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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
“嗯。昨夜说要与你切磋道法，你不会忘了吧？”慕小仙侧过脸盯着他，似笑非笑。
“没，没忘。”被她直勾勾看着，风玄不禁有些心慌，忙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猜你此时应当闲暇，所以就来了，看样子我并未猜错。”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明天一早我就要和师姐一起前往大荒山，此时也是刚刚静修完。”风玄赞了一声，又问道：“对了，姑娘来玉合峰，可曾知会过我师父他们？”
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来找你，何必惊动长辈。不知道风公子是否愿意赏脸赐教？”
“赐教自不敢当，若是姑娘要看此术，风玄断无拒绝之理。只是怕在下修行不够，不能尽展仙风云体，让姑娘失望。”表面上说着客套话，实际上风玄却是暗叹，不知这少女到底是什么修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入云门内部。
“你还挺谦虚的嘛，修仙三年就有蜕凡修为，即便在整个东华也不多见。”她微微一笑，接着道：“仙风云体术应属于遁法，我就以太虚遁术与你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快。如何？”
她竟能看穿我的修为！
风玄不由吃了一惊，自己蜕凡至今不过数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当时若不是自己主动相告，即便是元婴期的云真也没有看透他。她到底是什么修为？
心里虽然惊讶，但他还是点头应允。
“此处往北，约莫一千五百里可到湖畔，我们就比比谁先到。”
“往北？”往北可是要横跨元冥峰的，她就不怕被人发现？
“我数三二一，落声既是开始，你可准备好了？”慕小仙说着，身子却动也不动，仍旧坐在树叶上。
“嗯。”风玄点头。
“三。”
“二。”
“一。”
随着轻柔的声音落下，风玄的身体嘭地化作雾气，再次凝聚时已在数里之外。
云泽的天空处处有水，只要有水汽，仙风云体术便可畅行无阻。风玄的身影在空中一闪一烁，每一次闪动都直接越过数里距离。
慕小仙看着身旁飘散的云雾，若有所思。随即左手提在胸前，捏了个诀，瞬息之后，坐在树叶上的身影凭空消失。
《大道如天妙云真诀》的主旨，是将自身修成如云雾一般的气息，随时可以消散，又随时可以凝聚，凭天地间永不消逝的水汽来达到长存的效果。仙风云体术虽然并不如何强大，甚至有诸多弊端，但它却是《大道如天妙云真诀》中最能考验领悟能力的一种法术。传说这门法决修到圆满便可化身千万，永生不死。此时的风玄自然没有那种能力，仙风云体术也只是暂时藏身于云雾，可在附近隐现。以他现在的修为，这一隐一现数里范围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片刻，云仙山便已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然而他却一直没有看到慕小仙的身影，似乎她根本就没有追来。
“太虚遁术可是东华太虚道法的一种，不可能比自己更慢吧。而且她的修为应该远超于我，只怕早已到前头去了。”思忖间，风玄的速度不由更快了几分，几乎一弹指便是几个闪烁。
这仙风云体术用起来耗费的真元是极少的，但却需要消耗意志精力，短期使用还好，若持续化身云雾只怕要结成元神才能做到。平日风玄也没少用过此术，但像现在这般全速赶路还是头一回。
又过了片刻，当风玄微感心力不从的时候，湖岸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呼~”
落在沙地上，他长舒了口气，脚下踩出深深的两个脚印。
四下一看，慕小仙却不在这附近。
“莫非是我偏离了方向？”这样想着，他又凌空飞起，打算四处找找。反正此处并无人家，他也就没有刻意隐藏。
就在他刚刚飞起的时候，慕小仙的声音却当先飘来。
“你可到了。”
轻柔略带沙哑的声音远远响起，声音未落，欣长的身影便已出现在空中。
风玄一怔，完全没有发现她是如何到来的。只一听到她的声音，紧接着人便凭空出现。
“慕姑娘，你……”
他刚想问话，却见她递来一根香，生生把半句话噎了回去。
一根香火散发着淡雅的香味，把这夜风都熏香了许多。这柱香，已燃了近半。
原来她早就到了。
风玄轻声叹道：“不愧为东华最高法决，慕姑娘无论修为还是法术，都比风玄强了不止一筹。风玄佩服。”
慕小仙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话，反而伸指将香火弹灭，把剩下的一半丢给了他。
她转过身，背着云泽，踏出一步。轻柔的声音远远飘来。
“法术没有优劣。”
“修行不在岁月。”
虚空中，她一举步便是数百丈远。
“就看你是否有心。”
“心？”
窈窕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北方的夜空。从她现身到离去，也不过一刻钟时间。
“她似乎有些失望，慕小仙……”
风玄捏着半柱香，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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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师弟，你还在睡懒觉！快出来！”陆离愤然怒斥，动用仙巢树核心的特殊能力，生生把其余云巢打开。然而入眼所见，风玄的云巢之内却是空空如也。
“咦，人呢？”
陆离眼珠儿一转，抛出飞剑，唰地一下飞出巨树，朝山腰明心殿飞去。
她前脚刚走，树梢的云雾便聚成风玄的形貌，紧接着又再次飘散。于是当陆离落到明心坪上的时候，恰好就看到风师弟站在巨门底下向她打招呼，让她一阵气结，拿起玉剑就向他头上敲去。
两人嬉闹了一阵，听到云若召唤，便收敛姿态进了大殿。
不等他们问候，云若便当先开口问道：“风玄你昨夜匆忙离开云山，所为何事？”
“嗯？你昨晚跑出去玩了？”一旁的陆离眉毛一蹙。
居然被师父知道了，风玄一惊。同时更加惊叹慕小仙的手段，因为云若竟然没有发现她！
“昨夜我……感觉修为增进，便试了试仙风云体术，想看看是否有变化，结果一下子就飞到湖畔去了。”
他胡口说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云若对他印象不差，也没有怀疑，只是问道：“那你从玉合峰到北岸用了多久？”
“大约一炷香。”风玄如实回答。
陆离惊叫一声：“这么快！我从星辰峰到元冥峰都要一炷香！”
“一旦蜕凡，修为突飞猛进，自然要强大许多。你用心修炼，很快也能做到。”云若算是鼓励了女儿一句，而后话锋一转，说道：“大荒山并非善地，你们此去要多加小心。取得明心剑后，不要逗留，立刻回来。如果遇到他人阻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以你们的修为，只要不遇到神通修士，自保应当无虞。”
“徒儿明白。”
“女儿明白。”
云若点了点头，对两人似乎颇为满意，说道：“你们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两人退出大殿，陆离一改略微拘谨的模样，手掌一翻，将一堆东西丢到风玄怀中。
风玄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些草药。只是被她这样堆放，显得十分凌乱。
“上次欠你的。”她轻哼一声，架起飞剑咻地划过一道长虹，飞向西方。
无奈一笑，风玄挥手将草药纳入术法空间，脚踏寒露向陆离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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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山，占地八百里，位于云洲西部，却不属于任何一洲管辖。大荒之所以为大荒，是因为它泥土焦黄，如同被大火烧过，并且长不出植被。每隔一段时日，地底还会散发出一种剧毒的瘴气，寻常生灵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当然，这剧毒只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在修仙者面前，它倒是不甚厉害。
相传这大荒山便是当年被慕仙君一把业火烧毁的天幽山，如今数千年过去，仍然还没有恢复过来。
在大荒深处，有一片熔岩地洞，它们直通地底，翻涌着滚滚岩浆。这些岩洞里头密布着更加浓烈的毒瘴，即便是修仙者也不敢轻易进入其中。而明心剑，就被沉在熔岩池底。
以地心熔炎淬炼法宝并不少见，但像明心剑这样的至宝，却被丢在一个无人照料的地方，可算得是罕事中的罕事了。也不知陆千机有什么信心，敢把镇派之宝这样乱丢，还一丢就是几十年。
从云仙山到大荒山，足有五千里路程，以陆离御剑飞行的速度，没有三两个时辰是到不了的。毕竟御剑飞行本就没有仙风云体术快，而风玄的修为又高她一些，两者在速度上便有了不小的差距。当然，对他们来说，御剑飞行远比仙风云体更适合赶路，毕竟消耗真元比消耗精神力容易补充得多。
浮云就在身旁，江山就在脚下，一副无边的美丽画卷飞速掠过。这一路上，陆离惊声不断，风玄也为山河的宏伟不住赞叹。
原本还有些不快的陆离早已身心愉悦，如脱笼之鸟，入水之鱼，御着飞剑当空乱舞。
风玄紧紧跟着，看着这位其实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师姐如何欢欣，如何快慰。
笑总是最有感染力，听着她的笑声，他也不由地笑。
出生以来，似乎是云门给了他最多的笑容。
陆离虽然贪玩，但也知道正事要紧，况且此事关乎父仇，她也不敢太过拖拉。当他们远远看到一片败色的大荒山时，太阳刚刚爬上头顶。
此处还只是大荒山外围，他们没有停留，继续深入。直到脚下枯黄的山脉开始不断冒出火苗和毒烟，才掐出护身法决，落到地上。
“好凄凉的景象，真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东华赫赫有名的天幽派。”陆离叹了一声，为这破败的遗迹惋惜。
两人有咒法护身，瘴气一靠近他们就会被轻轻弹开，所以倒也没什么危险。
风玄闻言四下扫了一眼残垣断壁，说道：“我爹说过，没有不死的活物，也没有不落的太阳，万物总有枯荣，不必感伤。”
“是么？如果多年后云门也变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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