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盖起来了,奶奶却病重了,上梁那天本不想让奶奶去,奶奶却执意去,春梅扶着她,看着新盖的砖房,她脸上展出了笑容,烧纸、祈福、磕头,她十分虔诚,必恭必敬。
屋盖起来了,一家人都瘦得皮包骨头,特别是白雪,她瘦得两只大眼深深的陷进坑里,苹果似的脸变成了鸭蛋型,嘴唇都包不住牙齿。
屋盖起来了,用尽了家里所有的东西,背上了两千多元的债,还揭不开锅了,一家人吃饭都成了问题,真是到了一穷二白的地步。
屋盖起来了,是喜是忧,一言难尽……
一阵阵鞭炮声把鹏祥从梦中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看爹娘正在煮饺子,再向外看,院子里还黑着呢,鞭炮声却不绝于耳,真是爆竹声声辞旧岁,新年催人早早起。
鹏程醒了,白雪也醒了,春梅给他们拿出了新衣服。鹏程穿上了一身学生蓝裤褂,上下瞅着,心里很高兴。
白雪穿上大花布的新棉裤,套上红绸褂子,换上新布鞋,自己梳了两个小辫,还插上了两朵海面花,也很高兴。
独有鹏祥的新衣服怎穿也不合适,袄是去年的袄,穿了几天就被娘锁进了箱里,今年再穿,小了,袖子短了一大截,勉强穿上紧的浑身难受,扣子还扣不上,娘就笑说他长的快,去年穿着还很大呢。裤子是用爹的烂裤子改的,穿上到舒服了,可是很肥,双腿穿到一个裤腿里都很合适。
他没腰带,找来两根鞋带子接起来扎,太细不好扎,再找,找来包袱带子,鹏祥没要,他赌气似的脱下来扔在一边,又穿上了他的破棉袄,烂棉裤,一声不响的出去了。
王森看在眼里,就问她,“你没给他做件新衣服?”
“他又不要好,穿不出好穿来,”春梅笑说。
“看他穿的,大年上的,惹得孩子不高兴,”王森有点不满的说。
“三天两天的,年就过去了,小孩子穿好穿歹的管啥事?”
正说着,金光兄弟三个来磕头了,看他们穿的,个个一身新,新裤新褂新帽新鞋。看人家孩子穿的,再看自己孩子穿的,王森便很气,他阴下脸说:“家里不是没有钱,给他做一件也行啊,”
“钱不是都借给他二舅结婚用了,不是和你说了吗,”春梅说。
“那你就都给他送去,知不到留下点钱给孩子们扯二尺布?”王森质问。
“当时是想把小猪卖了给他扯衣服的,小猪不是没卖了吗,”春梅辩解着。
“小猪卖不了就不给他扯了,没钱怎不和我说?你去把钱给我要回来的,没钱娶啥媳妇,”王森气得把漏勺摔在地上说。
“你说得是人话吗,现在怎去要,借钱是你愿意的,又没人*迫你。我还不愿孩子穿的好,这些年了,我扯过一件衣服吗,狠狠心买块围巾还给了他小姑,我不愿穿好吗,”春梅也生气了,她说着坐在炕沿上抹眼。
王森也不再做声,他抽起了闷烟。
白雪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她快要哭得样子,说人家说她的棉裤不好看。
春梅就揽了她在流泪。
鹏祥进了屋,看爹娘这样就想溜出去,爹叫住了他说:“咱家有钱,等开了集,给你扯身新的。”
鹏祥没有做声,他倚在了娘的旁边。春梅又拿过他的新衣服,鹏祥乖乖的穿上了。
胡同里热闹起来,到处是说笑声、问好声。
给奶奶拜年回来,兄弟俩又去给王舒周妮磕头。
进了屋,兄弟俩就扒下磕头。
周妮盘腿坐在炕上,她看着鹏祥,忍不住的笑了说:“看鹏祥穿的裤,比我的裤还肥呢,你娘是怎给你改的?”
满屋得人都笑起来,笑的鹏祥小脸红红的,不敢抬起头来。金成都笑得倒在娘怀里坐不起来了。
王舒忍不住的笑着给兄弟俩分糖,鹏祥怎也不要,王舒硬是塞到他的裤口袋里,糖却从裤腿里掉了出来。
满屋人笑得前仰后合,周妮更是笑得捂了嘴,低下了头。
王舒笑着捡了起来塞到了他手里。
兄弟俩出来,鹏程就咬着牙骂,“周妮子,周大胖子,他把糖扔在地上,还跺了几脚,又把鹏祥的糖夺过来扔在了地上…
嘲娘娘正好走过来捡了,来对春梅说:“你看小祥子和大程子把糖都扔了,多疼人呢。”
她说着,把糖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些花生、瓜子来。
等嘲娘娘走后,鹏程就骂开了,说大爷一家人怎笑话他们。
春梅听了很生气,忙问鹏祥,当她看儿子趴在东北屋土炕的草垛上,怎叫也不动不做声,春梅心里那个难受啊,她后悔了,就是再难,就是借钱,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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