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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人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各怀鬼胎。气氛很诡异,蒋干一行走进陈家戊堡的外堡时,正门城墙上依旧是号鼓齐鸣,虽然上面陈家仪仗三队的三位队首早已寻不到踪影,可终归也是摆出了迎接贵宾的架势。
陈得顺嘴里的客套话不断,与蒋干一行宾客尽欢地穿过了戊堡的瓮城广场。至到走进了前往内堡的窄径,蒋干一行才又重生了自己是不速之客的觉悟。
那条挤在陈家两座箭塔间的夹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怕人,行走在夹道其中蜂窝似的箭孔间,不管是身为一舰之长的蒋干,还是跟随他的一众强壮军仆皆是一顿。这一顿紧跟着步子也就放慢了半拍,好像是主动给对面的陈家人让出了半个身位。
平白压了蒋干一头,陈得顺不禁郁结。他想不到还真如安德鲁所说,家族主堡就是该有主堡的气势,陈家戊堡代表得是陈氏家族多年征战的铁血底蕴。就算是你蒋干无愧于心的昂首而入,也是要被咱家瓮城夹道中摄人心魄的嗜血气势,给震慑地矮上一头。
不过郁结稍纵即逝,陈得顺又想到了胖墩堂弟的胆大包天。安德鲁连他父亲都敢拿来打趣,还好死不活偏偏要学自己这个“疯”堂哥的样子,也打算搬出城堡独居。
到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替谁背了黑锅,伤了二婶的舔犊情深不说,还被气极的二婶严正向二叔打起了小报告。爆出了很多他这个不称职父亲不在家时,安德鲁早有的诸如好吃懒做之类的众多劣迹。
理所当然,被二婶埋怨的二叔也是怒火中烧。他一心想着对安德鲁的疏于管教,便顺利成章地把小胖子绑在了身边,父子俩一起赶回了铁盔要塞,去磨练二年。
每当想到安德鲁今后的凄惨下场,陈得顺都不禁莞尔,只可惜了他现在还要对付蒋干没到那取笑别人的时候。
按照陈得顺的理解,想快速和真正的军人打好关系,不外乎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与其贴背共扶地真正经历一场战斗。再有就是和他们在酒桌上拼出一个生死。
所以在陈家祖宅中,管家大人早以准备妥当了为蒋干一行人摆下的接风宴。小细节上,琳姑娘的准备很是到位。不仅是蒋干这位被东海海师任命为税官的舰长,就是那些跟随他来到岐山郡的亲随们也都被各自安排上了一桌上好酒菜。还有就是与蒋干手下各自同桌的陈家侍卫们,也被琳姑娘事先吩咐过了要好生陪酒,不得放肆。
可是岐山郡的人不知何时开始,染上了直言喜恶的“坏习性”。陈家的侍卫也是一样,心里喜欢就亲近,厌恶就瞪眼鄙视。蒋干的手下各个对上了一张陈家人的驴长脸,他们是不放肆,可也不给人家好脸色。这还哪里来的酒兴?
于是,就又到了需要耶鲁发挥他特长的时候了。还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很快就让几桌陈家的陪酒有了动作,他们同时一改脸上的冷漠,全都热情地跟蒋干手下们劝起了酒。
也许是耶鲁告知了众人,蒋干一票人马和其所在的东海海师有不同之处?还是他很快就说通了陈家的侍卫们,把陈得顺的示弱意图已经贯彻到底了?总之,结局正向着陈得顺预想的方向在发展就是了。
陈得顺是打心眼里想要让蒋干对陈家产生好感,恨不得直接就把蒋干谏反了,拉他一起调转枪口和东海海师对着干。
相比起外面的酒场很快的进入了状态,陈得顺和蒋干单独相处的单间里,就显的有些慢热了。沉默无言中总是陈得顺先饮一杯,蒋干就跟陪一杯。
岐山郡的藤花酒,可不像它名字中的花朵那样柔顺。藤花酒的酒性更偏向它原料的另一个名字,荆棘花。那般入口香醇,下肚却犹如带刺似得,刺激着喝酒者的喉咙和胃。连干了三杯就胸闷的不吐不快,于是陈得顺抬头看着蒋干,说道:“这个时段是东海的鳕鱼最是鲜美的时候,不管切片生吃还是煎烤烹炸都是尚好的食材,大哥再来岐山郡时,可不要忘了给小弟带上两尾。”
年近三十的蒋干哪里还不懂得攀附关系,他马上也开始和陈得顺称兄道弟:“兄弟说的是什么笑话?岐山郡本就毗邻东海,陈家的小爵爷想要吃条鳕鱼,哪里还需要我来多事的道理?”
伸出橄榄枝的陈得顺,见蒋干应酬的十分谨慎,便也停下了挑明个中要害,继续转而言其他:“几年前,兽人狼骑部大举侵犯罗唐,岐山郡更是首当其冲。战事之惨烈想必大哥也有所耳闻,陈家算的上是鞠躬尽瘁了吧!可那大罗官家是如何对待我陈家的?战事初停就断了铁盔要塞的全部供应补给,猜忌陈家做大,还要把我父亲调去安京任职,是要充作人质吗?”
敢冲锋陷阵之人自然也不是胆小鼠辈,即便是私下议论圣上,蒋干也是侃侃而谈:“抵御狼骑,岐山郡争先奋勇立下赫赫威名,陈家荆棘藤甲兵和鹰隼哨探的厉害,在下也是如雷贯耳。官家如此作为还真是让人心寒,只是....”
讲到此处蒋干摇头不语自顾自的往杯中填酒,陈得顺看在眼中,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他安京不管岐山郡人的死活,陈家却是不得不管。不瞒大哥说,近几年铁盔要塞的供给和兵源都是陈家和岐山郡在独立供应。哪里还有余力去关注沿海?那坚壁清野的法子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看这一桌的饭菜里哪有半点时令海鲜的影子?也不怕大哥笑话,小弟早已快忘记那鳕鱼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话罢,陈得顺还用舌尖钩了钩嘴唇似在回味,一脸的愤怒交织。此时的陈得顺只是十四岁却因为常年练体已有了十七八岁青年的身板,可相貌还带些许稚嫩。如今一副痴馋的模样表情,也是让蒋干辛苦同受放下了戒心,打开了话茬:“既然兄弟你不拿我当外人,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大哥我性子鲁莽得罪了不少同僚,别说捕鱼就是捡个海星贝壳送人也会被诬告上一句玩忽职守,真是羞煞旁人。”
话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还是像先前那般一饮一随。只不过先饮之人换做了蒋干,不像是与友人同饮更像是在和自己的落寞碰杯。
陈得顺前世久经酒场,何况现在的身体还不知强壮了几何,最后却还是和修为更加高深的蒋干共赴了一场大醉。醉后,他对于蒋干那顽固刻板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酒意渐浓,人心才显露。只凭着蒋干临行前,敢说出的那一句:“朝廷不管岐山郡沿海百姓的死活,也是东海海师的失职。三千金币是我代东海海师愧领的,别人我也管不了。但兄弟你只要记下,陈家的金币是收进了蒋干的口袋,以后岐山郡再有海匪踪影,兄弟你来取蒋某的项上人头就是了”陈得顺就把他划入了可以深交的那类。
当然陈得顺也很清楚,在蒋干这种人眼中也不管你是谁,只要你站住了“道理”二字。你和他们深交不深交,他们都会替你或者说是他们过不了自己的那关,就总会去做些事情。
带着满头眩晕,送别了满载三千金币而归的蒋干。回到厅内,陈得顺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还是问了送来醒酒汤的耶鲁,问他是如何让外场也把酒言欢的?
不明所以的耶鲁回话道:“小的只是告诉了大伙,既然不喜欢东海海师的人,就把他们往死里灌。少爷你不知道,劝酒的功夫对那帮兵痞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耶鲁一脸的信誓旦旦,终是让陈得顺摇头苦笑。他说起的兵痞,蒋干无疑也是。借着醉意,陈得顺总算想起了地球上《三国志》中也有一个叫蒋干的,却是个阴损人。若论奸猾劝酒到最后也不知是蒋干灌醉了他,还是他把蒋干灌醉了。不过回过味来,就更不知道与这初次见面之人到底是谁更得逞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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