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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缭绕的厨房内，几道小菜很快出炉，叶飞厨房里的手艺可算是一绝。
“小葱豆腐，来啦！”
叶飞学着酒馆小厮的腔调拉长嗓门喊道，他喜欢看老头吃他烧的菜那猴急的样子。
阁楼里的饭桌旁，一位头发已然全部发白但面色异常红润的老者正襟危坐着，他两眼紧闭,面色严肃，这便是叶飞的师傅，不过叶飞一般都叫他老头。
进得门来的叶飞端菜的手在半空中一愣，发现老头面前刚才上的几个小菜一点没动，再看老头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叶飞心绪极速的飞转着，搜寻着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错事。
叶飞太了解老头，老头平时可不是这样，他可是个老顽童的性子，相处几年叶飞对老头的性情是了如指掌，现在这情况准是他发现了自己什么错事。
“老头，你怎么不吃啊？是怪我做晚了？”
叶飞将菜端上桌，跳上老头右手方的木凳，看着沉默且一脸严肃的老头问道。
老头抬了抬紧闭的右眼然后又闭上。
“那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叶飞问完这句便看到老头喉咙处明显动了动，这表示老头食欲非常好。
“别给我瞎扯，快点交待，老头我可不想糟蹋了这一桌佳肴。
叶飞眼珠乱走，正在心中盘算着怎样避重就轻的交待他最近的大秘密。
“啪！”
一本线装的书被老头扔在了叶飞面前。
“该死，都怪那个管家，什么时候来不好，搞得方便的时候把书忘在茅房了！”叶飞心里暗骂着。
这是一本武学书籍，属于较低级那种，不过即使低级，像这样的书没几十辆银子也是买不来的。
“不好好学炼药，就学这些玩意，你把我说的忘天上去了？”
叶飞知道自己犯了老头的大忌，不能学武是老头给叶飞下的唯一一个死命令，这次算是撞枪口上了。
“这是胡孙那货放我这的，不是我的”叶飞急忙辩解道。
“是吗？胡孙小儿说这玩意他可没兴趣也买不起！”
“他来过？”
“来过，我还给他说你明天就要去洪城进药材，会半个月回不来！”
叶飞算是听明白了，家里药材暂时不缺，而自己平时的消遣除了偷偷看些武学书籍便是找他以前混迹市井的伙伴玩。
这老头是要禁自己半个月的足啊，这可要了叶飞的老命，他可是个闲不住的主，这惩罚对他而言可谓惨绝人寰。
本来叶飞还想想个点子哄哄老头，看能不能减轻点处罚，点子还没想好，老头的另外一个质问又来了。
“这本书虽然是低级武学，估计也要个几十辆银子，这钱你哪来的？”
平时药馆的收入都是老头管着，一般每个月就定量给叶飞点零花钱，也就那么几两银子。倒不是老头抠门，主要是叶飞这小子不老实，钱给多指不定弄出什么新鲜事来。
“几十两算啥，这个月我可赚了几千两！”这话叶飞也只能放在心里说说，他哪能说自己故意使坏让大户人家的人生病啥的，自己借机赚钱，要这样说的话，老头准被他气死不可。
“这不是最近医馆很多出诊么，都是大户人家啊！那出手贼溜的阔绰，赏钱都是几两几两的给！”
叶飞虽然平时顽劣了些，但本质并不坏，是从来不会偷医馆的钱什么的，这点老头还是坚信的，所以老头自然是信了，再说最近大户人家生病找叶飞出诊的确不少。
“这事还真有点奇怪，镇上生病的人最近怎么这么多！”
老头拾起筷子夹了块豆腐嚼着疑惑的嘀咕了句。
叶飞看老头夹菜就知道老头消了气，他可不想再惹老头生气，他一边给老头夹菜一边附和道：“生病很正常嘛，这人哪有不生病的？天气转凉了，总不免生点杂症什么的！”
老头闻言也就释怀了，接着便是听到屋内响起两人稀里哗啦吃饭的声音。
吃过晚饭躺在床上的叶飞，想着老头刚才生气的样子，心中难免自责起来，别看他平时在老头面前没大没小的，其实老头是他最敬爱的人也是最在乎的人。
叶飞又想起第一次见老头的情景，那是在三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时的叶飞只知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打小便随一些他在流浪中认识的孩子一起浪迹天涯，直到他和他们来到三江镇遇到老头，才结束了他流浪的生活。
当时的老头可没现在这样的精神面貌，那时的他面容憔悴，像是经历过什么重大打击。
叶飞还记得老头来到流浪孩子堆里，在每个人后脑勺都用手摸了摸，最后将自己拉到身边，然后说收自己为徒弟。
当时胡孙那小子还问老头为什么不选他，他说他比叶飞壮比叶飞优秀什么的，老头的回答是他不要优秀的，他要的就在差的。
叶飞现在想起胡孙在听到老头的回答后的无辜表情还是忍不住发笑。
叶飞小孩子心性自然也不服输，好几次问过老头真的是因为自己差才选自己？老头的回答每次都一样：“差与不差有何重要，差的未必就不能成好的，好的有时也能成差的。”每次说完神色都显得异常的落寞。
夜已深，叶飞手摸着枕头下今天赚回的大笔银子，在一阵满满的陶醉中沉沉睡去。
黑幕渐渐退去，三江镇如画的景色跃然纸上般呈现出来。镇上三条江中江水清凉见底，桥上人头耸动，在“医道仙”门前不远的桥上，陈家的那顶华丽小轿正在驶来。
叶飞在医馆门口老远便是瞅见了轿影，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即将进得口袋的银子起来。
晃眼过后，小轿已来到叶飞身前停下，叶飞热情的和陈家管家打着招呼，管家还是像昨天那般礼数尽到，不过叶飞从他的笑容里总感觉有点异样，但到底哪里不同也是说不上来。
其实叶飞压根就没去理会什么不同，他现在关心的只有那笔即将入袋的钱。
老管家此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送钱那么简单，他在试探，什么叫老练？即使要做掉的不过是一名没有任何bei景的年轻后辈，要做的也不只是进屋杀人那么简单。
而且管家今天并不是来杀人的，试探才是他在杀人前必须的步骤，试探的对象当然不是叶飞，叶飞身上一丝精元都没，这点老管家昨天便已知晓。
“像小医仙大人这样年轻便有此成就，相比您的师傅肯定是位高人！”
叶飞此时心思全在面前一堆银子上，老管家的话也就听了个大楷，随便附和道：“高人，高人！”
“老朽最仰慕的便是高人，不知道今天能否有幸见上一见！”
叶飞收回贪婪的目光，心想你送钱就送钱见老头干嘛，要是让你见了，让老头知道陈家那妞的病情什么的，那自己的秘密可就有露馅的可能。
“呃，那个，他老人家性子不好，不喜欢见生人，何况现在正在里屋睡觉呢，再说吧！”
老管家闻言只是悻然一笑，接着叶飞便是感觉到一阵燥热袭来，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热气？待叶飞从茫然中醒来，老管家已出得医馆。
“大户人家？礼数？我呸”老管家临走连招呼也不打让叶飞很是不屑，不过再次看着桌上的那堆银子，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别数了！刚才是什么人来过医馆？”
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面色严肃。
“呃，陈家的管家呗，是送昨天的诊金来的！”
老头子用眼瞟了瞟桌上的银子，再次重申最近不许叶飞出门后才一脸疑惑的进了里屋阁楼。
“哼，不过是连阶位都未入的武者而已，真当老夫脾气好？”老头子在心里碎着，不过其中的缘由他还需要仔细琢磨一番。
叶飞刚做完陈家这笔大买卖一时也知足，再说老头禁他足，即使他想做什么也得打住，一天的时间就在医馆里直到耗尽。
入冬的夜异常寒冷，老头像往常一样吃着叶飞拿手的小菜，不过今天他吃得很慢，还破例的叫叶飞烫了壶酒，就这样细嚼慢饮着。
“我说老头今天兴致挺高啊！”
叶飞在一旁无聊的打趣道，老头也学着他的样回了句：“兴致是高！以后你再多给我惹点事我兴致或许还更高！”
叶飞一脸无辜，看着老头皮笑肉不笑的面色，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今天可是连门都没出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你没出门但有人进了门！”
叶飞表情由无辜变成了疑惑，看着老头的眼睛想要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老头懒散的伸了下老腰，道：“等会再说，现在你去把碗洗了，我们不太友善的客人已经到了！”
叶飞眉头紧皱，不过还是识趣的收拾好碗筷向厨房走去。
在厨房洗着碗的叶飞还在想，客人？这么晚哪来的客人！老头今天说话怎么莫名奇怪的。
突然叶飞感觉到一阵如白天莫名袭来的燥热感再次降临，这次的燥热显得更加猛烈，叶飞感觉到脸颊都被熏得火辣阵痛。
待叶飞丢下碗筷准备奔向阁楼时，这股燥热入潮水般极速散尽，去得比来时还要快。
“老头！老头！你没事吧！”
叶飞奔进阁楼的同时大喊起来。
“鬼叫什么？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叶飞进得门看见老头脸色严肃，看老头无样，也就放下心担心，但一看老头面色就知道该为自己担心了。
“是你自己交待还是让我说，这事不小，要不是老头我还有点本事，这医道仙今晚之后就该没了。”
叶飞鬼点子虽然很多，听老头严厉的语气，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完全忘了。
“这人不会无由起杀人之心，他就是今天早上来过医馆的那位管家，你现在该知道说点什么了！”
事已至此，如果叶飞再不老实交代恐怕就不是禁足半月这么简单了，顾不了那么许多，叶飞将自己怎样让大户人家犯病，然后又通过治病赚钱的事说了出来。
老头静静的听着，脸色由严肃渐渐阴郁最后变成失望。对，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失望，叶飞从来没见过的失望，最后老头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转身离开。
看着老头的背影，叶飞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自己伤害了最在乎自己的人，这种感受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整整一夜，叶飞完全无法入睡，老头失望的表情翻来覆去的出现在叶飞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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