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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张成秋父亲办理丧事以前,丁卯就打电话回家,告诉父亲丁大川,自己要去省城当兵,自己现在已经长大,做什么事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需要再让父母操心,自己也该去外面闯一闯了。最后,不顾父亲丁大川在电话那一头愤怒地咆哮声,丁卯挂断了电话。
于是,丁卯出了飞机场,就搭公车前往省城西郊,再从西郊搭乘惟一的公交车,再往西行,最终,颠簸了几个小时,丁卯来到了目的地。此时,丁卯出现在了省城西郊以西的某个村庄的村头,站在了一块写着“十元村”的石碑前面,等着于洁来接他。
此时,已是晚饭时间,耕作了一天的农民们都回了家,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一时间,家里炉灶烧饭用的柴禾烧着发出的噼啪声,妇女们站在门口吆喝自家子女回来吃饭的喊话声,孩子们在打谷场上四处奔跑发出的银铃笑声,各家已经等不及要开饭的拴着的黄狗汪汪声。好不热闹!
丁卯等得实在无聊,一下午没吃东西,又觉得饥肠辘辘,看见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蹲在他旁边,端着个碗口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碗使劲地扒饭,扒一阵,把嘴巴塞得满满的,就瞪大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咀嚼。看丁卯看过来,他赶紧又看向别处扒饭。看着他的吃相,丁卯似乎更饿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丁卯凑到小男孩跟前,舔了舔嘴唇,对他说:“只听说过两元店,你们这个十元村,有什么讲究,给说道,说道?”
小男孩缓缓站起身来,艰难地咽下一口饭,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嘴张了张,结果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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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韭菜味的。”丁卯悻悻地又缩回了原来站的地方。
看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丁卯努力在空气中嗅着,回味韭菜蛋炒饭残留的余香。
等了一个多小时,丁卯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于洁那辆拉风的福特猛禽F-150。此时丁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决定,去找找吃的。
顺着街道走进村子,丁卯来到一户农家小院跟前,院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拖拉机,农户里灯光昏黄,飘出来一阵柴火饭的香气,丁卯咽了咽口水,轻叩着院前的篱笆,小心道:“有人吗?”没有人应答。
丁卯推开篱笆,走进院子,一边拍着木质的双开门,一边喊:“打发点吃的喽。”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刚在村头的那个小男孩呆呆地望着丁卯,也不说话。
丁卯轻咦一声道:“怎么是你,这是你家吗,家里还有吃的吗?”
小男孩还是定定地望着丁卯,不说话。接着走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喊道:“二娃子,你在哪看啥呢?咦,你是谁啊?”
“大叔,不,大哥家里还有吃的吗,给我点,我不白吃,给你钱。”丁卯急切道。
“吃的是有滴,不过你要不想白吃嘛,那你就帮我扫地吧。”二娃子父亲道。
“好啊,好啊,扫哪里?”丁卯心想农民大哥真是厚道啊,这样一来还省了顿饭钱。
可是当二娃子父亲塞给丁卯一个扫帚,把丁卯领到要扫的地方时,丁卯傻眼了,整个一条街,大概300米。
“这么长一条街,要扫到什么时候啊?”丁卯差点忍不住骂娘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反悔喽,快扫吧,太阳要下山喽。”说完二娃子父亲披着件外套,背着手回去了。
二娃子跟在丁卯后面,依旧呆呆地盯着丁卯,眼神清澈而纯净。丁卯本想放弃,另辟他途,可是一接触到二娃子的目光,丁卯又攥紧了扫帚。
“好,扫就扫。”丁卯暗下决心。丁卯低头一阵狂扫,不多时,直起腰活动活动手臂。街道两旁的白杨树叶到了秋天,有的黄,有的绿,有的黄绿,色彩斑斓,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叶子打着旋落下来,虽然给丁卯增加了许多工作量,但丁卯觉得非常有意境。此时此景,他都想赋诗一首。丁卯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一个村子两条狗,
丹青水墨纸上走。
爱上农家烤猪手,
我走狗追一声吼。
咕~~
“好一首藏头诗啊,可是好饿,可惜才气不能当饭吃,不然我肯定撑死,呜呼哀哉。”丁卯摇头晃脑,饿得几乎走不动道了,经过上次的受伤,丁卯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身体依然很虚弱。
太阳落山,月亮接了太阳的班。
丁卯终于扫完,整个人都快瘫痪。迈着虚无缥缈的步伐,丁卯努力找着二娃子的家,二娃子从始至终都跟在丁卯身后,一句话没说。丁卯走着走着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饿的,脚下一软,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不省人事。
等丁卯再睁眼看时,发现他被一个瘦小的身体背着往回走,丁卯脚上一用力,脱离了二娃子的背后,二娃子转过身来,看着丁卯,喘着粗气,依旧不说话。丁卯摸摸他黑黝黝的脸蛋,说道:“累吗?”换来依旧是一阵无言。
接下来换我背你,说罢,丁卯蹲下,把二娃子背在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街道上,等到二娃子家,丁卯又几乎累瘫了。
“看来上次受的伤还没完全好,等见到于洁,一定要问她要些调理的药。说到于洁,这个娘们,搞什么,现在还不来,耍我啊。”丁卯想到。
回到二娃子家,丁卯终于吃上了迟来的晚饭,感觉如此幸福。等丁卯吃完饭,二娃子父亲对丁卯说,丁卯今晚可以在这住下来,但家里只有两间房,自己和老婆一间,二娃子一间,本来丁卯可以和二娃子住同一间房,但二娃子患有痴症,不能和陌生人睡一张床,他会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丁卯只能睡在拖拉机里。
好在拖拉机的驾驶室是封闭的,丁卯对此也没有过多的异议,只是他不禁为二娃子扼腕痛惜,他初见二娃子就觉得他有些不一般,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二娃子父亲给了丁卯一条床单,和拖拉机门钥匙,就和老婆照顾二娃子睡觉去了。丁卯拿着被单一路想着二娃子的事情,走到驾驶室跟前,才想到自己衣服一侧已经湿透,刚忘了问二娃子父亲借几件他的衣服。可是现在二娃子父亲正在照顾二娃子,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把衣服晾在拖拉机上,自己裸着身披着床单,不久沉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睡的环境十分不舒服,丁卯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摸黑披着被单到车顶提起衣服,仔细一摸,还没干,可能是秋天晚上湿气重,丁卯想先洗漱,再晾一会,然后再穿上。好在现在天色尚早,二娃子一家还没起床,不会看到他一丝不挂,只披着一个床单的样子。
丁卯把床单从肩膀到腰部斜缠了一圈,再把余下的部分裹住下身,无意间就做成了一个斜肩连衣裙。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丁卯挪到院内水池旁边,开始洗漱。
正在刷牙的时候,丁卯突然听到拖拉机启动的响声,还正在纳闷,谁家起这么早,是要赶集去吗?又觉得这声音很近,转念一想,“卧槽,有贼,老子的行李和衣服都在拖拉机里。”
丁卯立即往院子外的拖拉机处挪去,为了不走光,他还不能走得太快,只能小碎步往前挪,活脱脱一个日本舞姬。
眼看着拖拉机启动缓缓开走,丁卯急中生智,把上身的床单解下来,围在腰间,这下就成了苏格兰打卤裙了,不过解放了双腿,行动就方便多了。
在丁卯动作间,拖拉机已经开出去七百多米,丁卯赶紧撒腿就追,拖拉机顺着山路往山塬上开去,丁卯在后面也就跟上了山塬。
据那天早起种地的村民相互介绍,那天在山塬上,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伙子,腰上系着一条床单,发了疯似的狠命追着前面的一辆红色拖拉机,村民们猜测这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肯定是犯了疯牛病,看见这么大个红色的东西,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追了。
丁卯此时无暇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想着追上那个偷拖拉机的贼,找回拖拉机和自己的行李。
转眼跑上了上坡路,一阵风吹来,吹起了丁卯围在身上的床单,关键部位若隐若现,一位骑行登山的大姐骑到丁卯身边,吹了个口哨,问道:“小帅哥,要不要搭个便车啊。”
丁卯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追上拖拉机再说,随即跳上大姐的自行车,大吼一声:“追上前面那辆车。”说完突然感觉这句台词好像很熟悉。
大姐看起来,经常在户外锻炼,体力很好,再加上拖拉机上坡也比较吃力,不一会儿,大姐的车与拖拉机就平行了,丁卯纵身一跳,跳到车头上,继而把手从窗户伸进车内,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一拳打向司机的脑袋,司机一偏头,躲过拳头,丁卯看清楚了司机的脸,惊声道:“是你!”
“是我。”黄旬懒洋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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