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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初夏,清儿如今已怀有九个月身孕,眼看临盆在即,宗布也不进山打猎了,整日守在清儿身边照看,替她揉揉足,捶捶腿,扶着散步,奉茶递饭,关怀备至。老村长也拄着拐杖在一旁时时照看,笑逐颜开地等着玄孙出生。
一日上午,天气阴暗,雨丝霏霏,水雾朦胧了整个村子。几对碧鸭在河里欢游,田地里蛙鸣此起彼伏,树木愈发葱郁欲滴。
宗布陪着清儿在门前竹檐下看雨、听雨、嗅雨……
不一会儿风雨大作,屋檐雨水倾注而下,风卷着雨点飘了进来,无所遮蔽。宗布便扶着清儿回屋,移席里屋床上,才刚坐定。清儿便感觉胎腹阵痛不已,急忙抓着宗布的手说:“布哥,快去请三婶儿过来,我估计要生了!”
宗布见她忍痛忍得面目泛青,“喔喔”两声,扶着清儿躺好,拔腿就往外跑,对坐在厅上喝茶的老村长说道:“太爷,清儿要生了,我去请三婶儿。”说毕,披上斗笠蓑衣十万火急,三步并两步夺门而出。
“好,好,快去,快去!”老村长冲着门外喊完,转身进到厨房燃火烧水去了。老村长,已经两百多岁了,身体还是很健朗!
宗布冲出门外,不料一会功夫而已,天上乌云如盖,四周幽冥难辨,时已是狂风暴雨,门前溪水满溢,行动艰难,加之挂念妻子心中焦急,脚下不知高低,踉跄跌在泥地上。再爬起身来不免浑身泥污了,宗布没有功夫顾及这些,折了根树木拄着,挣扎着往三婶儿家接人。
“怎地这般久还没把人接来啊,急死老头子啦!”在家里的老村长倚着门,伸着长长的脖子焦急瞻望,还不忘了回首对着房里的清儿喊叫安慰:“小清儿,不用着急,小布儿很快就回来了!”
过了不久,宗布终于背着三婶儿来家了。
热水,棉布、粗纸、细麻线、剪刀一些接生物件老村长早就准备妥当,三婶儿带着东西,往里屋接生去了。
宗布焦急得在厅上团团转,只把老村长看得眼花缭乱,被老村长骂着赶到门前屋檐去了,省得让他更加烦恼!
宗布搓手跺脚在檐下来回疾走。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在门前盘旋不去,卷着雨飞在狂风顶上成了一个漩涡,继而落在小溪之中,激荡得水流四飞,卷动树木俱震,如同水龙般腾舞动,呼呼裂响。
宗布不由得看呆了,“这,这,是龙吸水吗?”
“轰隆!”
雷忽震,声彻九霄,响得宗布双耳轰鸣。一道雷电随后裂天而至,电光奇幻,竟然煜煜沉入水中,与那水龙卷混合一体,电光环绕。忽地电光大盛,随即化作一道数丈粗大的波光冲天而起,炸裂水龙,强光曜映天地,使人无法目视。
待到摄目强光消逝后,宗布睁开眼睛,却见风息雨停,方才奇景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惊诧不已。
“怎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了?”厅中的老村长,也被刚才的强光吸引了过来。
“不清……”宗布才刚开口,“轰隆、轰隆、轰隆”的雷鸣从四面八方暴响袭来,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宗布跑出屋外仰望,只见无边无际的乌云沉沉压在头顶,乌云中一道道粗壮雷电肆意穿行,如同无数蛟龙腾舞,噼啪作响,摄心动魄。
“这、这……”宗布和身后的老村长惶恐无措,呆立在原地无法自已了。
忽地“嘭”的巨响从天际传来,仿佛天穹被雷电炸开大洞一般,无数道电倾泻而下,来势如九天银河倒灌,一道道雷龙撕裂虚空瞬息而至,眼看村子就要灰飞烟灭了。只是,那些奇壮无比雷电却尽皆沉入宗布家门前溪池之中,径直轰落了有半刻钟方才完毕。
此时池溪如同碧蓝宝玉一般莹莹泛蓝光,亦如同碧蓝玉带一般将屋子围住,流光盈彩,状若天上宫阙。
放眼端详,竟是无穷无尽似发丝细小的雷电在溪水中穿梭横行,凝为雷河!
天地沉寂,唯有光芒映晕。雷河像一个光圈法宝护住了竹屋子,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宗布和老村长等得心焦意乱之时,终于“哇啊~哇啊!”的清脆的孩子啼哭声响起,惊醒了村长二人,仿佛也唤醒雷河一般。
但见雷河忽地大放光芒,雷电都飞了起来,在办空中如同万里长匹的软薄绸缎,迎风摇曳,飘荡在应天山脉之中!
壮阔瑰丽,胜过天下所有奇观异景!
宗布按下心中疑惑和惊叹,急忙赶回屋内迎接新生命去了。
这外头飘荡在空中的雷河,隔了良久,才像群萤纷飞一样,化作点点星光散向四周,宛如银河顿时解散,灿烂无比,光点足足散去了半晌才彻底不见了,天地也恢复如常,乌云也消散无踪影,露出了高阔无比的蓝天来。
且说宗布进屋,就看见清儿面容苍白地侧躺在呵护身边的新生儿,她的双目却奕奕有神采,泛着幸福的泪光,一瞬也不瞬地直直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刻也不愿意移开。
“三婶儿,辛苦你。”宗布向坐在床边照看清儿母子的三婶道谢。
“嗨,你这孩子跟你三婶儿客气什么啊!哈哈,恭喜你当爹了,是个大胖儿子哩!好了,你也没心思听我这老太婆唠叨了,等给孩子‘洗三朝’的时候我再过来。”三婶儿拍了拍宗布的肩膀,吩咐了一些应当注意的事项,笑着走了。
在厅上苦等的老村长见三婶儿出来,知道生了个男孩子,笑得合不了嘴,还要亲自送了三婶儿回家。三婶儿见外头路面泥泞得厉害,急忙拦阻老村长,谢了他的好意,自己个小心翼翼地回去了!
“清儿,辛苦你了,让你受累!”宗布握着清儿的手说道。
“不,不辛苦,布哥,从今天起我便是娘亲,你是父亲了……”说着说清儿的眼泪流了下来。
“嘻嘻,是啊,我们也是孩子的父亲母亲了。”宗布也眼角泛光的回道。
一家三口相拥在一起。那被夹在中间的胖乎乎的新生婴儿,也不哭泣,圆溜溜地眨巴着双眼,模样甚是可爱。
随后洗三朝、坐月子、满月酒……宗布一家喜庆地过日子,乡里乡亲们也尽皆拎老母鸡,送鸡蛋、肉脯、鱼干的竞相来贺。
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便在这万雷齐鸣的天地奇象中出生,在这百家亲同一家的世外桃源里成长,十来年后也从这人间仙境走向那苦楚而又精彩的未来。也从此,走出了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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