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无散了架似的瘫在山路上急促的呼吸。此时,青天白日,云淡山高,只有风声如诉。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修道人,会法术的。”当传说真的就在眼前发生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到不真实。段非无在地上躺了好久才蹒跚起来,他有点晕,迷迷糊糊的就跟醉酒了一般。
烟煴琉璃瓶好好的摆放在一旁,段非无捡了起来,感觉瓶子比刚才重了些。他上下左右仔细的端量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刚才它是怎么飞起来并发出碧绿色光芒的,只悻悻然的揣回怀中。
三岔口还是那个三岔口,有山梁也有树林;路也还是那三条通向远方的山间小路,只是段非无的心却不同了。
段非无再不耽搁,更没了游山玩水的兴致,匆匆的往回赶去,等到了后山村村口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杨伯一直在村口瞭望着,直到看到段非无的身影,才老怀宽慰的叨念了半天。段非无却无心应对杨伯,他初次体味到修行者的浩渺飘逸,不禁向往不已。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漱和吃晚饭的,一颗心都随着三岔口上方霞光万道和瑞气千条奔放不已。
吃过了晚饭,走向自己的卧房,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每天傍晚的时候杨伯就已早早的填了油,点起灯,方便段非无看一会书后睡觉,这是亲人不在身边而养成的习惯。
开了门,段非无就楞住了。只见房间里端坐着一袭绿色衣衫,那一弯细眉,如柳叶。
段非无的心有点慌了,今天在三岔口开了眼界,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些传说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见到就神秘莫测,潜龙牌和烟煴琉璃瓶貌似也不应该是凡间应有之物。
是人还是鬼?是仙还是妖?
那个女子看到段非无面色发白,笑了笑:“怎么?有些惧怕了我吗?别站在门口了,我还能害你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段非无咬了咬牙,关上门走到了房间里,在桌上倒了杯凉茶大口的喝下去,之后坐在女子的对面,看着她沉吟不语。
那个女子道:“我姓柳。”段非无眼睛睁得更大了,村里没有柳姓人家,只有一株老柳树,姓柳。“柳奶奶?!”段非无愣了很久,试探着问道。他坐着不动,脚却有些软了。那个女子莞尔笑道:“你看我年龄有那么大吗?”段非无暗自诽谤,因为恐惧难以凝聚心神,不仅把心里话叨咕了出来:“一百多岁的老妖精了......”
“啪!”那个女子没有动,段非无的头被敲了一下:“哼,臭小子敢骂我!”段非无头上吃痛,心里的惶恐却减了几分,他诺诺地问道:“你......你不吃人的吧?”那个女子呆了一下:“我要是吃人,你们村子里还有生人吗?莫要听那些谣言乱嚼舌根子!”
段非无顿时心神一松,傻傻的挠了一下头:“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那个女子气为之结:“要不是看着你这小子长大,真该把你拉出去痛打一顿,哼!”
听她这么说,段非无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了,上次官辞的事情,连累你受了无妄之灾,是我不好。”
那个女子道:“哼,我跟脚现在还痛呢!以后切莫莽撞了!先不说这个,自此留春谷,可曾见到我师父?”
段非无把此去的经历说了一遍,乃问道:“劈柴道人是你师父?”
那个女子很是担忧的道:“看来胡家父子要请的人便是鹰唳虎啸,看来这两位修道人的道行也颇为高深,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敌得过他们......这可如何是好!”段非无道:“那个鹰唳虎啸是胡家父子请来的?”
那个女子点头道:“我只凡间草木,有大机缘得师父点化修行,成就了人形。道法却着实低微得狠。事发那天正当中午,太阳之火最是猛烈。所以在胡无咎行凶之时难以反抗,伤了经络。虽然因为流失了一些精血,把胡家父子惊走了,料想此事终难了解。便化了形探听消息,这才知道胡家多年来一直供奉了两位大能,道法高深,有神鬼莫测之机,移山倒海之能!胡家父子无意中开罪了我,惊恐不安,便商量着请两位大能出手相助以绝后患。”
段非无脸一红,歉然道:“原来此事因我而起,真是......真是......”真是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女子道:“凡人修行尚且万难,更何况草木精灵?百年化成人形,终会有劫难降临。这些都是命数,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
段非无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那个女子蹙着柳叶般的眉,沉吟道:“当年师父点化我时,怕我道力浅薄被宵小加害,特意给我炼制柳心拘魂钉用以防身。不想七年前有只白妖狐破了地下皇宫的禁制欲行盗窃,被我打了一钉。那个妖狐年龄虽然幼小,道行却不简单,重伤之下仍然跑到了皇宫里面,估计现在早已经魂死道消。只是我的柳心拘魂钉被她用法术污了,遗落在地下皇宫,所以我现在根本没有趁手的宝物。”
“这个烟煴琉璃瓶却不是宝物吗?在三岔口还曾经发出绿光保护我来着。”
“潜龙牌和烟煴琉璃瓶都是出自地下皇宫的宝物,当年师父随手拿出来丢在我这。这烟煴琉璃瓶品相奇古,应该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只是奇怪的很,师父曾经炼化了九九八十一天也难以心灵相通,只能在上面下了一道禁制用以防身,威力却是有限。我也曾把玩多年,始终不得要领。古来法宝灵器,皆有机缘,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便赠与你了。。”
段非无想了半天,问道:“劈柴道人要是胜了还则罢了,若是有个一差二错,那鹰唳虎啸两个凶人打上门来,岂不是大祸临头?”
那个女子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沉吟道:“自古阴阳同济,福祸相依,大难之中存在的也必然是大转机!我有一法却要你的助力,不知小子可有这份胆量?”
段非无忿忿道:“休得用话来激我,此事因我而起,自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有什么办法,便说来听听。”
那个女子笑了笑又自坐了下来:“我当年被师父点化开窍,得以传授秘法,修行天道!为的便是守住地下皇宫门户,做了一个看门童子。”
段非无道:“地下皇宫?就是潜龙牌和烟煴琉璃瓶的出处?”
“嗯,是的。这地下皇宫有一处所在,存了三颗玄煞都天神雷。师父嫌这三颗神雷太过阴毒,有干天和,并未被取用。所以只要有这三颗神雷,哪管是鹰唳虎啸打上门来也有自保之法。”
那个女子又解释道:“当年天罚楼兰,转眼间人是物非,天翻地覆。楼兰王于江畔集结官兵百姓重建楼兰国,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天罚余存的六千余民众才得以繁衍存续,到如今已经过去四百零一年。我师父法力通神,功参造化。遍阅百集后发现,鼎中界与天罚前的山川地貌颇多相似,经过二十余载的反复寻觅,终于在后山村地下找到了楼兰旧皇宫的遗址。”
段非无道:“您是让我去地下皇宫找玄煞都天神雷?地下皇宫有多大?我能不能找到?”
那个女子道:“当年的楼兰国不过四五千人口的小国,你以为那是大汉未央宫吗?”
段非无从古书上读过大汉未央宫的华丽恢宏,讪讪笑道:“只要不是很大就好,方便着找寻呢。”
那个女子道沉吟道:“我看守地下皇宫入口,未得师令,不准许任何人擅自进出。今日情况危急,若有了三颗神雷,不仅能够自保,机缘得时,或可助师父一臂之力!事宜从权,料想师父得知后不会怪罪吧。”
段非无跟劈柴道人接触过一次,知道那个道人好生不近人情,说道:“既然事宜从权,咱们一起进去不是也好有个搭罩吗?”
那个女子摇头道:“师父曾经淳淳告诫,严令我不得涉足地下皇宫半步,否则将有坏了百年修为的严重后果,我是不得已才让你帮忙的。”
段非无沉默了许久,乃问道:“看来只能是我独自进去了。只是那三颗神雷如何收法?”
那个女子看了一眼段非无,颇有深意的道:“我自然会传授你收雷的法门,你有这场机缘能学到我师门秘法,又去过地下皇宫,待得这一劫过去,我禀告师尊,若能将你收归门下,却是难得的造化了!”
段非无一开始还在沉吟,听到那女子说的话后,想起三岔口的潋滟剑光不禁雀跃起来:“那还迟疑什么?赶快传我收雷的法门啊!”
“咄!”段非无的头上又挨了一记,那个女子嗔道:“人小鬼大!”
段非无挠着头讪讪笑道:“没有好处的事情虽然也要做,但是有了好处这心劲儿嘛,自然会更大了!嘿嘿,嘿嘿。那个,说了一晚上的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当年劈柴道人既然赐了姓氏,应该会给你起个名字吧?”
“师父传授我修行天道*,从此脱离了浑浑噩噩的蒙顿无知......”那女子眼中若有所思:“师父曾言道:俗间之罪满婆娑,唯有悭贪罪最多!所以赐姓为柳,名叫婆娑!”
“柳婆娑?”段非无昨天曾被劈柴误解,所以对他有些腹诽,恶意想道:“什么俗间之罪满婆娑,唯有悭贪罪最多......我看是朱含碎玉,云髻婆娑才是!这道士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呵呵,呵呵。”
抬起头看时,柳婆娑仍然看着那一灯如豆,茫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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