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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丑?”
实际上两人心知肚明,领兵出征泄露军机是个什么后果。罪行之重无异于是在把手下军卒往火坑里推,再者为将者连自己的嘴都把不牢,还如何能够服众?
陈得顺此时的开诚布公,只不过是时机到了。精锐营攻伐索菲亚倭人聚居区已是势在必行,统兵的老将张旺总是需要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的,而他陈得顺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精锐营把聚居区里的倭人杀个干净,那样还有谁能替他传信给深藏海上难觅其踪的真正倭人海匪呢?
通往倭人聚居区的街道并不宽敞,能够容纳二三十人马并排而立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被鹰隼哨无情射杀的倭人尸体还透着热乎气,所以别看煞有其事的浪人武士叫嚷的十分厉害,其实躲在盾牌掩物后面的他们,一直在小心的提防。用鸡贼的小眼睛四处乱转,观察暗处,他们也害怕了一拥而上再被冷箭攒射。
最会做人的还是那个倭人头领,他不敢露头,纠集了众多浪人武士后就再也不见踪影。肯定是躲进了人堆里的哪个地方,猫儿着憋坏呢。挤在藤甲兵战阵前排的耶鲁,仔细的打量一遍对面外松内紧的倭人队伍,得出了一个让他不甘心乐见其成的结论。
“嘶”耶鲁冷不丁吸溜一声,扭头一看发现是麻头做的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正把匕首倒转,麻头用匕首的手柄捅进了耶鲁的腰眼,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耶鲁没好气的反手将那把戳他戳的生疼的匕首拨开,“你真当我傻啊,要是发了疯自己冲对面去,别说是由你麻头保护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死定了。”耶鲁心中暗自菲薄着麻头,却也没真开口激他,现在不是犟嘴的时候,倭人首领死不露头,还怎么提人家的人头?
如是想着耶鲁就给身后的麻头让出了一个身位,想让这个经验更丰富的看看眼前的局面,试试麻头能不能给他出点什么高招,可刚退出去半步,耶鲁就有了想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他反醒过来麻头是个瞎眼的,就算给让出路了又怎么让人家看呢?
很奇怪,萨丁马的名字就叫做“萨丁马”,严格说来也能称之为一类马种。罗唐国境内最会养马的人在西北面,在那片有大面积土地和兽人狼骑部接壤的草原上,生活着一个靠马而居的古老部落。什么叫靠马而居?就是这个部落在一直跟着野马群的迁移而迁移,以牧马为生。部落里的人几乎是从出生落地后就开始从不离马背的过日子,从小到大的朝夕相处让他们把马匹当成了家人,而给野马群里刚降生的每个小马驹都取上一名字,就是这个部落的代代相袭的传统。至于“萨丁”二字则是这个部落的古语中,表示智慧意思的拗口发音。也只有每一代小马驹中最聪明的那一匹,才会被部落里的人们叫做“萨丁”。
横穿了大半个罗唐,北辙南辕来到岐山郡境内的马贩子,就是使用了这个在岐山本地很难被证实真假的说法,忽悠年幼的陈介蓝买下了当时也只是匹小马驹“萨丁马”。而当时年少贪玩的他,多半就是为了“萨丁”这个拗口名词的晦涩神秘,才起意花大价钱,愿意将萨丁马收入囊中。尔后,他当然也就不会再去节外生枝,给萨丁马换上什么类似小红小枣的“俗”名字了。
倒是并没有辜负马贩子的一番吹嘘,“长大成人”后的萨丁马确实经常有很通人性的表现。陈得顺心急去跟张旺透气,反而忘记了约束被丢在一旁的萨丁马。它亲眼看着一匹年迈的同类饱受折磨,就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张旺的老马被反绑后腿束缚行动也就罢了,可身上还要被人用刀子招呼就真的是惨不忍睹了。
萨丁马感觉自己现在很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才能平复心情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它很害怕陈得顺近墨者黑,保不准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遭受到那样的待遇。
索性和街道连接倭人聚居区那头的形势紧张相比,只有两人两马存在的街道这头,实在是寒酸的厉害。街上的人们早在鹰隼哨发起第一波偷袭后就跑了个净光,只剩下了街边好些个被置若罔闻的摊位还保持着原样。化悲愤为食欲是个不错的方法,萨丁马找到了很多任它享用的瓜果蔬菜,这个摊位上的青菜没嚼头,那个篮子里的水果太酸了,东挑一口西捡一口,萨丁马漫无目的满足着自己的咀嚼欲,只想离刚才的“犯罪现场”更远一些。
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能有三根手指的话,它真的很想发誓它只是想离刚才的“犯罪现场”更远一些,是丝毫没有逃跑念头的。因为就在它赶赴第七或者是第八或者是第九,好吧,是它不识数的也不知道是第多少个饭局的时候,它背上颊囊中的小木箱子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做鸣的烦躁声音,登时就吓得萨丁马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嗡嗡声是噬魂虫的振翅声,这些到如今也只和陈得顺表现亲近的恐怖飞虫,似乎有感应它们主人的特殊方法。在没有陈得顺安抚的情况下,它们只要和陈得顺距离稍远一些,就难免会躁动不安。
萨丁马有种被天敌挑中了的感觉,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吓的它赶紧调转马头开始按原路往回飞奔。它自以为是,感觉这是它跑的最快的一次,快到都合不拢马嘴,快到它嘴里还来不及下咽的蔬菜沫子四处飞溅。以至于陈得顺重新注意它时,还以为它误食了什么有毒的植物,便要掰开它的马嘴检查一下。作为马主,陈得顺很意外今天这头“倔驴”怎么会这么顺从的张开嘴?他绝对想不到萨丁马的心里正淌着泪感叹:“做一匹马真的好难。”
做人当然是聪明一点好,可是做马或许愚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藤甲兵们的坐骑就要比萨丁马的待遇好出很多。倭国浪人们越来越近,“充当门面”的藤甲兵们却个个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他们慢吞吞的下坠落马,看着心爱的坐骑跑出了很远,聚集在了一个保持安全距离的街道背阴处后,这才又重新面向了开始跃跃欲试的浪人武士。
显然看在倭人眼里,藤甲兵未覆甲胃的寻常人打扮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他们先前的忌惮,有七分是出自装备精良下手狠毒的鹰隼哨,还剩下的三分则是出于对地势的考量,在狭窄的街道上与骑兵交锋先不管骑士如何,只是跑疯了的战马就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倭人本来就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藤甲兵们个个垂头丧气,又傻乎乎的放弃了骑兵的优势,其中的有些人,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正在脱掉自己的上衣。在倭人眼中,藤甲兵们的所作所为只能说明一件事,面前挡路的是一帮不值钱的炮灰。他们的性命或许连后撤的马匹钱都顶不上,作用就是阻拦自己追击那些真正的“凶手”。
“想通”了一切,和藤甲兵只还有十几步之遥的浪人武士们,终于有了大动作。这次他们除了愤然复仇的心态,更多出了一种自以为被愚弄的感觉,所以越发的来势汹汹。浪人武士中最靠前的一排原本是装备盾牌最齐全的,现在可就离藤甲兵只剩下十几步了。这么短的距离即使是鹰隼哨真的躲在暗处,恐怕箭矢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了。
交战双方的距离在飞速的拉近,还剩十步整的时候,倭人们扔掉了已经沦为累赘的盾牌,还剩七步的时候倭人们把太刀举过头顶大步前冲,还剩五步的时候他们高高跃起,还剩三步的时候,倭人的刀尖似乎已经碰到了藤甲兵们的鼻子。
出人意料,即将与倭人照面的藤甲兵们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甚至连合格的“炮灰”都算不上。可躲藏在他们中的耶鲁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听从了麻头的意见,他们俩退到了藤甲兵战阵的中央部分。如今的耶鲁正骑在麻头的脖子上,居高临下的向着倭人战阵望去。他不仅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倭人头领的影子,而且似乎还多出了另一个忧虑,那个倭人首领似乎并没有失去冷静,在他出于谨慎的指挥下,倭国浪人们并没有全线压上,真正冲锋的大概只有一千人左右,还剩下没有加速的三分之二已经与他们脱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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