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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大厅里又是一片惊乱之声,卫城兵们簇拥着邰穆·衔固退到门口,真亦·戎图则在混乱中被先行押出,往卫城司去了。却说枫叶旅馆一层的大堂里,半杯即醉的赛升和赤手空拳的囚迭修·岸守正当照面,旁边是散乱的桌椅板凳,其他人早已最大限度地为两人让开场地。此刻,两人刚从一番近身缠斗中脱身,互相半知底细。赛升腿作弓步,右手伏地,左手背于身后,半眯醉眼;囚迭修拔拔而立,双拳紧握,侧身望着赛升,冷静地等待对手的第二轮进攻。
“将这些暴徒一并抓走。”
邰穆指挥手下的卫城兵道,却只得他们互相推搡着止步不前。
“现在的事已与你无关。”
囚迭修说道,眼前的这个醉汉能够施展出相悖与其瘦弱身形的力道,而且反应能力也超乎寻常的灵敏,一个难得一见的对手,在这个令他烦闷的时刻,正好陪他练手。
“打的就是你这狗屁总领。”
赛升咕哝着奔向囚迭修,略微歪着身子,像是随时有可能倒下。
人未近前,乱拳已至,赛升双拳落处虽然凌乱,却是一套有招有势的组合拳,起初囚迭修还能凭借双手的抵挡和自身的躲闪勉强应付,后面就有些不支了,硬吃几拳之后,他只得转守为攻,拉扯开空间,挪到赛升身后……
囚迭修是新晋的剑术冠军,也是截止目前唯一的一个重剑剑术冠军。他是一位力量防御型剑手,风格彰显一个“稳”字,起剑落剑,每招每式都各自其位,既不大斧劈皴(皴:因受冻或受风而干裂的皮肤,成语此处解意与下文拖泥带水相反),也不拖泥带水。当他遭遇实力相当甚至胜他一筹的对手时,致胜的法宝便是重剑的稳重和自身的耐久,然而现在的对手借着醉意赤手空拳和他厮打,公平起见,他也只得与其肉搏。倒不是说空手格斗是他的弱项,只是面对死缠烂打型的醉汉,囚迭修很难展开自己的节奏。
转移位置的囚迭修还未稳住身形,赛升便再度黏上来。后者一直压低重心,因此比囚迭修更快出拳。
囚迭修见招,顺势往前再侧了侧,让赛升的拳势进来,接着右手肘向后划一个小半月,直向着压低身子的赛升侧额撞去,这一击囚迭修只下了五分力道,但若是能够得手,恐怕对手也势必再无还手之力。可谁知赛升像是早已看破囚迭修的招式,右手豹行扑鹿,却是点到即止;左手螣蛇绕肩,竟然截断狮途。
囚迭修的右肘被赛升的左手接住,赛升再把头往侧里一偏,引手偏移这一击的力道,紧接着右手飞快地从囚迭修肘部空当探到囚迭修的左肩上,同时左脚抵住囚迭修的右脚跟,两点支撑,一处发力,囚迭修心内一惊,眼看就要被赛升撂倒在地!
此刻赛升全身的力道都汇聚在右手,囚迭修虽慢了一拍,却也不至于因此落败。囚迭修左手压住赛升的右手手腕,同时扭转右手去抱赛升的脊背,然后身体前倾,将重心压向赛升,即使倒地,也要拉着对手一起……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囚迭修与赛升打斗的场面让威勒·弗德这类人来看定是千字难书,其他人则不然——混乱的扭打当中,两人相继倒地,紧接着一顿混乱的手脚互博再加上几次精彩的翻滚之后,
“胜利者”独自一人站了起来。
“我输了。”
囚迭修看着醉倒在地的赛升,说道。
“让他大醉一场,你我联手都打不赢他。”
胜负已分,威勒走上前,将瘫软的赛升拖起来,说道。
“大醉一场?”囚迭修皱了皱眉,“我还想等他酒醒之后与他比试剑术呢。”
“算了,他清醒的时候也就比小下巴强一点。”威勒说道,“你是他的朋友吧?”
“真亦·戎图?”
“恩。”
“算是吧。”
“那就好,”威勒点了点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一点我也认同。”
“你背后的那柄重剑看起来很有分量,但比起我的那把还是显得秀气了。”
“你也是一位重剑手?”
“威勒·弗德,有时间切磋一二?”威勒伸出空闲的左手,说道。
“囚迭修·岸守。”
33
时间拉回当天稍早前,真亦·戎图第二次邀约伊茉绿·血吻。
在贩儿小巷巷口的小馆子内,两人相对而坐。
“总有那么一天。”
真亦·戎图吃着正合胃口的饭食,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将这家店的厨子聘为私厨。
“真亦,帮我看看这两个字符是什么意思?”
伊茉绿·血吻对这枚金戒指热度不减。
看到伊茉绿对这礼物爱不释手,真亦却并不开心,甚至因此烦恼。
“我不知道。”
真亦略略看过一眼之后,将戒指交还到伊茉绿手中。
那是陆传象形文字——“承诺”,虽然真亦并不精通这一古老文化,但这两个字他是认识的。
“哦。”
伊茉绿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接着把戒指戴回左手无名指,真亦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吃饭。
“什么时候搬去海边住房?”
真亦还没吃几口,伊茉绿又问道。
“暂缓一缓吧。”真亦说道。
“有什么好缓的?”伊茉绿问道。
“你不要催的太急,毕竟不是小事。”
“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我想再考虑考虑。”
“出尔反尔。”伊茉绿生气道。
“但当初答应你的时候我考虑的并不周全,现在……”
“不用讲了,我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伊茉绿不愿再多说,她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起身道。
“伊茉绿,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好吗?”真亦摇头道,“前一夜还百般缠绵,一觉睡醒就要打要杀。”
“如果我真的想杀你,那把剑就一定来不及撞开我的匕首了。”伊茉绿说道。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先坐下来,我还有别的……”
“我要回旅馆收拾东西了,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经济补偿我当然更加乐意,还有,这枚戒指……”
“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吧,毕竟……算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真亦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多言。
伊茉绿已经将戒指摘下,听到真亦的话,思忖了一下,还是将它攥在手心,默默地转身。
“还能再见?”
伊茉绿已经走到门口,真亦如果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没机会再说了。
“我打算继续漂泊,往斯佩尔的中部走一走,说不定最后还会去远陆,总之漂到不想再漂为止。”
伊茉绿一手扶着门边,回头说道。
“希望你能够找到那片能够为之停留的港湾。”真亦说道。
“你的真诚差点就让我停下来了。”
伊茉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眼神却是忧伤。
“其实我并没有敲定什么房产交易,我只是单纯地想留下来,留在这座城市,留在你身边。”
“伊茉绿。”
真亦有些失神,伊茉绿的身影却已不在。
“她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就是在等你的一句挽留啊,小伙子,抓住机会。”
厨房大叔隔着板墙朝真亦喊道,真亦愣了愣,木然起身,然后如触电般奔出店门,转过街角……
“伊茉绿!”
伊茉绿冷却的心再度燃起,但只是一瞬,叫她的是一个女人。她回过头,那人新剪了短发,面孔非常熟悉,但她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空荡地街头,真亦看不到伊茉绿的身影。
几步之外,金戒指安静地躺在地上,它的表面刻着古老的字符,那是真亦从来不愿说出口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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