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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南宫剑棠人便已经进了屋里。
叮--!手中的‘宿雨’剑突然鞘中一鸣,南宫剑棠迅速顾视一周,一柄银色刀鞘的弯刀剑气丛生,不对,刀终究是刀,为何会有剑气?
出剑,寒光乍现,‘宿雨’寒山玄铁打磨,自剑成之日未遇敌手。
风羽之对于这一剑没有理会,因为自己完全没有挣扎的必要,徒劳的事情风羽之几乎不做。
南宫剑棠并没有逼风羽之拔出残月,况且君品珏已经挡在风羽之身前。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南宫剑棠潇洒收剑。
“残月!”君品珏眼中一丝精光乍现复又暗去,转身对风羽之说道:“残月刀已经是你的了,如果你能赢了院子里那个疯子一局棋,我保证他还会教你一套上乘的刀法。”
风羽之没有多去猜想其中缘由只是点头领会,不许多言便默默的去找君品珏口中的疯子风九壶下棋。
院子里的慕容雨还在等候,见到风羽之一身玄袍玉领飘然而出,心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他--风羽之吗?可是当日已经亲眼看到尸体,不会是他当即否决可笑的想法。
风羽之没有一丝犹豫,目不斜视一言不发走到风九壶面前稍稍一顿,亮了亮手中的残月,才移步坐到银杏树下的棋台席间。
风九壶没待他走近便已经收好两只浑身乱刨的脏手,打起精神望着那把银色弯刀眼睛转也不转。直到风羽之坐在席间才开口小声问道:“喂,你小子怎么偷来的,老实说来我绝对不打你。”一脸真假难辨的狐笑。
慕容雨望着一身玄袍的背影,心中究竟有几分疑惑,刚要上前看看却不料风九壶忽然起身一掌朝自己面门扑来,慕容雨左手一挡只觉风九壶掌力绵长悠悠不绝,不得已后退几步,风九壶见她退后便立即丢下不管,忽地一晃回到那席间座下。
“你是谁?”
“你是那老不死的徒弟?”
慕容雨和风九壶几乎同时发问。
风羽之微微转头,泯然一笑:“这位姑娘,我是云台山西华法师的弟子风羽之,不知姑娘为何问我。”一句话答两人。目光又转回棋盘:“前辈先还是我先?”说着一枚白子已经捏在两指之间。
慕容雨一阵失落,四年不见早已变了很多,况且当年确已证实风羽之母子均已丧命,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便礼貌的回道:“我叫慕容雨,叫我慕容也行。”
风九壶没心情听两个年轻人闲扯,大声打断:“一边去,老子下棋你吵什么吵!”
梆--!随着一声清脆的旗子落盘的声音,风九壶先手已走。
慕容雨被一阵抢白心中有气,可是再看看这个破破烂烂的金发老者,完全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讲道理肯定没戏了,武功似乎也不弱,刚刚那随意的一掌绝非一般人能够办到,好在她平时修为不错,便不与风九壶计较。
酉时将尽,暮色渐浓。风九壶杀的起兴,随手捏了一旁的灯盏,不知用的啥方法就点燃了灯芯放在一旁。
风羽之越下越惊,起初只当这老者棋力平平,谁知无论自己如何飞、镇、挂、夹,却都被风九壶断、跨、空、刺一一破解。落子之巧妙绝对不输玄成英的手法,于是风羽之渐收轻视之心,纵观全局声东击西,明杀暗伏。又是六十多子落下棋盘上局势已经渐渐明朗,风九壶不住地抓耳挠腮,实在弄不明白这小子当真是棋圣附体不成?
棋子灯花,杏叶飘黄,慕容雨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颦蹙思忖,晃首抚额。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一声连着一声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之音重重叠叠不绝于耳,风九壶落子一声慢似一声,而风羽之的落子声却一声比一声清脆悦耳。
与院子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屋内的南宫剑棠与君品珏相对而坐。
至于说了些什么,出来后慕容雨也曾问过,但是南宫剑棠都避而不答,只是在谈话快结束时君品珏突然起身从榻下拎了一缸酒匆匆出去,将酒缸往风九壶身边一放看都不看复又回到内堂。
“前辈?”风羽之好心提醒着迟迟没有落子的风九壶。
一丝秋风掠过,淡淡清爽。
风九壶手中的棋子没有落下,而是缓缓的放入到棋盒之中。
静了,一旁的慕容雨站的比较远看不清棋盘上的形势,但是从风九壶的动作她已经明白这古怪的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风九壶一阵失落,嘴上没说却闷着头拍开酒缸的封盖,咕咚咕咚,喝了好一阵子。
眼看大半都被喝完,风九壶将酒缸随意扔向身后忽地出手夺过风羽之一直放在身旁的残月:“退开。”声音竟有些沙哑和低沉。
风羽之识趣不多说什么,刚退后七尺之遥,风九壶已开始拔刀。
霜雪生辉,明华如昼,高高举起的残月正映着爬上檐头的一轮璧月,风羽之顿觉脚底生寒,隐隐的气息涌动。
动了!风九壶右手中的弯刀看似缓缓地凌空划过,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这一刀看不出任何雕饰的痕迹,简单,可以说简单至极的一招。
叮--!一声清脆的的裂玉之音。
随着刀身入鞘,光华也为之敛尽,院子里只剩下三人无声地站着,慕容雨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三尺‘雁翎’刀,窒息的寂静也只是转瞬即逝。
轰!玉石棋盘化为齑粉,可是却没有粉末横飞,也没有棋子飞溅,只是一声过后就地化为粉末。
内堂的烛火突然跳动摇曳几下又复归平静,君品珏没有吃惊只是心中叹息毁了上好的和田玉雕棋盘,而南宫剑棠心中震惊,几欲外出一看究竟却不愿再君品珏面前暴露太多,故而这两人各自顿了顿,复又埋首继续指画比对放在案几上的一幅泛黄的长长帛画。
“小子,看清楚了没有老子的刀法想不想学?”
风九壶难得一本正经的神情,板着脸残月刀负手握在背后。
“学。”风羽之渴求这种力量,江湖里没有武功的书生只有仰人鼻息任人宰割的份。
风九壶带着点不舍看了看残月刀,轻轻一扬便让风羽之接住,转身朝着内堂高声喊道:“君老二,你的酒我喝了,老不死的徒弟我先收下,哼,老子说话算话今后绝不来烦你!”
说完也不待风羽之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其夹在腋下几个纵身飞掠而去。呼呼地风声在耳边呼啸,踩着房顶如履平地的出了洛阳城。只是可怜了平日里格外注意整洁的风羽之,风九壶邋遢的粗布烂衣膈的风羽之脸颊疼痛,于是毫不犹豫的攥拳便砸。
尽管风羽之没啥力气,可是少年人尤其是处在愤怒中的少年人的一拳可是不容小觑的,风九壶肋下微微一痛,闷哼一声将风羽之往地上一丢,丢的老远。
“你小子不想活了?”风九壶怒声骂道。
风羽之忍着摔得生疼的胳膊,先拍拍身上的尘土,恶狠狠地瞪着风九壶:“你就不能洗洗澡吗?衣服硬的跟胡柴一般,我不学了!”说着找了块干净点石板坐下,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你不洗我就不拜师了。
当然风羽之知道这老头绝对是个倔强性子,答应的事绝对不会反悔,尤其在君品珏面前答应的事情,如果再传将出去自己不要他这个半路子‘师傅’恐怕就会被君品珏笑话三辈子。
“老子奇了怪了,洗澡有什么好?还不一样是死的死埋的埋,难道比我还多活了几天不成?”风九壶说着右手就伸进咯吱窝狠劲一搓,捏出一个泥丸放在手里闻了闻继续自顾说道:“老子这玩意包治百病,一万个人也生不出这么一个来。”言语中难掩一股得意之情。
“小子,你就打算干耗着吗?”终究是不耐烦了。
风羽之皱皱眉撇着头说道:“你若肯答应上云台山救我师傅脱困也行,如今他被我师叔困在覆釜山也不知如何了,是要你能答应我便不用拜你为师,你也少了个拖累不是吗?”风羽之看看手中的残月刀补充道:“这把残月我也可以不要!”
“哈哈哈,我巴不得他早点死绝,要我救那老不死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哦不,从东边落下才行。”说着一脸得意,可能是裤裆又有虱子造反了,于是左手大大咧咧的就伸进裤裆抓了又抓,一边还自顾的瞅着那几个被他自己当做灵丹的泥丸继续说道:“你小子也就省了那份心,我和那老不死的可是宿敌,至于残月刀老子要也可不要也可。”
风羽之满头黑线,只觉得头大不忍看他,转过头去看着洛河腹诽一阵:“这还是刚才那个一刀便划出满院秋风残月诗情写意的高手吗?”宁愿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假象才对。
且说那院子里的慕容雨就望着风羽之被风九壶随意的提上就走,有些不明白其中缘由,摇摇头作罢不去多想风九壶那惊世骇俗的月下弯刀,刚刚转身却见一片银杏叶子飘落面前,一片或许也就罢了,紧接着又是两三片落下。
不对!慕容雨急忙转身见到了这一生最为惊艳的景象。
太匪夷所思了,只见这株参天的银杏树已经是漫天飘叶,转瞬已是枯黄,映着月光纷纷扬扬落下的银杏黄叶转眼间就已经快铺满院落。
今年的秋天来的好早,飒飒秋风袭来,慕容只剩一声感慨。
这绝对是异象,七月未完,银杏便枯黄落叶,而且整个洛阳似乎也就此一处,事后仍有不少市民传言品玉斋一定是触怒了什么神仙,所以才惩罚他院中的树木早早凋谢。
※※※
河风微醺,洛河边风羽之堵着气要风九壶下河洗澡,可是风九壶哪里肯干,心想着你不就是穿得一身好衣服吗,老子找个机会给你糊些屎尿我看你还能有多少讲究。
正在想着,风九壶突然转头看着河面觉察出一丝不对,立即走到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洛河上游竟然隐隐的飘来一片灯火,风羽之嗅出风中淡淡的幽香,很是受用的感觉。再看到一大片烟火莲灯摇曳而至,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
哪里晓得那天杀的风九壶说也不说一把将自己往后一撂,直摔得风羽之连连叫疼,灰头土脸,憋了半天也骂不出个肮脏解气的话语:“老头,我敬重你才不骂你,你当我是神仙脾气吗?”
风九壶却懒得理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满河面的莲灯,随手用破烂袖子卷起地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子呼呼一阵全部砸向了河中的莲灯。
“臭老头,死老头,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这些莲灯碍着啥事了?”
一边的风羽之看到风九壶做出如此大煞风景的事情终于也忍不住了,捡起一块石子就照着风九壶脑袋砸去,石头一出手风羽之就后悔了,这一块石头不会伤着他吧,看他也年纪不小了。当然风九壶不会知道,风羽之幼时也曾好多次随着母亲风晓寒在河里放莲灯祈福。
咦?风羽之才发现是自己多心了,那老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忙着破坏河里的大好风景。
哗哗--!一阵破水分浪之声,好几条人影破水而出,直直跃起数丈之高。
风九壶哪里会给那几人喘气的时间,手中拣过几块较大的石子嗖嗖掷向那几道身影。
轰然一声巨响,河水激起数十丈高的水幕,一身长袍的老者隐然而现接住了那几块石子。
“嘿嘿,你个水鬼还真是不死不休了!”风九壶骂骂咧咧满脸不屑。
那老者脚尖互叠借力旋身落下,哗啦的水幕复又铺天盖地的淋向风九壶,风九壶怒哼一声,只见他身形急转双袖乱舞一通方才定住。
一边的风羽之只得叹息一场,刚才那落下泼天的河水明明可以给他洗洗澡的才是,却没料到竟然全被他给挡着了,现在还依旧是全身滴水未沾。
“想给老夫洗澡你还差那么点火候!”风九壶朝着那落在河边的蓝袍老者骂道。
蓝袍老横眉一瞪:“你敢入了龙门境内,我就保证你不会活着回到华山!”
“龙门异怎么了?就一个陆神通还拿得出手,剩下你们有什么可牛气的,还不一样想着法的给老子洗澡的洗澡做饭的做饭,只可惜老子用不上你们这些废物罢了,要不然老子早就把你们全部抓到华山上给老子当奴才使了!”风九壶一幅我就是比你牛逼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那老者竟不生气,呵呵一笑置之:“你最好能这样想,十四年前的旧账龙门绝对不会不算,今晚我也只是通知您老人家一声,路上可要注意了!”说完喊了一声撤,人便提纵下河而去,也只是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风羽之听他二人对话才知道是遇上宿敌了,现在想来刚才凤九壶是怕自己遭了埋伏,不由得心里对这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有了几分好感,可是谁知凤九壶目送着那一群人手离开便气呼呼地冲着风羽之走来。
没等风羽之明白,凤九壶就扯着风羽之衣领,呼啦一下就扔到了河边的泥泞的泥滩之上,伴随着风羽之的一声痛呼,此刻却已经是满身泥巴,白润的小脸上也糊着一大坨泥巴。
风羽之起身牙关咬的咯咯直响,此刻绝对有冲去杀了凤九壶的心,只可惜想一下刚才凤九壶的身手只得先忍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才是。
凤九壶瞅着风羽之刚才摔得那般疼痛手中的残月却依然紧握,心中不由得骂道好一个臭小子,趁老子不备竟敢偷袭我,想着用手揉了揉脑袋上不大不小的包,嘴里咂舌一阵便等着风羽之在河边洗了又洗,直到一身湿漉漉喷嚏连天的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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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长谈,窗外已经泛白,君品珏收起返古的画帛长卷。
“数十年的蛰伏依然没有熄灭江湖人的无穷欲望,只可惜老夫已近知天命之年,不愿也无力搅和进去了…”君品珏当年那般如日中天都未曾深陷争锋,况且如今江湖后起之秀琳琳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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