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魔海争锋 > 第四十一章 三人一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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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安静的林间小道上星光遍洒,一架牛车走在星光之上,踢踏声清晰如律。密林中多有猛兽出没,夹杂其中的小路虽未罕见人迹,但也只限于青天白日时。

  按理说愿意冒险连夜穿林的赶路人,多是怀揣急事火急火燎,可这辆牛车却不然,走得那叫一个慢慢悠悠,稳稳当当。要说拉车用牛本就是有限于脚力,慢也是情有可原。可“张弛无度”的牛车车辕上还系着一匹丰神健壮的骏马被弃之不用,只跟着牛车悠闲的速度正荒废着脚力,就更显得怪异了。

  谈不上是赶,只能说走,走夜路有走夜路的技巧,经过星光映照的路上,暗者为沟壑,亮者为滩水,次之为石,再次之才是平整的路,赶车人想要牛车走的安稳,就要时刻盯着。可在这辆牛车上驾辕的人叫麻头,赶夜路对他来说就明显得轻松了很多。

  麻头眼盲却能识路,他双臂抱在胸前,揣着长鞭靠在车厢上。白天还是黑夜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就像他此时闭着双眼,你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在假寐。当牛车前路上出现路障时,他才抬手用鞭杖拨一拨牛头改变牛车的走向。仍是闭着眼睛,动作也很平淡,但他那双惨白的手,在星光的映衬下越发渗人了。

  萨丁马是个崇尚自由的主,仰起头看麻头继续假寐也不理会它,便低头,继续它用门牙啃断系它长绳的徒劳大业。牛车的车厢通体由坚木制成,比一般的车厢要宽敞很多,可迷蝶花灯油的香味很重,要打开车窗放出去一些,才能让车厢中的味道不那么腻人。

  耶鲁正在摆弄着注满迷蝶花灯油的油灯,牛车很平稳,油灯里的灯芯燃烧时间长了就会疲软,他不明白陈得顺为什么专挑些穷山恶路来走,放着萨丁马不骑而且还要昼伏夜出。也不是没有向陈得顺抱怨过,不过自从陈得顺打开养魂木匣的匣盖,放出那五十来只噬魂虫外出觅食时,他就聪明的选择了闭嘴,然后坐在了车厢里距离那木匣最远的地方。

  噬魂虫昼伏夜出,深夜正是觅食的时候。又新添了二十几只,刚从虫卵中孵化出来的噬魂幼虫,加入了觅食的噬魂虫群。远远坠在牛车后面,也能带起一片荧光了。这些小东西凶名远播,如果不是它们不在车厢之内,否则就算再借耶鲁一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起身来到陈得顺跟前,去调理那盏油灯的。

  迷蝶花灯油是岐山郡的特产,它的主要成分是迷蝶花。迷蝶花的花粉很难粘附在昆虫身上,所以迷蝶花想要授粉,就必须依靠着花香吸引容易带走花粉的蝴蝶。没有心智可言,蝴蝶被迷蝶花香散发出的安神气息吸引,会停留在花朵上很长时间,也就大大提高了迷蝶花授粉的几率。同样的原理,迷蝶花香的安神作用放在助人修行上,也会起到很好的凝神静气的效果。正所谓是花儿不掩娇羞态,迷蝶,迷人,更迷心。

  不过即便如此,迷蝶花的数量依旧稀少,也只有在花开遍地的岐山郡,才能收集到足够制作花油的迷蝶花,很是珍贵。不过换做陈得顺,陈家二少爷的身份,迷蝶花灯油反而成了他修行的常备物品。

  油灯的灯火不是很明亮,坐在车厢角落里,陈得顺的脸庞被映的忽明忽暗。控制不住魂力,胡乱释放过度会对灵魂造成创伤,如此弊病在他开魂成功之初,哒哒长老就曾经告诫过他。

  当然哒哒长老在告诫陈得顺的同时,也告诉了他消除弊病的方法。这方法很简单便是修行一种控制魂力的法门,不过陈氏家族祖传的鹰扬魂典,并不适合陈得顺。

  他融合的是熊类魂石,如若修行鹰扬魂典,级别低时或许并没有多少异样,可越是修行到高深处,鹰扬魂典上记载的种种需要与禽类魂石配合使用的妙法,陈得顺就越是独木难支。由此,哒哒长老并不建议陈得顺修行陈家的家传绝学,只是传授了他一些简单收拢魂力的方法,告诉他想要真正的修行魂力还需另寻找一部适合熊类魂石的魂力法门。

  可修行魂力的法门哪是那么容易寻到的?陈家的书库里不是没有适合熊类融魂者使用的法门,不过级别都不是太高,与鹰扬魂典这般的顶级法门更是云泥之别。陈得顺又姑且还是个愿意追求极致的人,他觉得既然成功融合了顶级秘兽炎熊的魂石,如果不配合魂石修炼一门最顶级的魂力法门就是最大的浪费,所以至今他还是在孤高的修行着最简单也是最基础的魂力收拢,连法门都算不上。

  魂力收拢只是一条魂力循环运行的线路,陈得顺很轻松就能掌握。除去控制第一丝魂力时有些勉强,但等魂力运行过一遍路线之后,他体内那些不受控制的魂力,便自然而然的全被吸引了进去。不过这方法也只是一时之选,能够让魂力不在身体里乱窜,却依旧是不会受陈得顺的控制。

  如入宝山空手回,想不到成功的融合顶级秘兽魂石都会成为一种困扰。没有法门,修行魂力便是妄谈,搁在别人身上还能转而继续修行斗气或者魔法。可是陈得顺不行,他体内如今连斗气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那就只剩下体修了,陈得顺打量着牛车的车厢,虽然空间充足,却还是不足够他施展《大浪淘沙》。

  勤奋都能没有用武之地,陈得顺无奈苦笑,发出一声叹息。好像他又处在一个软弱乏力至无计可施的处境,和曾经在地球上他面对红云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耶鲁在车厢里窝了整天,由衷是怕惊扰了木匣里的噬魂虫,连手脚都不敢舒展。他看出了陈得顺的焦虑,还是梗起了僵硬的脖子,说道:“少爷,耶鲁虽然修为不济,可也知道修行着不得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同样可以应用其上。自从您成人礼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拼了命的修行,让人看着都胆战心惊。小人的话或许不中听,可如今剿灭海匪的战事统筹都被张老头抢了去,您要是累了,干嘛不好好歇一歇,全当是出来游玩一遭呢?”

  不管在什么时候,对于军事力量的绝对掌控,都是家族的立命根本。陈得顺听出了耶鲁的话语中,除了出于对自己身体的担心外,还透露着隐晦的提醒。

  现在闲暇,陈得顺伸开盘坐的双腿,也生出了心思,要给他好好解释一下:“幽暗森林,你没有进去过。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弱肉强食,我所融合的魂石,还有这一匣的噬魂虫,都是九死一生得来的。森林里可没有家族的抚照,更没有长辈的看护,如果不是我快了那么一步(嘴)或许就出不来了。当时能活命自然欣喜,可那也是一种警醒。警醒我如果能力再强一些,风险就会更小一些,也就是我近日改变的由来。”

  这番话是陈得顺权衡利弊后,又结合了他在幽暗森林中的经历,才讲出来的。现如今他知道了返回地球的方法,前路已经明朗,便在陈家待的踏实了。就类似于噬魂虫的存在,时间长了也终归是要给陈家人一个交代,索性他便也不在对耶鲁隐瞒了。

  把在陈家的生活,全当做了地球上出海时的离乡别井,陈得顺的行事也就愈发坦荡起来。于是他继续对耶鲁说:“还有一点你要记得,家里是家里,在战场上就是在战场上,你要分的清楚。”

  “在家里你犯些错误不过是罚点俸禄了事,再大不了也就受点皮肉之苦。可在战场上你如果犯了错,那丢掉的就是你或者你同袍们的性命。你看看车外的麻头,陈家参与的哪场战争,不是靠他们这样的将士用千百条生命换来的?你就没有一点单纯的敬畏之心?咱们先把张老将军的为人搁在一边,你就没觉得他之所以冒着大不韪也要接手剿匪的具体安排,就是看到了这一点?”

  “知道你对他有些不满,也是对我忠心。可你想没想过,恐怕远在铁盔要塞的二叔也正是和他一样,顾忌到了这一点。才把老成持重的张旺,安排到了我身边。所以今后你把你破罐子破摔的烂心思给我收一收。这次剿匪咱们只要多看多听,那些闲言碎语你消一消。”

  耶鲁毕竟是个聪慧的,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不该有。他在花镇外见过精锐们的满身伤痕,也是佩服的很。却还是愿意对陈得顺坦白他不满的原因:“少爷的意思,耶鲁明白,是让小人多学多看多涨见识。可那张旺可不跟您客气,他拿了鸡毛当令箭,竟然胆敢明令精锐营,使得他们所有针对剿匪事宜的行动,都不再用经您的手。更可气的还是他让麻头带着咱们隐踪藏迹,要偷偷赶往沿海。这让小人怎么长见识?海匪的踪迹全在图纸上,是摸不着也碰不着。您临行前打造的那把大刀,又要来有何用呢?”

  少年便是少年,陈得顺看着道出了一肚子苦水的耶鲁,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掀开车厢门帘的一角,对着车辕上小憩的车把式说道:“麻头,你是老卒了,经历的战阵多。怎么看窝藏在我们岐山郡境内的那些倭人海老鼠?”

  说是老卒,但看麻头面相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为了以示尊敬他转头面向车厢,睁开了那双也说不上是睁开就比不睁更好的惨白眼睛,平静的说:“回禀少爷,麻头是一介只管拼杀的头兵,不懂也管不到如何排兵布阵。能懂的只是如何在战场上不留余地也不计代价的杀死敌人。”

  陈得顺一直用手支着帘,不再看麻头而是转头望向车厢内的耶鲁。话却还是再向帘外说的:“在战场拼杀不为求死,不余余力要为的是求生。麻头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帮海老鼠与你们这些老营里的精锐相比如何?”

  眼珠子里全是白仁,麻头还是有笑意的眯了眯眼睛:“海老鼠在海里滑不留手,可要在陆地上碰到,是连北边猛兽们的半个都顶不上,更是禁不起那帮老兄弟们的三拳两脚。”

  陈得顺接话,这次是对着车内的耶鲁说的:“懂了?海老鼠在陆地上没什么看头。只有从海上来的那些,才能当成个人看。所以我们耽误不了看好戏。”

  “是耶鲁误会张将军了,言语中多有得罪只因心急不能亲手杀几个倭匪,麻头大哥你也别往心里走。”说话时,耶鲁诚心实意向着车外的麻头拱了拱手,才作罢。

  不知不觉天稍放亮,跟在牛车后的噬魂虫群结束觅食蜂拥而至,小东西们不再需要陆海挥手驱赶便自觉的飞进了养魂木匣,只留下一只最强壮的头虫轻轻落在了陈得顺的手背上。

  麻头空洞的眼眸有了一丝光彩,麻头又被吓回了角落,而陈得顺则小声嘀咕了一句:“该要亲手杀人了吗?”

  小型哺乳动物被噬魂虫群新添进了食谱,那只头虫的身上粘了些绒毛和残血,正贴着陈得顺的皮肤,轻轻洗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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