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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早朝退朝后，轩辕礼就一直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冷岩和李福安在旁边守着，一动不动。期间，李福安去端了三次茶，但轩辕礼一口都没有喝，李福安看着他的样子不敢多言，只得眼看着茶变冷然后他又去添新的。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礼才开口。御书房死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冷岩，让你派人跟着皇甫希，怎么样？”
“回皇上，皇甫将军这几日去了京城附近一个全是孤寡病残的人住的村子，还在在那里停留了一天，其余的时间就是到京郊驻扎的军营查看，就和以前一样。”
“是吗？”轩辕礼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笔，看着冷岩，“真的，就一点别的什么都没有吗？”
“回皇上，没有。”
这时，李福安正端着茶杯进来。
“那好吧。对了，昨日土番国国王带着王子来朝贡，但因为天色太晚所以没有来得及接见，今天你去通知礼部的官员接待一下，大理国的国王和王后也派人来通知说是这一两天内就到了京城，让礼部早做准备，至于他们的安全的问题，就由你多注意，一定不能出现什么问题。”
“是。”
李福安在一旁将茶杯放到轩辕礼面前。
“等他们都到了之后—”轩辕礼忽然想起了什么，“朕没记错的话，这几天枫叶正红吧。”
“回皇上，是。并且，京城百姓和往年一样早就装饰好了街道，非常漂亮。”
“说得朕都想去看一下了呢！”
李福安顺着他的话就说：“皇上，如果您想看，洛山的红叶现在正是观赏时节。”
轩辕礼想了一会儿，说：“今年就不去了吧。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很多外国使节要来，很忙。”
“皇上，洛山今年的枫叶好像比往年的更漂亮呢！听说很多朝臣及其家眷都想去看，可那里是皇家园林，大臣们都在等皇上去了才敢去。大家都以为皇上会和去年一样在那里办赏枫会，都等着呢。”轩辕礼没有喝茶的意思，李福安又把茶杯从他面前移开。
“都想去。”轩辕礼轻声念着。
“嗯？”冷岩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那就去吧。”
“是。”
“过两天等大理国国王和王后到了，和土番国国王和王子一起，朕陪他们一起去洛山赏枫。”
“可是，这样的事通常都是要半个月来准备，这么仓促，只怕来不及，就算真的办到了，也不能办好，到时只怕会失了帝国的颜面和皇上您的颜面。”
“是啊，皇上。”
“朝廷这帮人朕还不清楚吗？一天能做好的事情却总是要拖十天，都不过是想从中捞一点好处，如果不时不时的让他们知道朕还没有老眼昏花，他们就要造反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福安，待会儿你三省传旨。”
“是。”
朝廷的所有活动，比如外邦朝贡，比如宴请大臣或者外国使节等，一般都是要提前至少半个月或更长的时间准备的。不过，轩辕礼说的不错，朝廷里有多少官员是真的兢兢业业在做事而不是考虑个人利益呢？做事都是能拖则拖，这样就能上报索取更多的东西，然后从中抽取更多的好处。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会越发的猖獗。到那时，朝廷官员的腐败就会从暗流变成阳光下的洪水。百姓就会怨声载道，天下就会有人造反。但是，如果只有一天的话，那么质量又无法保证，那么没有效果他们就有了推脱责任的借口。久了一样会招来非议，朝中官员不满就会结党营私成风，党派势力一旦壮大，就会架空皇权，那时皇帝就成了摆设。
所以，深知这些道理的轩辕礼在平时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又时不时的狠一回。这样，虽然不能制止流言，但也还是有效的。至少那些大臣不敢太明目张胆地违法乱纪。
冷岩一出御书房就直接去了三省部，李福安在后面追着。
“冷统领，可怜咱家这把老骨头了。赶不上你这大内高手。”
“抱歉，李公公。因为皇上交代的事刻不容缓，所以急了一点。”
“把事宜通知给三省官员，具体事宜就有他们下达命令安排。不就可以了吗？！再说，三省部就在宣政殿内，离御书房不远。”
“公公说得是。”
“皇上的意思，你我都明白，所以冷统领何必着急呢？”
“那，公公先请吧。”
李文贤坐在洛城府衙的侧厅，对着桌上的一盘芝麻脆饼脸色苍白。季连城、千觅、吴子越都站在外面，李文贤不让他们靠近他们也都不过去。
“大人这是怎么了？”千觅小声问季连城。
季连城是他们和几个人之中最早跟在李文贤身边的人。千觅和吴子越看着季连城一脸忧郁，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唉。”季连城叹了一口气。
“季先生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吧。”
“你们知道了也没用。”
“是信不过我们吗？我们跟在大人身边的日子虽比不上季先生，但这两年来，季先生还以为我们像当初那样吗？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知道白悦吗？”
“季先生说的是那个曾经红遍京城的歌姬、当时的京城第一美人白悦吗？”
“对。”
“她不是一年前就失踪了吗？而且这宗案子到现在为止还是悬案。不过这跟李大人这个样子有什么关系呢？”
“白悦是皇上登基那年出现在的京城的元栖楼的，那时她一曲一舞，当时就名震京城，但太过出名，随之而来的就是很多达官贵人争相求见，这个白悦虽说人在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于是就拒绝了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后来就有人找她麻烦。最过的一次是被人诬陷杀人，死的还是一个官员，这件事在京城闹出的动静很大，我们大人奉旨查案，查清楚后，白悦感激我们大人的救命之恩，就为大人独奏了一曲，我们大人也是精通音律的人，两人就渐渐变成了知己。那时你们还不是大人身边的人，也许知道一点吧。”
“是。那时只知道有这么些事，但不了解。”
“可是一年前，白悦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我们大人心中一直有这个结啊。”
“当时传说是白悦和皇甫将军说过话，被月燕公主知道后就被灭口了。”
“这纯属市井流言。月燕公主的确见过她，但和皇甫将军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大人这是又想起她了？可今天好像不是白悦失踪的日子啊？”
“看见桌上那盘芝麻脆饼了吗？”
“怎么了？”
“这不是府衙的厨房做的，这是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桌上的，而这芝麻脆饼是当初白悦最喜欢吃的点心。”
“什么？突然出现？”
“对！”
“那……”
“大人一看见就这样了，什么也没说就对着它发了这么久的呆。”
吴子越和千觅正想继续问下去，屋里李文贤却突然出声：“都进来吧。”
三人进去。坐下。
“大人。”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那—”
李文贤指着桌上的盘子说：“把饼吃了，然后去查一下这个盘子。”
“盘子有什么好查的，这种东西在京城大街小巷都有吧。”
李文贤没再说话，季连城拉着二人出去。
“怎么了？季先生。”
“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洛山·将军府
尺兰轩寂静得就像坟墓一般，韩溢带着一个小盒子过去，南末锦正屏退下人说自己要休息之类的。
正欲进屋，韩溢便叫住了她：“夫人，留步。”
南末锦一回头，那张定格了的脸望着他。
“有事吗？”
“夫人这是什么话！说的好像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一样。”
“可是我现在要休息。”
“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把手中的盒子给她，“这是这次出去得的一点小玩意儿。夫人拿着解解闷吧。”
“这……”
“虽然将军府什么珍奇异宝都不缺，但这个东西却未必有，夫人收下吧。”
“那好。”
韩溢眼带笑意，欠身退下。
南末锦拿着盒子进屋，抬眼一看堂上坐着一个人，手一抖盒子就掉到了地上，一只湖水蓝的蝴蝶慢慢地绕着她飞了一圈又飞回了盒子里。
“不错嘛。还没被他认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更生动明丽的脸，心中忽然七上八下。
“夫人，你回来了。”
“听说皇甫希回来了。我怕他做出什么事，所以回来看看。怎么样？”南末锦从椅子上起来走在她身边。俯身捡起那个盒子。
她倒吸一口凉气，吞吞吐吐地说：“将军，他，已经知道了。”
南末锦把盒子放到她手上，看着她的眼睛，说：“摔坏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语气轻轻如同鬼魅。她颤抖着又掉了盒子。
紧接着说：“夫人。将军只见了我一次就认出我不是你。这说明将军很在乎你。”
“别这样。这种结果是早就有预料的。将军纵横沙场那么多年，那么厉害怎么会认不出真假。不过看你现在还好好的，说明他没有为难你。”
“我只是照夫人所说，如果将军发现了，就照实说罢了。”
“那你就这样吧。冬天的话，不用好几个月，估计元宵过后你就可以不用这张脸了。”
“夫人回府，我就不用再用夫人的身份了吧。”
“我在的时候你就像之前那样住旁边的小院里面的暗室，待在里面不出来就行了。”
不过没等她回答，南末锦就接着说：“听你的意思，好像成为我是一件很不情愿的事？”
“我这一条贱命，怎配得上夫人的身份？”
“哼！若真的是那样，我也就不救你了。”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夫人为什么救我。”
“好了。我去见一面将军。你去暗室待着吧。”说完就想走。
她叫住南末锦：“夫人，等等。我问了你很多次你都不回答。这是为什么？”
南末锦站住，说了一句让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回答更无法琢磨的话，说完就走了。留下她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摔坏了的盒子不知所措。
她说：“我喜欢有故事的人。”
皇甫希正从书房出来，远远地便看见南末锦站在路口冲她微笑。韩溢跟在皇甫希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韩溢心中嘀咕着：“不是说要休息吗？”但这话毕竟不能说出来，至少现在不能说出来。
“韩溢，你先下去吧。”
“是。”他恭敬地欠身退下，绕开她离去。
皇甫希走到她面前。
“要说什么吗？”
“既然将军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就是那样，我很喜欢这个女子，所以救了她。”
“这本将军不管。那之后呢？要留着？”
“将军放心。她自有去处。”
“夫人是嫌日子太无聊了？”
“有一点。”
“明日去赏枫会吧，就在洛山后面。”
“呵！”南末锦没好笑的说，“这是个陷阱么？”
“去不去随你？”说着就走了。
南末锦冲他的背影道：“一定会去。”
不到午时，吴子越和千觅就回来了。季连城立刻迎上去。
“大人等了你们很久呢。”
说话间走到正堂。李文贤一见他们回来，急切地问：“
“怎么样？”
“大人，我们去查了一下，卖瓷器的人说这种瓷器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会用的，我们本来以为查不出什么，但他们说这是上等瓷，只有朝廷专供的官窑才有出产，于是我们就去问了。”千觅说着停了一下，喝了口茶。
“结果呢？”
吴子越接着说：“原来盘子虽与其他人用的大同小异，但花纹都是定制的。据官窑的工匠说，这种瓷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烧制的，全部只有一百个。当时先帝将洛山园林赐予皇甫将军，这瓷器就是专门为皇甫将军烧制的。”
李文贤和季连城都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文贤长叹一声：“明天皇上要在洛山配外国国王赏枫，并在山脚行宫宴请百官。看来还是应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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