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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老师完全是为了你的前途，这与琼没任何关系的。”从浴室里出来，吴倩妮如此这般地开导着显然已经有些不高兴的师弟李类。
“我的前途？要把这一计划在残疾人中推开，你知道将意味着什么？”李类赤裸着身体，腾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十分生硬地接着吴倩妮的话说：
“在医院，有高额的费用、做诊断的医生、横下心来的机器。在法庭，有犯罪事实、受害人哭诉、社会公愤和舆论监督。那么，在福利院有什么？谁有决断死和生的权利？”
“对啊！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你完全可以发挥你在法学和医学上长处，设计出新的应用程序，在这一领域推广开来，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道路……”吴倩妮一副满不在乎样子，用母语加乡音地和缓地说着、说着、再说着。
其实，见面还不到半小时，李类就已经明白了这次会面的真实目的之所在。
师姐吴倩妮一再暗示没人会知道这次约会，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原因的心血来潮。只是她知道了上层一些决策动向，特别在了解到老师正在幕后所做的工作。而这一次对李类来说确实是施展才干的绝妙机会。所以，她才急切地约他来见面，并透露了一些即将成为事实的信息。
“安乐死”在今天医院中的广泛使用，除了归功于詹姆士?雷蒙先生完美的学说和理论外，“安息诊断仪”在病例筛选和终结判断上的决定作用，尤其在这一工作得以在社会疗机构中顺利推广下去，无疑是社会的安慰剂和理论上的道德保障。然而，恰是这一诊断仪器所需要的复杂编程和缜密标准，则是雷蒙基金会下属的“威克集团”推出的专利产品。其实，这项收入也是该基金会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近几年来在和雷蒙一家来来往往的经历中，李类博士也确确实实地学到了许许多多东西，尤其练就的那一双眼睛，用在看穿雷蒙家人的心思上，已经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该做的和想做的事情，都也解决完了。李类不想针对“残疾人”前景的话题上，再和吴倩妮进一步争论或探讨下去。当然，如果是在雷蒙老师面前，许多话尽管也不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更多的也仅仅是心照不宣而已。但那样一种场景，尤其在心情上，李类绝不会像眼前的这样一种状态。
本来，这是自吴倩妮结婚后，两个人第一次真正单独呆在一起。曾经恋人，曾经计划过男婚女嫁的一对，一旦疏远后，眷顾思念情怀虽然也会时常涌动不已。然而，朝思暮想上的重逢变成了这样一种眼前的现实时，李类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更像是恍然大悟：原来已经远离的不仅仅只有身体，那“心”儿也远得根本没有了曾经有过的灵犀。
其实，在李类与吴倩妮两个人之间共同话题应该有许许多多的，如：在专业、在公务、在生活习性、在前途设计方面，甚至在曾经有过的彻夜不眠、喋喋不休的那些共同爱好和倾慕的情节上……但是，就在眼下，彼此确乎都已经感觉到了没有再进一步沟通的情绪和需求了。
没有再次约定，只是淡淡一吻后，李类转身离开了吴倩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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