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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陈氏戊堡的主人,陈氏家族的族长,罗唐帝国一等大公爵,这样的人物离开岐山郡赶赴国都安京述职,哪里还有委身去走自己家后门的道理。
领头走出城门的是侍卫头子陈纳,大公乘坐在一辆由四匹纯色骏马拉动的马车上跟在他身后。同行有两个斗篷遮面的黑衣人,伺候在大公车架左右,最后才是一队百人,尾随近卫大公的骑士队。
车队以一种并不缓慢却又保证不会颠簸的速度,沿着花镇的主道朝北缓缓远去。直到走出了视野之外,陈家戊堡上的号鼓声声才迟迟地停了下来。
公爵大人远行,从不用顾及时宜。姑且不说岐山郡天高皇帝远,但就“家国”二字中的陈家,却是也确实是时刻被岐山郡的人排在第一位的。大公说把接待东海海师税官的事宜全权交给陈得顺,便直截了当地放手走了。车队也走得磊落,显于人前,许是真的因为大公有恙在身跟东海海师生不起气,但又何尝不是摆明了给你税官一个下马威,生生地要在东海海师脸上抽上一记响亮得耳光呢?
大公走了,戊堡城墙上仪仗三队的首脑人物也就各自停下了“亲手操刀”。鼓声消,号声熄,门还未闭,三人就明目张胆地把剩下的活下放给了手下人,大刺刺的走下了城墙。
稍有余闲时间,号手和鼓手就不忘开始自吹自擂。又是衣着肥大宽松的号手,先打头:“听说了没?二少爷离家出走,搬到了镇上去住。这是要改邪归正,对琳姑娘眼不见为净的架势啊!”
穿着个贴身小坎肩的鼓手,也是当仁不让:“我还能不知道?嘿嘿,不过我是不觉得二少爷对琳姑娘断了心思,反而觉得二少爷这是在以退为进。想对琳姑娘用点距离产生美的花花招子。”
“你的说法倒不是没有可能,但多半也是瞎猜。胖姐夫不就在眼巴前吗?他们内府的人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内情多些,不如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对啊!胖姐夫,你给咱们说道说道,咱陈家的二少爷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祖宅不住,偏偏非要跑去镇上受苦呢?”
动轴人是个瘦高挑,干瘦干瘦的,不动力气的时候谁都看不出他有多大的力气。他用牙签剔着塞牙的肉屑,瞪了鼓手和号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府上的事情,也是咱们这些下人可以胡言乱语的?你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以后再多嘴多舌别扯上俺家胖娘,不然小心俺捶你俩啊!”
吹号人不忿也只是不忿的道:“你家的媳妇,你管不了,倒是赖我们身上了,忒不讲理啊!”
也别看动轴人赤手空拳,擂鼓人还手握着一对西瓜锤,他也不敢喘大气:“就是,姐夫你怎么能说我俩是胡言乱语呢?咱们说的话都是推理,是有理有据的逻辑,这可是一门学问!哎呀,疼死我了,姐夫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号手也疼:“姐夫,大人不打脸,捶人不捶眼啊!”
动轴人追着两人跑:“俺就是不讲理了,怎么滴。你俩当俺不知道你俩背地里净数落俺了?俺让你俩嘴臭,捶人也是门学问你俩知道不?”
大公走了城门不闭,是出自琳姑娘的吩咐,今天陈家戊堡还要接待东海海师来人。
陈得顺此时就站在城门前,身上简单宽松的练功服没有更换,他觉得披着华美的盛装才会让税官感觉是在以势压人。说不上看穿人情世故却也尝过人间冷暖的陈得顺,把税官当成了地球上的势利眼“城管”。第一次代表家族出面处理事务时本应产生的紧张和烦躁,便不存在了。
看着陈家的戊城大开着城门,光侍卫仆从就有两行队列笔直排开了老长。一反岐山郡其他各镇的常态,花镇上的人全是一副恭临大驾的模样。不由就让人想起了那写满了捧杀二字的鸿门宴,可转念又想到军令如山,就算陈家是刀山火海,自己还是要主动送上前去。蒋干那张常被海风和烈阳肆虐暴晒而黝黑的脸上,才勉强撑出一丝更像苦瓜的微笑。
陈得顺在迎接税官队伍的最前排,紧排在他身后的却不是陈府下人中地位最高的琳姑娘。女人家总有女人家的不便,也可以预想到她那娇艳的容貌,会多麽吸引海老鼠们的目光。更显然美女管家也还没有习惯,她没有被自己所鄙视的人肆无忌惮注视的大方。所以跟随在陈家二少爷身边的人换成了耶鲁。
知道东海海师的税官是个鲜有为了大义舍弃自身利益的人,和陈得顺地球上的教授邻居一样,是可敬却不值得深交。因为让信念坚定的这种人,在大义和朋友情谊之间做选择,他们也一定会更中意于前者。
也知道这种人的口味是吃软不吃硬。于是,陈得顺与来人还隔着很远,就对着蒋干一行朗声开口,算是尽显了阿谀给足了面头:“恭迎将军多时,大人遣下人前来通知一声即可。我陈家定将税款双手送上,又何必大人来亲受着舟车劳顿之苦呢?”
不必担心两人未曾谋面,陈得顺的身份自有知情人附耳告知蒋干。只是也不知是真的不知道其所收之税的无耻或是抱着想要蒙混过关的心思,黑脸蒋干也一本正经随声相和道:“本官身负军令自是不敢怠慢,想必小爵爷也是知道军伍中的规矩的。还请尽快缴了税款,我也好赶紧复了军令,可不敢拖拉。"
开口闭口全是拿军令难违当做幌子,却实是一副拿了钱就赶紧走的里子。哪有这般的容易?陈得顺现在可是知道陈家是真的很穷。看过了财政支出的账本,他才知道岐山郡以一郡之力独自支撑前线的铁盔要塞是多麽的吃力。而为了防止海患,岐山郡还要沿海的地区坚壁清野,则更是让本就单薄的财政雪上加霜。三千金币就是三千人一个月的口粮以此再换不来一个说法?
“将军稍安勿躁,即是税官哪里还算的上是军务呢?家父有恙在身前去疗养之前,特意嘱咐晚辈要好生招待将军。还请大人进堡歇息,让晚辈带家族以尽地主之谊。”陈得顺边说边作揖并摆出请的手势,不动。
蒋干再也不好推脱,揖手还礼道:“那就烦劳小爵爷了。”
两个做主的在前领路,一众侍卫亲随也自是紧跟而同行,只是两方人马共识般的互不侵犯,泾渭分明都走在了各自主子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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