,取下卷在箭上的字条,将它递给正坐在船楼椅子上的岳飞。岳飞展开字条看后,大喜道:“嗯!果然不出所料,岸上斥候来报,李成已经率领手下,弃城而逃!城中只有些许老弱残兵。”
一旁的武将却是欢呼雀跃,连忙称赞岳飞料事如神!王贵笑着上前道:“岳帅!果然如您所料,襄阳不战而得!”
“是啊!只可惜我牛皋这身蛮力无处发泄!”牛皋也接茬道。
“哈哈哈哈!莫急莫急,以后有的是大仗恶仗!到那时,我便派遣你做前锋,让你打个痛快!”
“愿听元帅调遣!”
“嗯,好!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是!”
整支水师在转动水轮的推进下如甩尾的鱼儿一般,快速向前,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便来到襄阳前面的江面上。此刻城前偌大的水寨竟无人把守,寨门大开,岳家军的船队通过寨门鱼跃而入,高大雄壮,绵延数里的襄阳城,立马便出现在岳家军的面前。岳家军全军一时欢呼雀跃,呼喊声震动九霄!
岳飞站了起来,双手搭在船楼的栏杆上,定睛朝岸上城楼望去,却见巨大的城门依旧紧闭,而城墙的垛墙后面,依稀看到有些许枪尖旗仗露出墙面,而垛墙的瞭望孔里,分明有几百双眼睛正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哈!”岳飞爽朗地笑道,“李成那一万军号称精锐,遇我雄师,不战而退,却还不如这五百守卒勇敢!不过,我猜这五百士卒根本就没经历过大阵势!咱们百里赴会,怎么能够不送点彩礼?董先,两轮炮弩急袭!”
“遵命!”董先登上船楼顶,命令鼓手擂动十面大鼓,一时间风吹浪涌,鼓声震天!
各船将领听到鼓声,都朝帅船看去。董先拿起炮旗左右挥舞,各船将领立马心领神会,迅速调整船的位置,排成了一字长蛇阵。鼓声突然停止,各船士兵将弩炮和投石车推出,并瞄准城墙,开始装填弩箭和霹雳炮。四周顿时一片沉寂,只有弓弩上弦时的吱呀声,沉重的霹雳炮铁皮安装在投射木架上的咚咚声。装填完毕后,激烈的鼓声再次响起,这是攻击的信号。一排排弩箭如瓢泼大雨般带着呼天啸地的巨响射向城头,一颗颗巨大的霹雳炮,有如流星般狠狠地砸在伪齐军的头上,一时间襄阳城头,石裂木摧,爆炸声和嚎哭声不断。
第一轮攻击结束后,鼓声停止,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城墙上偶尔有伪齐伤病员的哀嚎声。船上士兵并没有闲着,而是继续装填,准备第二次攻击!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一个伪齐部将连忙站起来凄惨地呼喊道,他命令士兵们将伪齐的旗帜全部拔掉扔到墙外,并派人到下面将厚重的铁皮木门打开,随后便带着这五百伪齐军全部出城投降。
“哐哐哐……”锣声想起,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弩炮兵立马将弩箭抽出,并撤下霹雳炮弹,在本船最高指挥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往岸边靠拢。所有船只靠岸后,士兵们将船锚抛下,并将长长的踏板搭在船与岸边。一队队士兵通过踏板上岸,冲入城内,将那五百伪齐降军控制,并占据了个城门口以及城楼顶,凝神戒备。其余的人开始将船上的军械物资从船上搬下,码放到码头,整个襄阳城前顿时像煮开的热水一样沸腾起来。
岳飞左手握着系在腰间长剑的精致木柄,右手提着马鞭,在众位将军的陪同下,步履威严,神采奕奕地穿过人群,来到襄阳城巨大的城门下站定,举鞭指着襄阳城的牌匾笑道:“都说襄阳城是铁打的,可如今看来,李成都不屑将这襄阳城做为自己的铁龟壳,而是弃壳而逃了!”
“哈哈哈哈!”众位将军尽皆讽笑。
王贵出列拱手道:“鼠辈不足虑,然而鼠辈硬是呆在洞里,却着实棘手。也不知道张宪他们有没有攻下随州。如果没有,应该尽早派兵支援,以防生变。”
“嗯!王贵此言有理!那就立刻派……”
“报!副指挥使张宪来报!”一个通信兵急忙跑到岳飞面前禀报。
“哈哈,说曹*,曹*到!读!”岳飞笑道。
“本部人马奉元帅命对郢州与随州间所有小县进行逐个清扫。如元帅所料,沿途各县望风披靡,要么开门迎降,要么弃城而逃,进展顺利,我在每城留守百人,协助组建的民兵巩固防守后,继续向西北推进。然,行进到随州城下,并进行猛烈攻击后,敌首王嵩闭门不出,凭城死守,敌人城坚兵多,足有万余。我军多次发动强攻,均以失败告终,请速速支援!”
“知道,退下吧!”
“是!”
岳飞凌厉的目光扫遍诸位将领,而后缓缓道:“襄阳城险,有守军上万,李成尚且弃城而逃。随州四面皆是平原,无险可守,又在我大宋兵威可以触及之处,我拔之如拔草芥!可是,为何守将王嵩却闭门不出,作困兽之斗呢?”
“那是因为敌人见张副指挥使兵少将寡,想以多欺少!”董先右手捶打在左手上,表情坚定道。
“嗯!这是一个方面,不过,一万多人面对张宪不到三千的兵马,却不出城迎战,而是闭门不出,他们想要干什么呢?或者说,他们此刻最期待的,又是什么呢?”
众将皆不语,做苦思状。牛皋此刻却是一边举着他粗壮肥胖的右手上下挥动,以引起岳飞的注意,一边急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牛皋,你说!”
“王嵩那厮闭门不出,是因为慑于我军一日而下郢州的武功。他坚守城池,想必是希望北方的刘豫给他派援兵抄了张副帅的后路,然后他再来个里外夹击,灭了张副帅的军队,好邀功请赏!而我们,便可利用这点,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尽!”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直呼:“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岳飞也不夸他,仍旧继续问道:“如果派你去,你需要多少人?”
“五百人足矣,另外将襄阳城内投降的那伙伪齐兵的铠甲旗帜都拿来给我便是。”牛皋却是作胸有成竹状。
岳飞大喜,点头道:“甚合我意!那么就派董先带领五百士卒随你支援张宪,另外拨五百匹快马给你们,以助行速!”
牛皋抱拳施礼道:“属下即刻出发,定不负岳帅厚望!”
“嗯!你且下去准备吧!”
“是!”牛皋招呼董先,一同下去点兵做准备去了。
岳飞望着牛皋远去的身影,赞叹道:“牛皋乃是真性情之人,外粗而内细,工于兵法谋略,长于刀枪棍棒!深得用兵之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将来若多路进*中原,我可将一路兵马委托于他!”
众将也是对牛皋极具赞扬,王贵却沉默不语,看似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着一丝丝的妒意。
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暖风吹处,偌大的随州城,尽在眼前。
随州城东,一排排士兵阵容严整,执枪挺立,鲜亮的铠甲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气势*人。人数虽多,但却没有一人随便说话,仿佛铁铸的雕像一般。
队列左边,堆放着无数袋填满泥土的袋子,右边则堆放着几十个巨大的钉上了手把的厚木排,木排表面被钉在上面的湿棉被覆盖。士兵身后,侍卫环绕的张宪眉头紧皱地看着固若金汤的随州城,却是沉默不语。
随州城前,围绕城池一圈的护城壕沟早有许多处被泥土填平。城前,到处散落着被摧毁的勾梯,士兵铠甲的碎片,折断的刀戟,大小不一的砖石。几处没有熄灭的火堆仍旧噼啪地燃烧着,向人们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残酷而又激烈的战斗。
随州城四周的城墙外,早就挂满了障幕,障幕后面站满了多达万人的伪齐士兵,兵力竟然比城下岳家军还要多出好几倍。此刻,伪齐军正摇旗呐喊,争相鼓噪,士气十分旺盛。
为首正是那随州知州王嵩。他白面微须,穿着厚厚的铁甲,左右侍卫环绕,煞是威风。王嵩举鞭遥指城下军队,轻蔑道:“我听说岳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今看来只是徒有虚名而已!”身后的随从连忙随声附和,把他从头到脚赞了个遍,然而就是没人告诉他,城下守军只有不到三千,而他守城的反倒有一万多人,守得住那是自然,守不住那才叫奇怪!当然,恐怕也没人敢和王嵩如此说。
“咚咚咚咚咚……”
隆隆战鼓声再次响起。岳家军快速地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后退,作为后援,以及狙击可能会出城偷袭的伪齐军;第二部仍旧站在原地不动,面向城东;第三部抬起木排,直接奔向城西,随后又立定站好,攻城之势一触即发。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将士们,杀敌立功领赏啦!”王嵩一脸轻蔑,撒开嗓子吼道。这声吼叫,带起了左右身后无数个炸雷般的狂吼以及怒骂嘲笑之声,城头一时“热闹”非凡。
“轰——”岳家军阵后巨大的土炮(此时土炮只是用来吓唬敌人用的,当年蒙古攻打日寇,就是用这种巨型炮仗般的土炮作为进攻的信号,这巨响着实让日本武士吓得不轻)轰鸣声如晴天霹雳一般立刻肃静了城楼上的喧嚣,大家面带惊慌地看着炮响处,着实吓得不轻。
土炮一响,便预示着进攻正式开始。城西部的岳家军率先发动攻击,他们顶着木排,迎着敌人暴雨般的箭矢,开始向墙边靠拢。伪齐军虽然拼命朝城下的岳家军射箭,箭矢却悉数被厚木板挡住,不一会,木板上便插满了弓箭。岳家军顶着这些插满箭的木排向前推进,就如同一只只巨大的刺猬在向城边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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