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寻找恋人郗香桃 > 第一章 富和请客 3

?来统计站一个多月,除去打水扫地,我还没有具体工作,打水扫地也是我主动干的。一个多月来,我就这样坐在桌前发呆,没有人打扰我,我也没有什么可打扰别人的。坐在桌前发呆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偶尔会浮现出小时看过的战斗故事片中的画面。一个穷小子参军了,一穿上那身渴望已久的军装,他便神气活现地找领导请求任务:连长,下命令吧!连长,这个任务交给我吧!连长,保证完成任务!我的那个火星似的念头就是抽机会找站长请示一下我的具体任务。

  

  还有一个秘密。那天,我去领工资,工资表上虽然我的名字列在最后,但工资数额却明显地高出别人不少。我以为会计弄错了,签字摁手印时,手慌乱得有些抖。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会计审查。会计竟没有审查出来。会计把点好的钱递给我的时候,我坚定地犹豫了。会计说,怎么,不想要啊,不要更好,充公,当咱站上的经费!我吓得赶紧把钱接了过来,不要怎么行啊,没有钱吃什么喝什么,爹娘累死累活省吃俭用供我念那么多年书,没有钱拿什么孝敬他们,如果哪一天有幸和郗香桃在一块,没有钱,拿什么请她吃点饭或者给她买点小礼物什么的,当然,郗香桃不会在乎我有没有钱,她有,高中谈恋爱时就花过她不少钱,可现在不行了,唉,那时我怎么那么差劲呢,花人家的钱,还跟人家甜甜蜜蜜地亲近,一点也不脸红。

  

  比如那次郗香桃买了糖果,分给我一小把,我不要,要她保管着,跟她一块吃。郗香桃收回糖果,给我一块,说那咱现在开始吃吧。我不接,非要她把糖果咬开,一人一半。郗香桃多听我的话啊,真的就咬开,把一半大的给我。我叫她给我填进嘴里,我们甜滋滋地吃着由她亲口咬开的一块糖果。吃着吃着,我突然提出跟她吃的糖果换过来,且不用手,死了我也不会忘记跟她口对*换糖果的美妙。

  

  过了些时日,迷解开了。司法所的人来统计站玩,见满院子里就我一个人,笑着问我,哎,小伙子,统计站的那些头头脑脑呢?我说出发了,不知出发做什么去了。司法所的人笑笑,说还做什么啊,不是搜刮民财就是蹭酒喝去了。看得出,那天来的司法所的那人心情很好,两手掏着裤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还打着口哨,这个统计站像是他自个的家,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引得墙角老杨树上的家雀停止吵闹聚精会神地朝他看。来统计站的人折腾完了,来到我跟前,喘着粗气说,哎,小伙子,别看统计站里那些人都戴着顶乌纱帽,其实都是纸糊的,就你是科班子出身。见我疑惑不解,他解释说,那些人都是临时工,泥巴碗,鏊子上的蚂蚱,说不定哪一霎就跳跶不起来了。他说统计这活,其实以前是镇政府办公室的人兼着,也没多少事,年底拢和两个数字报上去就完了,个别的一季度或者一个月拢和拢和。统计工作,真正忙的时候,也就是国家搞个人口普查什么的,可那活路猴年马月的才倒腾一会,临时抽几个人,紧紧裤腰带就办了。书记、镇长的一换人,免不了安插进几个人,关系密切点的,进了实惠点的办公室,相对不太密切的便搞个统计、计划生育服务什么的,反正镇上出工资,上面管不着。专门搞统计,两三个人的时候,设了个统计办公室,多到四五个人了,就改成了站。统计站这个院子,以前是经贸委,经贸委有企业孝顺,鸟枪换炮,在外面盖了座小楼,这个破院子就给统计站了。他笑着说,你还没到那个计划生育服务所看看去来,汉子头老婆腚的啥人都有。

  

  见我一脸的傻相,司法所的人嘱咐我,哎,小伙子,别看统计站这几个鸟人,成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狗撕猫咬地闲不住,你可别掺和进去,你一个生瓜蛋子,没依没靠,狗撕着了猫咬着了都够你戗。其实这几个鸟人的撕咬,都由他们后面的靠山撑着,谁的靠山得意谁就汪汪、咩呜的声音大些,说不定哪一霎被调到那些实惠点的办公室里去也没法说。也巧,几个鸟人的靠山这几年都上不上、下不下的,他们汪汪咩呜不起来,关在院子里弄个窝里蹬就是。我终于托出了心里的迷惑,说临时工工资那么低,值当在这里混啊?他笑了笑,说鸡不尿尿,自由变化啊,老百姓讲话,落水狗才更咬人来,像你这样饿不着撑不着的,还有心思找食吃,没听说有权不使过期作废啊,别看人家工资仨核桃俩枣的,没几年,不声不响的,小楼房就掇起来了,家里置办的比咱吃皇粮的还气派。

  

  一个电话,使我对统计站的工作有了进一步了解。其他人都出发了。严格说,是站长、王副站长、会计出发了。剩下我们三个,拉了会儿闲呱,张副站长跟办公室主任说,大主任,人家今中午有活了,咱也出去找个茬吧。去就去。办公室主任二话没说,去他屋里提溜了小包,站在院子里等张副站长。张副站长嘱咐我好好值班,有他的电话就说他去开会了,把电话内容记一下,等他回来汇报他。张副站长和办公室主任是自由出发。站里就剩下我了。

  

  我坐在桌前,望着窗外黄澄澄的阳光,想了会儿郗香桃,正受不了心里的酸溜溜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电话是林业站打来的。林业站的人说,3号实验田里那35亩花椒苗该打药了,说了按规定每亩所需的药量和药的价格,要站长回来抓紧时间上报政府,拨了款子,他们好动手。我回到座位,把草记下来的数据重新誊写了一遍,像立了大功一样,等着站长回来汇报。

  

  五个人一同回来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互相抱怨着车上太挤什么的。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听出,是张副站长和办公室主任在哪里喝了点酒,徒步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站长坐的车,两个人到车上挤了挤,一起回来了。有的说腿都麻了,有的说胳膊都酸了,有的说不知谁吃蒜瓣子来,大蒜味醺得都没大喘好气。会计说,谁吃的,还用问,咱站长啊。站长也不否认,说你和王副站长不也吃了,光我啊,吃猪下水,不就蒜瓣子,吃不出味来。会计说,他吃是吃来,临来的时候含了点茶叶嚼了嚼,大蒜味就没有了。王副站说他也嚼茶叶了。

  

  我把电话内容给站长。站长看了看,说这是办公室主任分管的,先给办公室主任,叫办公室主任弄好了再给我吧。办公室主任很认真地看了看电话内容,不屑地说:你们说35亩就35亩啊,明天去量量,多个3亩5亩的,砸他一桌,超过10亩,咱就得收提成!

  

  我这才注意到墙上那张《分管工作安排》,上面根据职位的高低,自上而下依次排列着五个人的名字。相对应的,就是他们分管的工作:机关、事业、农业、工业、林业、教育、卫生、水利、供电等等等等。按照职能部门的重要程度和范围大小排列下来,分管的项目由少到多,到了办公室主任和会计这里,已经连成一大串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了一个小小的热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名字早早上墙,后面也带上一条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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