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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黑下来了,我踩着自行车前往杨大哥家住的娘热路,我想必须要把杨大哥堵在家里,告诉他事情的严重性。一边踩着,一边想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洪兵,想了一半天,决定不告诉他。要是他来陪伴我,反而会让人误会,影响不大好。
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四月就开始休假,刚刚回来的杨涛老师。她问我还好吗,怎么会发生这件事?如果要她帮忙,就吱一声。我忽然泪水涌了出来,嗯地应了一声,说没事的,谢谢老师。停了停,我问她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说回来向总编报道,总编提及并让她能帮的就帮我一下,并一再嘱咐她不要外传。
看来总编很仁义,除了告诉我的直接领导陆主任,还只告诉了我的直接老师杨涛。陆主任又找了人高马大的洪兵来帮助我。
我内心的沉痛忽然就轻松了许多,这已经够了。总编告诉某某的姐姐我随时可以走人,也不过是我这种应聘人员的现实罢了。
我充满信心地前往杨家。看看只剩下最后一条小巷子就到了,我把车子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周围。路灯发出冷冷的清辉,不时有人经过,有的人手上还提着蔬菜,看来是要回家准备晚饭。我犹豫着要不要拦住某个人,打听一下杨大哥到底在哪里上班。
虽然是阳历的7月,但是高原的7月,只有中午太阳照射的时候暖和一点,早晚气温还是较低。人们中午穿着一件薄毛衣,外面再穿上外套。到了晚间,就得再套上一件衣服。在路边多站了一会儿,我感觉寒气上来,身上有些冷。我干脆绕着自行车,慢慢地小步走着。一方面暖和些,一方面观察着可以打听的人。
偶尔有人步行,更多的人是骑着车子一晃而过。我几次想开口,却因为他们的步伐太过匆忙而放弃了。我想,如果人家认识杨大哥,给他说有人在找他,万一他因此回避我怎么办啊?
还有,我停留的地方,是到杨大哥家最后一个拐弯处,我这样站在这里,他如果回家,是会远远地看见我的。我一念及此,立刻推车走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从这条小巷子,可以看见外面走进来的人,外面的人却因为巷子的黑暗看不清里面的人。
之门安居园基本的格局是一户一院。小巷的布局却是一排平房。有的房间开着门,看得见有人正在煮饭和看电视。我明白了,这是外来打工者租的房间,一间房子里,煮饭和睡觉的地方都在一起。他们是不可能认识杨大哥的。
但是,站在小巷子里久了,有人就向我探头探脑地看。我是个女的,这样站在黑暗里也不是个事。怎么办啊?内心的焦灼在这时到了极致,我感觉再这样站在暗夜里,我一定会昏死过去。
为了不引起人怀疑,我只好一边看着外面的路一边装着打电话。一边小范围地小步走着转圈。
也不知道挨了多久,起风了。路灯发出的光线在风吹动引起的尘土下,更加昏暗。我本来眼睛近视,衰人的心境加上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外面进出的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了,来往的人也渐渐地少了很多,几乎是好几个小时内才有一个人或者少量的人经过。
等到人流稀少,周围噪杂声渐渐安静下来,我走近了杨大哥的住所。他的房屋在一排居民房的第一间,院子很小,厨房就在院内,大门外,还用木板环了一圈,隔成了一个属于个体的小空间。我蹲在拐角处的木板后面,尽可能地靠近厨房,屏住气息聆听。听得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一边听还必须观察周围的情况,千万不要被人当了小偷抓起来。
这一晚,我听到的都是女人说话的声音。我不想打草惊蛇,我如果前去找人,我怕杨大哥知道我在找他,会故意回避我。而且,我当时还想到,他在从事这种承包工程的勾当,手上的来源多,经济上不错,肯定在之门不少于一个住处。万一,他还有其他的住处,我就是这样连续守在这里几个月,找不到他本人也是没有办法要回那10万元的。
这一晚上的偷听,我得出结论,杨大哥没有声音。他或许在家,但是我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我不能去敲门。
这一晚,我强迫自己数次的冲动,没有去敲响那扇我和吴克曾经走进去,送出了10万元的门。
第二天,我依然一早到报社去看报纸。报社的同事没有一个人说起我这件事,大家跟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洪兵过来我面前几次,见我没有想搭理他的意图,他就走开了。陆主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快下班时,洪兵把我叫到楼下问我钱筹集得怎么样了。我把前一晚的蹲守告诉了他。他听了笑了起来:“直接敲门不行吗?”
我摇头。他说:“那今天晚上,我陪你去吗?”
我不置可否。如果洪兵陪我去,我不用那么提心吊胆。可是,他有家人,他晚上和我在外面的暗夜里,万一传到他家人那里,那怎么办啊?
下午下班,我依然重复着前一天的行为,继续去那条小巷子呆到了天黑下来。晚上,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洪兵打电话,最终,我决定不联系洪兵了,还是独自一人早早地去进行蹲守。
幸运的是,连续两晚前去偷听,也没有人发现我。我想大概因为我是个女的,大概因为我脚步非常轻,轻的几乎听不见声音。其实,事后我想,是因为我迫切想要回那10万元,我在焦躁中,采取了一种百分之百安全的做法吧。
我小心翼翼地、大脑高度关注地偷偷地聆听着,大脑里非常仔细、非常紧张地辨别着那里面是不是有杨大哥说话的声音。如果没有把握杨大哥就在家里,我最好不要贸然去敲门。沉重的门一旦被敲响,如果杨大哥不在家,消息传到他那里,万一他要回避我,我是怎么都没有证据去告发他的。
那时,不像现在,送钱的时候,可以多个心眼,录个音什么的。唯一的证人是吴克。可是,吴克,我早已联系不上他。他也不知道我现在要面临的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境地。
深夜10点、11点过去了,在确定杨大哥的声音后,我果断地敲了门。门开了,正是杨大哥。
我脸上泪痕依旧。在暗夜和孤寂里,我忍不住一再流泪。
他把我迎进客厅。客厅里很暖和,但是我却没有坐下来。我语无伦次地刚说了开头,他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重新站在黑暗的院子里,他低沉地说,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他家里人知道了。原来,他也有底线啊。看他这样紧张,我反而轻松了些。
重新回归到黑暗中,我轻声地说了人家找我要10万元的经过、我接受到的有可能的不好的后果。末了,我嘟哝着:“哥,请你救救我!”语气中满是恳切。
他听完了我的话,很奇怪:“你要10万,这不可能?”暗夜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压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克制着自己,用一再压抑了的低音问这是为啥?既然工程没有承包下来,不是应该把收了的钱全部还回去吗?
他忽然声音冷冰冰的。我心里也是一沉,收缩得痛了起来。
杨大哥清清楚楚地说:“我只能还你6万,因为我只收到了6万,多的你回家问你老吴要吧!”
6万?也可以呀,我迅速妥协了。他说,明天上午我去取出来,你等我电话来拿吧。
我告诉他千万不要拖过明天,三天期限后,人家就要起诉的。
他不想再说,挥挥手让我离开。
我走路往回走,推着自行车,浑身无力,感觉前脚靠不拢后脚,轻飘飘的,如果一阵风,也会把我吹得了无影踪。天啊,我还必须到哪里去找到4万元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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