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幽冥镖局 > 第二十一章 心魔

?“那天的天空一直是阴沉沉的,那些雾气好像永远无法消失,总感觉在空中的乌云背后,有人带着嘲弄的笑意冷冷地看着我们。十多里的路我们走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好多姑娘的脚都被山石磨出血来。戏班的男子更加可怜,有些人在和村民的搏斗中受了伤,还在流着血,然后现在又是圆木给他们肩膀摩擦出来的伤口,让他们衣服被血湿透。我们就像一群羊,被一群凶残的野狼驱赶走在崎岖的山径上。这个时候,我发现曾疆原来没有在刚才的搏斗中受伤,此时被他们绑在队伍的前面,他不断地回头张望,我知道他在找寻我。唉,我们在戏班那段时日,一直互相倾慕……”这个时候,燕小霜停下来看着刘福兴道:“他长得跟公子很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唉,几乎忘记了他已经惨遭横祸。”

  杜川道:“难怪燕姑娘带我们离开险境。原来有这段因由。”

  燕小霜点头道:“的确如此。”她望了刘福兴一眼,神情羞涩。

  刘福兴此时又是欢喜,又是替小霜伤感,不知作何言语。管岚拉拉他,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人鬼殊途,别乱作他想。

  “差不多到小牛渚的时候,经过一段陡峭的山崖,我们走在一段靠人凿出来的栈道上,下面就滔滔清江,水流急湍,突然之间,翎秋趁着巫马广看守的疏忽松懈,猛地纵身一跃,就往清江跳下去。

  没想到巫马昌手中竟持着一条绳子原来缠在她的腰间。他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拉着翎秋,并将绳子缠在道上的树丫上。她悬在半空中,就是落不下去,巫马昌以树丫借力,让他兄弟们一起把她又拉了上来。上来后,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然后命令两个人夹着她走。还让她负上重物,让她走路走得非常艰难。翎秋盯着巫马广,决绝的眼神现在想起来,当时她已经萌生了死志。

  又走了一会,有个受了重伤的武生叫赵勇,他原来腰部被村民戳了一鱼叉,一直在冒血,巫马广硬是用一把泥土把他伤口封住。一路上他的脸色就越来越惨白,虽说他是被绑在圆木上,实际上一路基本是靠前面的人拖着他走的,到了这条险峻的栈道,赵勇看来是实在没办法支持下去了。他脚一踩空,竟然就往崖下掉去。”

  “他这一掉,把绑在同一条圆木上的七八个人一起往崖下拖去,有好几个身子都被拉出栈道了。大家死命抓住能抓住的草木石头,并想把已经凌空的赵勇拉回来。但这样下去,莫说救不了人,恐怕整根圆木绑住的人都要掉进清江。我还记得当时赵勇的那个眼神,他眼中都是恐惧和求生的欲望,他跟翎秋不一样,我知道他肯定不想死,可惜,唉。”

  “巫马昌跃过来,他拔出长刀,探出身子,一刀就往绑在圆木上的赵勇的手砍了下来。赵勇顿时就掉进滚滚清江急流中去,消失不见。他掉下去后,手还挂在圆木上,播洒着鲜血,那场面十分吓人。其他人因为没有了赵勇的牵绊,奋力拖拉,一起用力,终于又回到栈道上。巫马昌怒骂他弟弟,说他没有看好,差点累死一群。从这个时候,我就很清楚,这帮人已经丧尽天良。”

  “就这样,我们走回来村落。回到村落的时候,又涌出一群村民,他们的眼中都是热切,兴奋,看着我们就象看着待宰的羔羊,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怪鱼的梦,那些村民那时候看着怪鱼的表情和现在是一样的。原来我们就是那条怪鱼。”

  “我们一直往村庄后面的山走去。他们牵拉着我们,将我们赶进巫马村的义庄。这个义庄就落在村子背后的山岗上面,它的后面就是坟场,就是前一个晚上我们在冥殿弹奏的地方。”

  “义庄和吊脚楼不一样,全是用砖石砌成的。十分坚固。戏班的男子全部被赶进一个偏厅,而我们女子就囚在另一个偏厅。偏厅里面有好多空的棺木。可能是村民拿来收敛死人的。义庄的窗户很小,小得只有一个孔,我们听到外边人声鼎沸,好像很多村民都在外边偷窥。”

  “看守我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叫春生,样子长得很年轻也很老实,但是他看着我们的时候,同样是充满着野兽一样的欲望。

  好多姐妹都在嚎啕大哭,有人在哭叫我们将受什么罪,有人因为害怕口吐白沫。小怜和素秋都怕得在发抖。相反我那时平静了下来,因为我想起那个梦,我感觉我们即将面对一场浩劫,无可避免。”

  “义庄没有烛火,只靠那个小小的洞口采光。这时里面越来越昏暗,外边好像是从下午,又到了黄昏。只是进义庄前都是阴沉的雨雾天,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时候。”

  “没有人理我们,我们就这样被扔在义庄里面,过了好久好久,差不多有一天的光景,这一天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像过了数十年的漫长。好多姐妹都饿得动不了,加上疲累、惊慌,横七竖八地就像死尸一样倒在地上。”

  “里面人声静寂,外边也一直很宁静。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春生看守着我们,一直没有坑声。直至又过来大约一个多时辰,忽然听到外边一把很苍老的声音,语气在质问后辈。”

  燕小霜停下来,看着大家。说道:“我于是听到一段让我今时今日依然铭刻在我心中的说话。我听完这段话的时候,当时并不冷,但我的人却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对我来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围困着我。时隔这么久,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这段话实在让我太记得了。因为听完这段话,我基本明白了那些巫马村民为什么会变成禽兽一样。”

  “春生,你们真的这样做了。”苍老的声音问。

  春生回答说:“舅伯,你怎么就是想不通?”

  那舅伯说:“我真的想不通,前天晚上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能相信那个人,不能做出这样的事,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听进去吗?‘

  春生说:“舅伯,你讲那些有什么用,我是你外甥,给面子你听你说下,其他人那还会理你。若不是这样,依靠你,依靠你说,你能帮我找到媳妇吗?还有就是你自己打了一辈子老光棍,难道你自己不想吗?”

  舅伯说:“舅伯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的锐气,但是那是人啊,不是鸡鸭,不是猪牛,你们刀刀砍下去的是人啊。什么时候,什么缘故让你变得这样残忍?”

  春生说:“舅伯,你说我残忍,我跟你说个事。其实我前天晚上一晚没有睡,大师派人跟我说那件事后,我整天心神不定,我想了又想,想干又不敢干,也不想干,但转头一想到我就这样一辈子,没媳妇,穷到裤裆空空,我又想去干,大师的话一直象人没有走的样子在我耳边回旋。想这件事我是想到头都快破了。最后我打算去问我二伯,二伯象你一样,数落了我一番,叫我不能乱来。还说这么多人,抢到了也轮不到我。然后我又去问三多,他也骂我,说我不能和大师做什么交易,不能听大师驱使,给他办事,大师是骗骗我们而已。我去问全哥,他更加绝,说什么我们虽然不识字,但不能做这样的事啊,大师给你这个诱惑,是为了诳你做事,过桥就会抽板。我还跑到巫马老爷府上问管家,管家说巫马老爷已经发话了,绝对不同意我们这样做。我问了好多人,个个都没有说要按大师说的时间去参加集会。”

  “我春生又回来想了很久,我还是没有过得了自己,我在想,万一这次我不去,以后好事就肯定没有我份。他们不去是他们的事,大师我还是相信的。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于是到了三更时分,听到更鼓响了三声后,我就摸索着出门了,街上空无一人,我开始就有点害怕了,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了大师,难道我的心肠真这么坏,凭大师说的一番安排,为了达到娶个媳妇,发财发达的心愿帮他做坏事?难道我是村里面最坏的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在前面,他四处张望,他头转过来的时候,竟然就是全哥!他看到我,也大吃了一惊,我当时就震惊了,他怎么会来?他不是说得好听吗?但是我们那时竟然出奇地镇定,互相点了下头,没有再交谈,只是继续往前赶路,往着大师指引我们去的地点集合。”

  “街道上本来人影都没几个,但没过多时,我又见到了三多,他神情很严肃,很心诚,他似乎没有看到我们,一个劲往集合地点赶。到不了一柱香的时间,越来越多人出来了,汇成一股人流,浩浩荡荡地向大师说的集合地点去。我那个时候看到了二伯的脸,看到了村长,看到了阿昌兄弟,总之,这条村许许多多的男人都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彻底明白,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娶媳妇发达,其实个个都想,并不是我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为了娶媳妇发达,个个都会干。他妈的这些人平时都装得很正经似的,骨子里面不一样就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渣滓!”

  “舅伯,你说我们被大师蛊惑了,被大师把妖怪放进了我们的心眼里面去了,其实,我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说的这妖怪,早就在我们的心眼里面。它一直就潜伏在那里。根本不是谁后来放进去的。每个人都有,包括你自己。”

  “春生!我不想听你在这里乱说,你心神被那个妖人扰乱了!”舅伯一声怒吼。“我要你现在就把这些女孩子放了。如果你还是我家的子孙的话!”

  “没有用的,舅伯,我不会放她们出去,她们是我们的媳妇。就算我听了你的话,放了她们出去,她们一样会被捉回来的。整个巫马村的男人都在想着她们做媳妇,你以为你斗得过整条村吗?

  “你不放我来放!”我那时候听到一阵响声,似乎有人强行想撞开大门。但很快就被一阵嘈杂的喝骂声淹没。然后听到咕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春生又说话了,“”福哥,幸亏你赶到,我伯父就是老顽固。他竟然想把这些女娃放出来。脑袋有点傻了。”

  有个尖如女人的声音说,“这里我来看着。还有几个时辰,祭祀就开始了。千万不能再出乱子。”当时听到祭祀这个名称时候,我已经打了个激灵,我想起了那个老男人在祠堂外边的古怪的动作。也联想到春生口中的大师。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在我内心升腾。

  接着下来这几个时辰,义庄里面的女孩子对视着,眼神中都是恐惧、绝望,大家似乎都不敢说话,也想不出要说什么,只是突然间有人哭起来,然后跟着其他人就接着哭起来,义庄里面哭泣声一片。

  “咣当”一声大门打开了,外边应该已经是夜晚,一道月光跟着门打开射了出来,映出一个长长瘦瘦的黑影,一直延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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