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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面所讲的在绿洲国召开的那一次世界性高层阁僚咨询会议,还有大约一周多的时间吧。有一天,那位现今在雷蒙庄园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也就是做了雷蒙父子俩将近十多年半公开的情人之后,终于在儿子离婚不久,旋即隆重嫁到了雷蒙庄园,即是李类同胞又曾是师姐加情侣的吴倩妮,突然打破了三年前已经说好了“沉默是金”的约定,向李类传达过来一个信息:盛邀师弟,到故乡一块自留地上,面谈要事。
对于师姐如此的嫁人行为,李类博士尽管打心底里一直十分别扭,甚至达到了反感之极并要恶心的程度。但是,有的时候,特别当理智占据上风时,李类每每开始冷静地反省两人曾经的暗恋,并重新认识不时会传到自己耳朵里的相关吴倩妮的种种流言蜚语和桃色新闻;同时,他也在进一步测度她为人处世的生存逻辑,尤其用心去揣摩从她内心世界到身体肌肤上之所以这样那样的根本原因及其可能的阈值、波形和数据模式。
经过如此反反复复沉思默想和近似科研性地暗地摸索探究之后,李类由此才开始理解了离异妻子曾经的爱,并逐步专注于如何客观地分析离群索居者的主观意识上的因由归途及其心理障碍,甚至像是解剖青蛙一样着手研究起来像是如今分不清男女而又还存在男女之别的生活意义或无意义了。
然而,眼下每天每周每月每年的节奏,实在过得太快了!根本没有充分的时光和机会,容许李类一直保持住一份类似分析吴倩妮一样的理智状态,好让他能够彻底理清自身生活和周围工作或社会之中依然无处不在的困惑及问题。是啊,像周围或社会中一些不管是一闪而过还是一股脑涌出来的疑惑、困扰或省醒,对于李磊来讲,无论自圆其说还是依据书本上的经典说道,如若面对的是论文答辩,他自信可以毫不迟疑地对答如流。但是,在那样一些类似虚伪客套、口是心非、鬼话连篇般的答辩中,又有什么字词话语能够说服得了自己的内心?又有那些学说理论真正能够让自己坦然自若、心满意足啊?
“如此矛盾应该有原因的吧?”善于钻牛角尖,而又乐于自我解脱的李类经常这样自言自语或暗自琢磨着。事实上,无论是谁要想去找准上面那些纠缠在李类身心中的诸多矛盾根由,原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说白了不过就是他李类还有爱的渴望,尤其对她还没有从根本上厌恶得以至于放弃,甚至就是自己已经心知肚明了她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自己之后,李类依然无法做到不再去挂念,更无法从记忆中彻底抹掉这样一位迎合古典时尚一经确立婚姻即刻随从了夫姓的同胞师姐的名字。
“情迷则意乱……”李类喃喃自语道。是啊,“意乱情迷”真格的就是这种状态下即通俗而又准确的心理描述吧。
李类与吴倩妮,就在她结婚后近三年以来,在每一次貌似偶然的相遇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像是不经意的问询。事过境迁后,李类都会痛下决心,甚至切齿诅咒:“不再相遇、不再重逢、躲避一切可能碰面或事务上联系。否则……”随后,他便苛求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基地的诸多工作之中。
事实上,基地工作也确实让李类变得理智和清醒了起来,让他进一步懂得了什么是理解、悔恨和醒悟,亦明白了一些为何应该区别对待“虚假与真实”的生活道理、存在价值和社会意义。但是,每当寂寞独处时,他耳边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在同自己那份时常矜持的清醒或理智吵架,在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为她开脱,替她说着好话。
“嗯!这声音或许就是另外一个自己吧。这一切究竟是前世未了的情缘呢?还是来世需偿还的孽债呢?”李类经常这样解释或嘀咕着那个冥冥夜空之中回荡在耳畔又纠结在心头上的动静。
“是前世未了情缘呢?还是来世需偿还的孽债啊?”面对同乡师姐突然出现的邀请信息,李类依然这样疑惑着。他习惯性地向左摇了一下头,没有再去寻找其实并不难找到的拒绝理由,李类即刻用探视已分居妻子和儿子借口,订制了通道特行机票。
其实,何止李类明白,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已离开了故土,并且远远地离开了家乡那个从未像“家”模样存在过的巢穴。但是,“基地”的管理层还是立刻满足了他的请求。
当无人驾驶、微型、直达“特机”在故乡别墅区停下时,他即刻驾车跑到了她的身旁。
尽管已过了中年,嘴角的笑纹皱褶即便在美容后的皮肤上,还是依旧清晰地爬了出来。但是,不得不说,她风韵犹在,依然像是十几年前初识,五年前热恋一样,令他目眩,让他魂不守舍。
两个小时后,又好像不到两个小时。李类已黯然回到了自己原本空荡荡的“家”里。也只有在这里的这一会儿,他突然才生出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悔恨和厌恶,仿佛一朵阴云死死地缠绕在周围,让他不管怎样也无法将之挥去。此时,一阵阵烦厌焦躁的情绪袭上心头,亦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李类不想再等到明天了,必须马上离开这块总让他感到被蒙骗、被愚弄的土地。于是,他开始联系“基地”,并要求即刻返程,但航署答复午夜后才能启程。
午夜,距今还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怎么熬啊?”呆呆地站在窗前,眺望着空漠、寂静的远方,李类喃喃自语着。
“既然回来了,应该去看望一下父亲!”一个转念一下子涌了上来,李类也就即刻行动起来了。
脑卒中有家族遗传性,从法学院到学医之前,李类一直以为是高血压使他家族祖辈上的多人都死于“脑血管意外”。所以,在外留学时,他也一直关心着国内父亲的血压情况。然而,即使没有血压高出现过,但父亲在六十岁以后还是发生了脑梗塞,而且一再发生。尽管,现今医疗手段挽留住了老人生命,而眼下的父亲已经和植物人没有任何两样了。
鉴于李博士的社会地位和名望,他父亲住进了祖国条件最优越的“养老院”。当然,有一些必要的花费上是由李类负担的。最初,李类通过电信和父亲定期“面谈”,或亲自到医院探视。但近一年来,愈发加重的继发性老年痴呆,已使这一切显得没有任何必要了。父亲已经记不起任何事情,也不认得任何人,即便就是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站在面前,也引不起他任何反应了。
乘“新干线”快车到“养老院”花了不足两个小时,从院门口到父亲住的楼房,往东步行大约还有三五百米的林荫道。这时,李博士才发现头上那一轮明月,今夜仿佛特别的圆特别的大而且格外皎洁。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一点什么,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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