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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执城的城墙已经开始稳步有序的修缮。幸亏城墙被炸出的缺口都与城门有一定的距离,而且都在城墙的上半段,在城卫军严密把守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镇督府后花园的密室中,气氛却异常压抑。
“段家主,你怎么看?”薛儒诲冷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宗正无愧则一改往日的冷漠,盯着桌上的几样物品,似乎那是什么让人忍俊不禁的东西。
也难怪一向冷漠的宗正无愧会强忍住不发笑,许诺留下的这些东西,可谓在段平涛的脸上翻来覆去扇了几十个巴掌!
一封书信、代表许家家主的印信与戒指、数张精致的人脸面具,外加一张字体圆润但力道十足的金钱清单。
“东执城段家名下的坊市各让一成于两位,段家放弃戍边城商铺的竞争,城墙维修段家出七成。”段平涛的反应让两人都觉得有些无聊,真不愧是东执镇第一大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尽可能的压低了所要付出的代价。
“不愧是镇中第一大商。”薛儒诲讽刺道:“但不知段家主是否忘了,这些并不重要。”
“自然不会。”段平涛低头将一张精美异常的信笺写满,随后将左手戴着的戒指印在信笺右下角签着的名字上,屈指一弹,侍立在门口的侍者恭敬的躬身,随即收好信笺离开。
“我会向郡守大人、府守大人解释这一切。”段平涛神色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寻常之事。
薛儒诲与宗正无愧都是眼前一亮,早知道段平涛背后有大人物,这次终于能窥得一貌了!
“许家的处理两位怎么看?”段平涛眼睑微抬。即便是错误的源头在自己,段平涛也不愿吃亏,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两人。
宗正无愧嘴角一掀,不屑的意味异常明显。
薛儒诲心中同样不屑,但面色如常:“许家根基薄弱,但作为镇中新贵如果处理不好,在这个时候便会格外引人注目。况且一旦理由不能服众,东执镇的新晋富商将会人人自危,这不是升龙城的大人们愿意看到的。”
“但许家必须要扛起来这个责任。”段平涛胖乎乎的脸上一丝阴霾浮现。
“真正的许家家主许诺已经自杀。”薛儒诲说到这里也不得不佩服许诺的果断,在被救出的第一时间就自杀而亡,使得三人一时间无法对许家赶尽杀绝。
段平涛阴沉道:“许诺已死,但许家那几个老人却没有勇气自杀。许家直系必须要交上去,否则那位大人会很为难。”
“罪责由许家直系承担,留下一个支系给其他人一个交代。段家主、宗正家主觉得如何?”薛儒诲沉思片刻时后说道。
两人颔首示意表示赞同,薛儒诲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论及处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滴水不漏。
这一次段平涛的损失不小,使得原本渐渐强过宗正无愧的势力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两方势力又回到了平衡,薛儒诲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坐,虽然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相比于段平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城墙会在十日之内修缮完成,而根据边军的报告,短时间内双峰并没有大的举动。”解决了许家一事,薛儒诲再度开口道:“但有关唐安之事,两位又有何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皆未言语。派人刺杀唐安是薛儒诲提出来的,如今根据涂知节的报告,这个行动除了让唐安对三方明确了敌意,并没有得到预期的任何收获,不知道薛儒诲怎么会直接提出来?
“有消息能够证实唐安已经被李砚秉委任巡按使,巡视执剑军团下属卫所以及哨所。”薛儒诲道。
虽然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段平涛和宗正无愧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一时间面色怪异。
“薛大人当真?”宗正无愧身体前倾。
薛儒诲瞥了一眼宗正无愧:“我想听听两位的意见。”
“我不赞成。”宗正无愧很直接的说道:“此时再动手性质完全不同!”
“我也不赞成。”段平涛同样说道。
薛儒诲没有犹豫,随即道:“那便按原定计划,将涂知节与洛念送离东执镇。”
两人面色更加怪异,这薛儒诲什么意思?
“但是……”薛儒诲又道:“这两人的目的地要有些调整。”
段平涛与宗正无愧均是精神一震。
“要将他们送往升龙城!”薛儒诲断然道!
升龙城?这可与原来的计划正好相反!
“几天前,六芒卫莲陇郡分部镇抚使迟雨海亲至戍边城,在李砚秉的授意下,将这些人押解回升龙城。”薛儒诲说着将两张名单分别推向二人。
“这……”虽然两人也知道六芒卫到达戍边城的消息,不过具体情况就没有薛儒诲知道的清楚。看着名单上一串长长的名字,特别是见到钟无归与仲谋的名字之后,两人面面相觑。
“李砚秉敢在这时候把两个统领抓起来就代表他有足够的信心,而唐安如果与李砚秉大城某种协议,即便把洛念和涂知节送的再远,也会被李砚秉挖出来。”薛儒诲缓缓说道。
“所以,只有将这两人置于最危险的地方,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他们不会突然消失!”
“这李砚秉的手段实在超乎想象。”段平涛道:“背靠杨家却依然深藏不漏,实在厉害!”
“李砚秉不是普通的将军,他更适合做一名政客。”宗正无愧冷冷道。
薛儒诲点了点自己面前的名单:“李砚秉究竟是将军还是政客这是他的问题,但对李砚秉的监视,绝对不能放松。”
“这个我可以做到。”段平涛首先表态。
“可以。”宗正无愧用两个字回答。
薛儒诲满意的点头:“无论边境的局势如何改变,只要东执城内部不出现问题,一切就都可以挽回!”
段平涛与宗正无愧各自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究竟三人心中是怎么想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离开镇督府,宗正无愧直接回到了位于东执城西侧的家族府邸。
“去把宗正玄叫来。”宗正无愧对老管家吩咐道。
“是。”老管家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步履匆匆的宗正玄出现在了宗正无愧的书房。
“你觉得唐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宗正无愧的发问异常直接,丝毫没有因为谈话对象是自己的儿子而有任何改变。
宗正玄习惯了这种发问,沉思了一会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好说,但他的前途还是非常可观的。”
“年仅十五岁便已是凝丹境中等修者,而且根据一些探报,此人对敌时异常果断老练,虽然尚有不足之处,不过已经极为难得。”
“你看好他?”宗正无愧问道。
“是。”宗正玄回答道:“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我相信他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取足够的资本,进而登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宗正无愧微微点头,伸手示意宗正玄坐下。
“家族最近并不好受。”宗正无愧道:“前些日子在围剿潜进来的那些家伙,驻防军团损失了不少人手,特别是中层军官,派过去的一百三十人战死了近五十。而且,最重要的修者还跑了大半,这些事情都需要一个解释。”
“段平涛那头贪婪的狐狸不会让段横江背上这么大的责任,但如果家族来背一背,还是可以接受的。”
宗正玄眼睛一亮,以他的头脑,差不多能猜出宗正无愧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如果段平涛想让段横江无事,他就必须要同意让你重新成为玄甲军的掌控者。”宗正无愧说道。
“家里的那几位老人同意了?”宗正玄挑眉问道。
“只知固步自封,守着家当等死的家伙。”宗正无愧冷哼一声:“这种事无须理会他们!”
“是。”宗正玄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已经被那几个窝在后院的老人压制的够久了,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展手段,而玄甲军就是突破那几个老人压制的第一环。
“重新掌控玄甲军之后记得把那几个老头的子弟拔出去,这时候的玄甲军不能在外面的压力下内部再出现问题,我相信你能做到。”宗正无愧点着宗正玄说道。
宗正玄的气势一下子凌厉起来:“过程不会那么顺利。”
“顺利的事情我不会找你。”
“会见血。”
“什么时候你见不得血了?”
“会死人。”
“你见过的死人不比我少。”
“会惹怒他们。”
“连死都不敢的人,怒了又如何?”
“放手让我去做?”
“我把你叫来不是让你陪我聊天的。”
“我要确定我不是你丢出的探路石。”
“我没想让你这么早去探路。”
“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到玄甲军。”
“最迟后天。”
“管好那几个老人,我不喜欢杀老人。”
“这可以习惯。”
“我不习惯。”
“那我可以帮你拦住。”
一问一答,父子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亲情的味道,而这其中的言语更是针针见血,火药味十足。
对话告一段落,宗正玄身上凌厉的气势渐渐平复下来,看着这一过程中始终泰然自若的宗正无愧,不禁有些惋惜。看来自己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超越父亲,什么时候能够超越了自己的父亲,那才是真正能够踏出东执镇这个舞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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