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傍晚,太阳西下时外面传来了李教谕的声音,顾子杰才晕晕沉沉地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只见李教谕一身儒雅气派,站在了门口。
顾子杰见着此人,深知得罪不起,一溜小跑地从案子后面走了出来。李教谕为人还算不错,而对于顾子杰这样的人才更是爱不释手,只可惜命运如此,他虽知晓内心,但也无法左右,若是不然,他非得让顾子杰中个举人不可。
不过现如今顾子杰命还在,而且这一次又救了王家大小姐,可想而知丁学坤仁兄自然会对他有好无坏。李教谕自己心里也是有一个自己的小算盘的,趁着顾子杰还没死,自然是想通过这一层关系多与丁老爷答答关系。
来者有意,李教谕本来也想与丁学坤拉拢关系,正好今晚又有机会,他如何会错过。
待顾子杰来到面前,李教谕笑着道:“罗大人心系事物,日理万机,真乃本县巡检司之福啊!”
顾子杰拱手道:“不敢不敢,李大人这是……”
李教谕道:“额,是丁老爷让我来请你前往丁府赴宴。”
顾子杰闻言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想起莲儿一人在家,不禁踌躇道:“这个……李大人是否先行一步,我得先回家一趟告诉内人一声,免得她在家牵挂。”
李教谕闻言呵呵一笑,道:“听闻罗大人当晚舍身枉死愿为俘虏,营救王小姐,这番举措实在让人吃惊不小,男儿大丈夫能有这番豪气者,为数不多,可你罗大人偏偏就是其一,果断敢然,令人佩服,只是此间为何妇人之仁,呵呵,男人嘛,想回家时自然就回家了,不想回去时女人就好好在家呆着,告诉她作甚?走走走,别总让丁老爷等着了,你年轻轻的倒生了个惧内的毛病。”
顾子杰暗呼惭愧,方才心里还在夸落李大人为人不错,不过此时一看,当初的完美形象在顾子杰心里登时大打折扣。
被李教谕拉了一把,顾子杰身不由己只得随之走出门外,张运达与王宁见此,这是该下班了,一路将二人送到门外的马车上后,二人也都各自离去。
这二人的责任就是看住顾子杰,张运达是知道内情,但王宁以为是县尊大人怕顾子杰这位新任巡检大人一方独大,因此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立刻制止,此间有李教谕随同,他们二人也算是完成了一天责任,当下各自告退。
且不说这二人各有心思,再说起顾子杰与李教谕同车而乘,前去赴宴,蕞城本来也不大,马车起步自然比步行快的多,很快二人便在丁府大门口下了车。
此时丁府门口正有个女子伫立着,看到顾子杰下车立刻笑颜如花,欢欢喜喜地迎上前来,一声大笨蛋你来了,顾子杰就尴尬不止,这女子不是王芳楠又是何人。
听李莲儿说道,在他昏迷的这几日里这位王姑娘可是担忧的很呢?
正话反话,顾子杰自然听得出来,不过看到李莲儿那一副吃醋酸溜溜的样子,顾子杰很是想笑。
若不是顾子杰已有妻子,只怕王芳楠一天三次去探望的心都有,奈何顾子杰已有妻子,王芳楠纵然想去看看,但也不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此时见着顾子杰安然而来,可把王芳楠给高兴坏了。
顾子杰心中苦笑,我有老婆,你离我远点,但面上却是一副极其欣慰样子:“让王小姐堪忧,在下实在该死。”
王芳楠听这话有些调侃的味道,当下哼了一声,也不在理他,转身走了进去。
顾子杰尬尴地望着李教谕笑了笑,李教谕这老头子也不正经,阴阴一笑,大有‘我理解你’的意思。二人刚刚走入大门,丁学坤这个胖子已经含笑迎了上来,这丁胖子慷慨大方,一把拉着顾子杰的手就往屋里走,一番彼此客套话自然是在所难免,让顾子杰惊讶的是,此时正堂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只见这个人浓眉大眼,三十岁样貌,两人方才打了个照面,心下都已做出了判断,这就是人的下意识。
这位仁兄见着客人前来,也早已站起来等待,丁学坤含笑介绍:“这位是我当年的一个知交旧友,与我一般同是商人,名唤崔峰。此来蕞城,也顺路过来了。”
说完又一拉顾子杰,顾子杰身不由己地就向前一步,丁学坤特别隆重介绍:“崔兄,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本县罗明辉罗巡检了。”
这位崔仁兄闻言面部肌肉似乎抽屉了一下,继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你就是罗巡检罗大人啊,果然年轻有为,这两日我可不是第一次听丁兄说起你的大名了。”
顾子杰苦笑一声:“蒙丁老爷厚爱,实在不敢当!”
丁学坤一拉顾子杰的手:“哎,这是哪里的话,若非罗大人援手,只怕我的这个侄女就要死在那些畜生手里,什么不敢当。”
崔峰笑道:“丁兄所言甚是,听闻罗大人英雄事迹后,真叫我等艳羡不已。”
丁学坤大笑道:“罗老弟今次敢身先士卒,不顾一切,甘冒奇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来来来,快坐!”
四人一一落座后又寒噤了几句,很快酒菜就端上桌来。酒过三巡,可能是碍于还有一个崔峰在此,这位自命不凡的丁仁兄诗兴没有大发。闲聊之际,多是关于顾子杰救了王芳楠之事,可见王芳楠身份之重要,足以让这位丁学坤仁兄感恩戴德,不过他的殷殷献情,真情切切的长篇大论,实在让顾子杰有些招架不住。
一说到王芳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位仁兄几次都差点老泪纵横,可能是喝多了酒,说话也放得开了,三番两次强调道:“丁某托一声大,以后你罗明辉若有什么事情,只要力所能及,尽管过来找老哥!”
顾子杰听到这话,也有种与他有种相见恨晚样子,还别说,眼下就有些事情,对这位仁兄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又不好开口。
要钱你给么?
是的,顾子杰这位老大,现在就是天字一号守财奴,说的再怎么多,都不如给个几百两银子花花来的实惠。
只可惜要钱这样的话也不好当面说出来,否则难免会被人看轻,不过顾子杰也想过,自己反正已经命不久矣,破罐子破摔,给李莲儿留下些遗产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尽管喝了不少酒,顾子杰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正在顾子杰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这位丁仁兄醉晕晕的一摆手,一个下人端来了一盘银子走了进来。
顾子杰一看,眼珠子差点就要瞪出来了,这时只听丁仁兄道:“老弟你别嫌弃,大哥我是个商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白银二百两,你先花着,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你丁大哥!”
顾子杰一听,差点没哭:“知我者,大哥也!”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有些极其为难的样子:“丁大哥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我罗某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当时也是我职责所在,没必要,没必要啊。”
话是这么说,但双眼早已盯着银子难以离开,这时丁学坤又说出一句让顾子杰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的话来:“罗老弟说的也是,留太多的银子放在家里也不好,这样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可顾子杰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门里,自己真不该推阻,眼见这位丁仁兄昏昏欲睡,顾子杰抓住机会,立刻道:“丁大哥心中慷慨之情,罗某铭记在心,我罗某人向来心口如一,这银子我若不收,也怕寒了丁大哥的心,这样吧,我就拿两锭,也不算辜负了丁大哥一片心意。”
说完立刻站起,从盘子里拿过两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一锭是五十两,拿两锭也好过得会这位老大哥说一声兄弟情义,怎可用金钱衡量的话来,那样的话,可就是一分不剩了。
可谁知这位丁仁兄下一句话,更让顾子杰想抽死自己,只见他极其为难地道:“哎,既然罗老弟如此想,那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了,本来是想给罗老弟你在钱庄里签押一份千两印证,以后你去钱庄取钱也容易些,哎!也罢也罢,这些以后再说吧!”
顾子杰笑的比哭的都难看,心道:“我****娘!”但面上却是一副极其欣然的样子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这一次他可不敢再说什么豪言壮语了,又是一番闲聊,顾子杰与李教谕同时起身告辞。
虽然揣着两锭沉甸甸的大银子,顾子杰依旧有些不开心,要不是就得有一千两了,再少也得给四百两把,这嘴贱真不行,以后得注意点。
正在顾子杰失落自责的时候,王芳楠过来安慰一番,李教谕见此,心道:红颜祸水,老朽走也。眨着眼睛像顾子杰打了几个暧昧的眼色,继而大摇大摆地先行告辞了。
顾子杰哭笑不得,王芳楠一双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半晌才道:“你,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顾子杰笑道:“恩,好多了。”
王芳楠点点头,扭扭捏捏道:“那就好,我,我吓坏了,谢谢你救我。”
顾子杰强笑笑,用说笑来缓和气氛说:“谢谢倒是不用,能给个几百两花花,就行了,当时我也快吓死了!”
王芳楠闻言嗤地一笑,抬头看着灯影下的这个男子,高挺的鼻梁,俊秀的形貌,呼吸一时不稳,难以抑制,王芳楠心中一跳,又别过了头去,只觉得一种旖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漫延。
顾子杰这厮有时候是挺无耻,可能是返老还童的缘故,不过他是非常明白‘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的原理,就算他现在没有妻子,也不可能在娶别的女子,他知道自己的是什么情况,段段不会昧着良心,做这种无耻的事情,只是他觉得现在与王芳楠的接触,隐隐有着一种极其莫名的味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尴尬的气氛又在二人之间充盈了起来,顾子杰干笑一声,正欲告辞,王芳楠忽然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上前两步塞到顾子杰手中,说道:“这,这个送给你,谢谢你救了我。”
王芳楠也很清楚,那个李莲儿是极其爱顾子杰的,也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在与他有任何情愫,毕竟他王家乃是颇有名望的世家,而她也段段不可能嫁人做妾,只是心里……
顾子杰有些发怔,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还带着她的体温和幽幽的香气,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王芳楠脸一红,不过幸好天黑,也看不出来:“这,这是一块玉佩!”
顾子杰闻言打开荷包,这是一块极其精致的玉佩,看在眼中,心里有句话悠然而发:“看这做工,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听到这话,王芳楠登时大怒:“你敢,这,这是我娘送给我的玉佩,你若敢……”
话未说完,已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小脸通红通红地转身就走,顾子杰闻言吃了一惊,急道:“啊,这是你娘给你的,这我可不能要,哎,别走啊……”
说着就要追上去,可这小丫头倒是腿快,一转身进来丁府,三转两转就没了人影,丁学坤仁兄虽然豁达爽朗,但自己终究还是一个外人,在他大院子里偷偷摸摸,真个不像话,无奈之下,只得先离开丁府,想着来日遇见王芳楠在还给她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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