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镜天沧月 > 第七回:碧落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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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檐墨瓦,门厅玄色,风眠三丈之外驻足,目视前方,森白的三个大字‘埋魂冢’偷着无尽的悲凉。

  世间事就是如此奇妙,不想见的人总会自己找上门来。

  南宫凌,慕容雨。

  看着正门上背对着自己的两人,风眠握握手中的残月只觉得世界真的很小。

  南宫凌转身看到的便是一双寒彻三生的眸子。

  “风羽之!”南宫凌心中一叹,没想到真的又再遇了,这一次自己是否会放过他?

  “久违了!”昨天在品玉斋中自己便已经猜到南宫凌不会轻易放弃。

  慕容雨回头时也是惊诧,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问道:“风羽之?你是风眠哥哥?”会是吗?难道这些年自己错怪了剑棠?

  “今朝的风眠已不是四年前的风眠。”风羽之目视着南宫凌冷冷的说道。

  南宫凌走下台阶,道:“我还是那句话,想报仇随时奉陪。”

  慕容雨即刻上前拦住,却不防南宫凌左手身后一点封了穴位,急忙道:“剑棠,四年前你没有解释是我错怪了你,可是今天你也不能杀他呀,你已经陷的越来越深了!”

  “一朝为人,誓报血仇!”风羽之有些好笑,难道慕容不明白有些事是不可能停下的吗。

  “既然如此还不动手?”宿雨剑应声而出便是数丈光芒。

  避无可避,残月寒锋出鞘。

  望着相迎的两人,慕容不愿去看,南宫的功力早已进入上三品之列,冲破三品青云境踏入二品靛云境已是指日可待,甚至冲出云境而入另外的三品天境也是大有希望。而风羽之的气息运转却刚刚触及云境的最末层赤云境而已,胜负已经注定!

  宿雨残月锋刃刚刚触及,风羽之便知道必败无疑,可是败了又如何?这个江湖可以接纳失败者却无法容忍逃跑者,四年的避世偷生并未换来长久的安生。

  风羽之想到此处,手中刀锋一扬,化作一抹白光荡开宿雨的青锋,残刀月影天际凉或许就是如此吧。

  诧异,南宫凌没想到风羽之竟然勉强接下一招,再看看那把明如霜雪的弯刀心中生出一丝凉意,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保留,心下一狠宿雨迎面而上,这一剑风羽之无论如何也接不下的。

  就在此时一道黄影从天而降生生的将宿雨青锋挡下。

  “幽灵鬼爪!”南宫凌眸中寒光一闪,剑锋一转欺身而上,剑气磅礴而出,只见黄影带着风羽之已经跃出三丈之外,一剑扑空?好快的身法,无愧于邪灵魅影的称号。

  “嘻嘻,胆小鬼我救了你一命哦!”

  风羽之回过神来却迎上一张纯真的笑脸,这一刻风羽之承认自己心动了。

  “别伤他。”慕容雨见她还是个孩子补充道:“她还是个孩子不是吗?”那一袭蓝衫她是给过承诺,江湖可以一同笑傲,为何恩仇不可以泯然一笑?

  望着慕容带着试探和祈求的眼神南宫剑棠心里微微一颤,收剑回鞘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解开慕容的穴道,南宫表达着歉意。

  不须多言,慕容明白,这四年来南宫凌变了很多,她坚信终有一天他会有彻底的改变。

  “咦?”黄衫女子眉头一蹙,叹口气:“他们好像放过你了哎,还有那位姐姐好漂亮啊!”自顾自的说着也不忘了拍拍风羽之的脑袋:“小鬼,以后见了比我漂亮的姑娘也不许看一眼,我可不会再救你而且还会宰了你!”

  风羽之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小姑娘是误会了,解释吗?还是算了吧,越说越麻烦。

  望着南宫凌和慕容雨走近,那丫头却先对着慕容开口:“漂亮姐姐,对不起,我一定管好这小鬼,保证他再也不会乱看你了。”说着右手一指风羽之故作嗔样继续说道:”也请你管好大哥哥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嘛。”说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慕容雨别提有多可爱了。

  “噗嗤——”慕容雨掩面而笑走近摸了摸那丫头的脑袋,问道:“小姑娘,你这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呀?”

  一边的风羽之再次无语,只得走开。

  “我的丈夫呢!”一脸认真的丫头铁定了要嫁给这个丈夫。

  “呃……”慕容雨觉得意外,再看看一边的风羽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吧。

  “风羽之,我给你十年时间,若过不了我这一关就永远不要再提报仇!”南宫凌望向一边的风羽之。

  “放心,不会让你久等的。”风羽之明白,这是南宫凌今天罢手的条件,也是给自己的一个时限!

  “漂亮姐姐,你们认识?”那丫头有些好奇。

  慕容雨觉着这个丫头很投缘,没有回答却问道:“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那丫头一拍胸脯自豪的说道:“我就是邪灵第十二代掌门灵千惠,我爹娘都叫我灵丫头。”说完感觉甚是威风,虽然对掌门这个概念不是很清楚啦。

  慕容雨还要问些什么却见南宫凌似乎急着要走便只好嘱咐道:“要记得姐姐哦,下次来慕容山庄记得找我,我叫慕容雨。”

  南宫凌有些诧异,慕容雨为何会对邪灵的小掌门如此上心,但也不愿多问,此刻山里的气息有些不对头,看来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正道。

  风羽之望着远去的两人似乎思考着什么,看看手中的残月,自己的武功还差的太远,忽见南宫凌在不远处转头望了回来。

  “碧落赋在你手中为何你却不修练,难道风氏的后人都如此自信吗?”

  说完那人便走远了。

  “碧落赋?风氏?”风羽之有些迷惘。

  “胆小鬼,你在想什么呢?”灵丫头悄悄靠近。

  风羽之又吓了一跳,这丫头总是无声无息的,却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了,可能是刚刚她救了自己一命吧。

  “哈哈,你们两个小鬼,让我找着了!”风九壶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老爷爷刚才怎么不在呢?漂亮姐姐好漂亮啊你都没有看到。”灵丫头嘟着小嘴惋惜道。

  “我啊……呵呵,待会你们就知道了。对了,什么漂亮姐姐?我咋没看到呢。”风九壶心中打鼓,自己刚刚干的好事说出来好像不太雅观,不过一会儿龙门的那几个兔崽子可有的受用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就住在里面一起进去吧。”灵丫头瞄了一眼风羽之:“胆小鬼,看你敢不敢进去了。”

  风九壶方才转头看了看这座庄园,当看到那三个森白的大字的时候心中一震,几乎是踉跄着上前。

  灵丫头自然率先进去了,也只有风羽之注意到了风九壶的异样,有想象那灵丫头的话便负气道:“胆小鬼,胆小鬼哼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说着便快不跟了进去。

  荒草凄凄,砖石破乱,就这八个字!

  风羽之一路走来,过了第三进院落,一个硕大的石碑孑然而立于中央,宛如一个怒视云天的铮铮铁汉,足足有四丈之高的石碑表面已经坑洼不平,带着斑斑绿苔,但是依然能认出那镌刻深凿的碑文。

  灵千惠站在一边似乎在等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你还真进来了,哼!”

  没理会一边的灵丫头,风羽之注视着这碑文。

  “碧落赋……”风羽之恫然一惊,仰着头继续读下去。匆匆读了一半,风羽之惊道:“为什么会是碧落赋,这不是母亲教我的吗?《碧落赋》不是乐谱的填词吗?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风羽之转身看到了有些呆然的那黄衫少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碑文是谁刻上去的?你可认识刻下碑文的人?”

  那丫头可能是被吓倒了,风羽之近乎疯狂的神情,这不像昨晚见到的书呆子摸样啊,怯懦道:“这里就是我家啊,那碑文打我记事起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刻上去的……”

  “不用问她了,老子告诉你!”疯九壶大步流星的走近,先问风羽之:“你见过这上面的的碑文?回答我!”疯九壶不容风羽之迟疑。

  风羽之见疯九壶神情严肃,便郑重说道:“嗯,自小娘亲便教我背诵,更在九岁时找了一位老先生将它普成乐曲,教我日日练习……”

  “你,你母亲可是风晓寒?”疯九壶一脸不敢相信,不待风羽之继续说下去就打断问道。

  风晓寒是风羽之母亲的闺名,一般没人知道才是,除非是……风羽之不敢再想,立即答道:“是,闺名晓寒字笺阅,单名一个若字,您认识我母亲?”

  疯九壶听罢神情悲戚,复而长叹:“夜雨十年灯,泪笺两心同。云渊兄,是你在天显灵了吗?”疯九壶右手扶住风羽之肩膀:“我是你舅舅风不识啊,你娘没有说起过吗?”疯九壶手臂颤动。

  是呀娘家人母亲从未提及,为什么呢?

  风羽之摇摇头,道:“您是我舅舅?那么说您是………”

  “你娘亲是家里排行最小的老七……我是老大,只可惜你的另外五个舅舅都,都相继离世了……更没有想到连你娘也……”说罢叹惋一声。

  “舅舅!”风羽之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亲人。

  “算了,你还是叫我老头好一些,我听着顺耳!”疯九壶一把拉起风羽之,走到大石碑跟前仰头而视:“丫头,你是不是姓灵?”

  那丫头在一边见疯九壶和风羽之两人叔侄相认,心中有些落寞,忽听得疯九壶问话,心中也是一惊:“我的确姓灵,字千惠单名一个霜字,你怎么知道的?”

  疯九壶望了望那丫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猜的,这碑文应是出自风氏前辈风梦遥的笔下。”疯九壶欲言又止一转身说道:“不说这些了,第一次来你家做客你也不带我们进去坐坐,老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那丫头恍然反应过来,一脸憨笑:“家里冷清,我先去准备准备,你们且随我来。”一颠一颠走在前面,还不忘对风羽之吐吐舌头。

  疯九壶有意支开灵丫头,两人在后面走的较慢,疯九壶心事重重地说道:“小子,这个丫头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娶她做老婆?”

  风羽之满头黑线,刚才看出疯九壶故意而为,估计一定有事交代自己,谁料想开口就是这事,放在之前还可以开口骂上两句,可是现在这疯老头已然成了舅舅,一时之间都不好直接回答,只能打哈哈道:“羽之年纪尚小,如今师傅还身陷囹圄,暂不会有这些方面的打算。”

  “呸!竟说胡话,你那师傅恐怕还用不着你去搭救,不过不陷于儿女情长倒也像我风家男儿。”

  风羽之趁机岔开话题:“不知道先前您输给我的彩头还算不算?”

  疯九壶驻足笑道:“臭小子你大概打错算盘了,输给你的彩头我已经全给你了,只怪你自己没有领会,老子的刀法没有招式,只有刀意,你能领会则好,不能领会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倒是还可以传你一个风氏的绝学。”

  “碧落赋?”风羽之试探的问道。

  疯九壶脸色一正:“就你现在这模样还是不学的好,万一气的那死了几百年的祖宗从坟墓里爬出来寻老子的晦气!”

  风羽之起先一懵,想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模样瞬间便转身赶上那灵丫头,一脸严肃的问道:“这里可有洗澡的地方?”

  灵丫头小嘴一撇:“从那个门里拐过去就是温泉。”

  风羽之停也不停,竟然提着轻功就去了。疯九壶鼻子一哼,骂道:“老不死的果然不会教徒弟!”

  风羽之按着灵丫头指的路径,不一会儿便在一个敞开的房檐亭子下找到一个八尺见方的月牙形池塘,站在边上看去,那池塘还冒着些热气,潭水约摸有些犯浑。

  三下五除二,风羽之脱下一身尽是尘土的玄袍,泡在温泉中只觉得从未如此畅快解乏,一番擦洗,便要取过岸边的衣服也洗一洗,谁知这时已有人声走近,风羽之一想到自己此刻一丝不挂,赶忙返回池塘中间,只露了一个脑袋浮在水面。

  “胆小鬼,姑奶奶吓着你了?”原来是灵丫头抱着几件衣物走来,望也不望水中的风羽之啐道。

  风羽之牙关咬的蹦蹦响,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打招呼,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我娘以前就不跟爹爹打招呼的,你要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灵丫头放下衣物,拿起风羽之一身的旧行头,一脸正经的说道。

  风羽之无奈,看着离开的灵丫头,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跟个大人似的,又好笑又好气。

  且说那灵丫头年纪虽小,收拾家务来却称得上好手,一双小手不一会儿收拾出了一个亮亮堂堂的客厅,端上了几个简单的农家小菜。

  一旁的疯九壶看的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得是多小就自立了,难道杨氏一脉自从灭国以后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喂,胆小鬼叫你舅舅,而他又是我的丈夫,我该怎样称呼你呢?”灵丫头坐在客厅的席子上,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疯九壶。

  虽然眼前这个糟老头一身邋遢,可是却能生出一股亲近之感,灵丫头自己说不清是为什么,估计是昨天晚上疯九壶没有趁自己出来换气也是功力最弱的时候为难自己吧。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不在乎。”疯九壶一生极不看重这辈分之别,故而对这称呼早都已经没了感觉。

  灵丫头眼睛一亮:“那我就叫你糟老头好了,一个胆小鬼,一个糟老头,有意思真有意思……”

  疯九壶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忽地感觉虱子又不听话了,本想挠挠,可是一想这女孩儿面前还是注意点好,索性一狠心就当裤裆里又养了几只玩意儿,反正自己迟早会把那些个都捏的一个不剩。

  咦——灵丫头望着洗完澡的风羽之有点不敢相信,又拿小手揉了揉眼睛看看方才放心地展开笑脸。风羽之换上了自己拿过去的衣物,玉领玄袍,广袖飘飘,紫金束带,明玉环佩,再加上一张刀削般的的轮廓,凤眼星眉好不令人感叹。

  风羽之依礼坐在下座席间,的确是饿了,没打招呼便自顾地吃着。

  疯九壶但是没有意外,口中骂道:“真不应该换这一身行头,还是邋遢些看着顺眼。”

  灵丫头也是喜不自胜地撑着小脑袋趴在小台子,心中甚是满意眼前这位自己的‘丈夫’。

  聿聿---

  一阵急迫的马叫声打破了平静,疯九壶眉头一皱,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时指了指席边放着的残月刀说道:“小子待会儿自己看着办!”

  “算我一份,敢来我邪灵教总坛找事,看来龙门的兔崽子都活腻了!”灵丫头学着大人口气,又望了望风羽之挤眉弄眼:“胆小鬼你放心,在这里我说了算,没人敢为难你和糟老头子的。”说着就一阵小跑跟着出去了。

  风羽之对这一老一少很是无语,只得在扒拉两口饭,拿起残月刀揣摩道:“只有刀意而无招式,难道是因人而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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