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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牢门轻轻扣了一下，两件衣服从小窗上塞了进来，真亦急忙接着，按照纳西卢的嘱托先穿了水手服，然后把狱卒的衣服套在外面。
真亦穿衣服的档口，牢门已经打开了，是个瘦瘦的狱卒。
“快点儿。”狱卒低声道。
真亦穿好衣服，跟着瘦狱卒一路小跑，监牢通道外的房间内，几个狱卒七七八八地倒在地上。
“后面就靠你自己了，”瘦狱卒说道，“这是三道门的钥匙，这是二道门的钥匙，这是大门钥匙，你泰然自若一点，就不会有人来盘问你。”
“敢问恩人姓名，日后好报答你。”真亦说道。
“要报答就报答托我救你的人吧，咱们还是不要有联系的好。”
瘦狱卒走到房间里，抓了一小把花生米喂到嘴里，然后找了个位置躺下了，真亦借着房间里的灯光记下瘦狱卒的长相。
“我会加倍报答今日的恩情，总有那么一天。”
真亦握着瘦狱卒给他的钥匙串走向三道门，心中默默起誓道。
“里面怎么没动静了？”
三道门旁的窗屋里，一个老狱卒瞟了一眼正在开门的真亦，然后重新注目与手中的书籍。
“赌了半晚上，稍歇一歇。”
真亦埋着头，不与那狱卒正脸相对。
“呵，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小子都是不会累的主儿。”
老狱卒笑了笑，继续翻动书页，真亦则开了门，不再答话。
三道门后是单独监室，用以关押重犯或者某些地位尊贵的罪犯。而三道门之外则是一般罪犯的关押地，每个监牢都有一个栅栏式的大铁门，大概十多平方大小，有的挤了十几人，有的则只有寥寥数人，真亦本不想过多地去观察这些人，只是另一边有个狱卒正在来回走动，真亦无奈，只得侧着脸，装作查看监狱内的情况。
囚犯们大都睡下了，偶有几个未睡的，对上真亦的目光也都是怒视，真亦不做反应，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二道门走。
那个来回巡视的狱卒没有注意到他，二道门也不像三道门那样有狱卒守岗，真亦暗自庆幸，正打算上前开门，却听到眼前有悉索之声，还未等他有反应，眼前的大门便从外边打开了。
“请进。”
狱监第一个走进来，真亦急忙闪到一边。
“劳驾了。”
听到这个声音，真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那个人走进他的视线，正是参相提坦·曲宁。
“其实您只需通知我们您要见谁，总领大人就会派人将那人押送到参相府去。”
另一个狱监走在提坦近旁，说道。
“各司都有规章，再怎么身居高位，也不能逾越。”
提坦无意看了角落的“狱卒”一眼，却因为那里阴暗，所以并没有认出真亦。
“参相大人。”
大门开着，真亦可以轻易离开，但眼看参相径直向三道门内而去，他还是冒险出口道。
“嗯？”
提坦停下脚步，这个狱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何处小卒，在这里胡乱叫嚷。”一个狱监呵斥道。
“无碍。”提坦摆手道，“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
真亦无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参相提坦，这样的场合之下，真亦敢于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叫住提坦，足以见识他对提坦的无条件信任。
“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吧，他可能希望单独跟我说一些事情。”
提坦说道，另几位典狱司的官员虽然脸上写着不情愿，却也毫无办法，只得一一退到门外，眼看着跟随提坦而来的武士关上牢门。
“你没有当他们的面揭露我的身份。”真亦轻声说道。
“你能活着就好，我其实不介意用我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办法。”提坦说道。
“谢参相大人。”
“逃出去之后，打算去哪里？”提坦问道。
“会有船带我出海，但目的地我并不知道。”真亦说道。
“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凯旋归来？”提坦问道。
“虽然纽扣案是诬陷，但逃狱案却是实罪，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功劳，如何能够凯旋？”
“那块运载青尊玉的买办船应该是被海马营的盗匪劫去的，我已查到些线索，但证据不够充分。”
“您的意思是……”
“关键在你的意思，珊瑚城久和将乱，其实不回来也罢。”
“谁要乱，莫臣家族便是前车之鉴。”
“山雨欲来，哪会管顾上一场雨何时停歇？”
“既如你所说，该如何应对。”
“能走的走远了去避雨，不能走的，也只能撑一把伞，能撑几时，便撑几时。”
真亦默然，提坦笑了笑，敲了敲门，门开了，几位狱监面有惧色，生怕那个小卒说了什么诋毁典狱司的话。
“参相大人，典狱司在米泽·越夜总领的督导之下……”
“他没说典狱司的坏话，你就放心吧。”提坦说道，“对了，刚才忘了说，我过来主要就是为了一位叫赛升·乌措的犯人，他前几天辱骂了一位显贵，被押放到此，我替他做个担保书。”
“只要您一句话就是十足的担保了啊，更何况百忙之中亲自到来。快，把那个叫赛升·乌措犯人带出来。”狱监说道，不多时，赛升便被几个狱卒架到参相面前。
“我很看重这个人，一定要看护好他。”提坦一手按着赛升的肩膀，一手勾指向着角落的真亦，“带他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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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看重这个人，一定要看护好他。”
真亦·戎图和赛升·乌措走在珊瑚城夜风轻拂的街道上，一前一后。
“‘这个人’对其他人来说是指‘我’，而对我来说，则是指你。”
赛升跟着真亦的步子，说道。
“你听命于参相大人，又跑去纳西卢手下做事？”真亦说道。
“我是受曲宁大人之意过去的。”
“目的？”真亦问道。
“风雨即将席卷全岛，在漩涡中心，每一阵风都有其发源。”
“这听起来像是参相大人的原话。”
“是。”
“对了，那天与囚迭修·岸守的争斗，胜负如何？”
“如果斗剑，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战胜他了？”真亦吃惊道。
“算是吧，虽然我最后假装长醉不醒，但他还是认输了。”
“你果然是假装的。”
“只怪一时没压住情绪，放倒了一个叫阿里斯的光头大汉，后来又来一个，我便索性将他们一并打倒了。”
“你没办法解释这身功夫因何而来，就编了个幌子？”
“我当时要是没喝酒，绝对不会和阿里斯打起来。”
“你不应该告诉我这些，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这是曲宁大人的意思。”
“嗯？”
“整个珊瑚城除了曲宁大人，没人知道我姓乌措。”
“乌措，或许中部人会听说这个姓氏。”
“曲宁大人很看重你，他并没有任何要隐藏的意思。”
“唔，其实我有时挺困惑的，我没什么本事，更无任何成就，本应困于某一片凡俗市井，偏偏很多处于高位的人看到我，并且重视我。”
“嘿。”
“……”真亦回过头，看着突然变得严肃的赛升·乌措。
“你是远陆狂潮酝酿在珊瑚中的清泉，涓流润雨亦或浪涌泽洲，最终还是要受你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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