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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东来三百卷,青牛西去五千言。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土生土长的“道士”也不差。释、道在神州并驾齐驱,堪称哲学、宗教的两大奇葩,影响由来已久,且经久不息。
道祖开宗,天师创教,咱华夏的道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单这道境就有三十六重天:三界二十八天,加上四梵天、三清天和大罗天。所谓三界二十八天,其中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
单说虚无越衡天,这里是色界底层,此中人凡形无欲,阴阳不交,都是化育而成。万物有灵,都能成精。人成精可变物,物成精能化人形。
其中有一位天仙,叫鸿鹄仙君。顾名思义,他是一只得道鸿鹄所化。鸿鹄仙君剑眉紫瞳,发丝漆黑如浓墨,爱穿白挂素,黑白分明,而黑发白袍都柔长而飘逸。他来自一只白天鹅,飞翔的基因与生俱来,并非出于欲望,时常御风乘气,遨游云水地天。陆上走,水里游,空中飞,鸿鹄仙君样样行,可谓陆海空三栖明星,是偶像派兼实力派,长得帅还有能耐,广受欢迎,也深受欢迎。这么有魅力,自然很有吸引力,常引来神兽相伴,仙鸟相随。
这天,鸿鹄仙君又出游了。他原本独自上路,结果追随者蜂拥组团。蜻蜓带路,蜂飞蝶舞。龙、虎、麒麟、玄武、天马、神鹿、九尾狐,火凤、青鸾、朱雀、玄鸟、金乌、精卫、鲲鹏、狮鹫,当然少不了仙君本家的白鹄。灵虫仙禽神兽,凌空或飞或步。
喜鹊来报喜,蝙蝠来祝福。
仙君一看一摆手:“哎,免了,这是色界天庭,这样未免有点儿俗。”
这逍遥游的壮观队伍,羡煞了天界仙灵,远至广寒宫的嫦娥、吴刚、金蟾、玉兔,近如艾莲池的水族。
蓝天红日,碧霞紫霄。云海中天峰如岛,神树下有香蒿。一会儿暖流,一会儿寒潮。时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孽龙发射冰雹;时而风吹云散,雨过天晴,霓虹搭设天桥。风飒飒,雨潇潇,雾里看花,白露芳草,霜天肃穆,雪飘飘。时空变幻,时快时慢。有时候走马观花,瞬息千里;有时候驻足观望,寸步不移。
忽然,遥见深山老林,火光冲天。那火不红不橙不黄,并非常见的暖色之火,而是碧火蓝焰青苗。电闪雷鸣司空见惯,疑似神电天火烧山毁林。实则不然,而是人为纵火。
星空天宇浩瀚幽深,天狼星光冠群辰。天狼星君好战主侵,想全世诸界唯他独尊。他修炼天狼大法,准备对付神仙佛祖道尊,同时在凡间物色狼魔传教,以图大兴狼道,伺机发难,企图独霸乾坤。天下苍生多崇奉太阳神尊,膜拜月华元君。对于日月信徒,争取不了就去征服。对实力强于狼的猛兽,天狼星君恨之入骨,比如虎豹熊狮。因此,他诛除异己以利于己,吞纳猛兽精魂,提升魔力。
这是紫灵山,山上有一片紫松林,这一带的山林是蓝牙千钧虎的地盘。天狼星君恨透了克星玄天虎神,见蓝牙千钧虎,极欲杀之而后快。他怒目起火,碧焰阴火幽弱冷森。天狼目剑射杀神虎,焚烧紫松林,致使林中生灵涂炭,殃及无辜。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救命!救命!……”
鸿鹄仙君率队疾往,兵贵神速,旅游天团很快来到紫灵山上空。鸿鹄仙君收住云头,神目循声定位,见绿焰下一点紫光闪烁,显得极为幽弱。仙君左手急掐避火诀,口念熄焰咒,亮右掌抬升说声“起”。碧火渐熄而势颓,紫光应声而起。仙君随即撩掌回勾说声“来”,紫光应声而来。
鸿鹄仙君隔空取物,信手拈来。紫光升空飘来,投奔仙人掌,瞬息间落在手心。松香阵阵而幽幽,手感温滑舒适。仙君掐个三生诀一算,了然于心:“你的前身是紫松脂,来自一片紫松林,经过千万年的沧桑巨变,才石化为紫琥珀。一朝开窍通了灵性,你能随意飘移,因恋旧怀乡而辗转到此,不幸为火所困。貌似顽石,可终究是树脂,生于木而怕火,本性使然,这是你的弱点。”
“开窍通灵前的事,经仙官点拨,紫珀才知。承蒙您开示我的前世今生。仙官道法高深,可否顺便揭示前途,给我指条明路?”
“一切有形皆含道性。我等同属精灵,既然赶上了,总算有这个缘分,我索性点化一番,度你一程。”
“但凭上仙做主。”
鸿鹄仙君眯目冥思,缓声道:“你生于木而藏于土,化为石,继而成虎,转而为金,终归于水而化为龙。”
“那么眼下该当如何?”
“紫珀能言,该脱胎换骨,你即将化虎。”
“真的?太好啦!我来到紫灵山紫松林,栖身于一株老紫松上,见蓝牙巨虎常来这棵树旁挂爪。那只虎既漂亮又威武,我一直很羡慕呢。”
“天意凑巧,那只神虎不幸被烧,阳魂已被天狼星君吞噬,尚有虎魄残存,石魂虎魄正好合一。化虎之后,你继续修炼,机缘一到,我会赐你金身,以便增强你的能量,抗拒天狼。”
鸿鹄仙君说完,冲火后的紫松林旋动摄魄手,从中搜索出千钧虎,抬升到高空。可怜的神虎奄奄一息,烧伤的残躯惨不忍睹,原本的蓝牙也灰暗无光。鸿鹄仙君扬手一掷,一道紫光投向千钧虎脑门。刹那间,起了化合反应。紫珀化作强光,罩住神虎残躯:累累伤痕迅速修复,变得荧光照人;双眼瞬间提神,紫睛虎视眈眈;长牙逐渐变蓝,尖如月牙;猛然间肩生双翼,振翅欲飞。
石之精魂,虎之体魄,魂魄合一,神虎复活。好一只蓝牙紫睛的鹏翼千钧荧光虎!
仙君神虎相伴,优游天界,时常光顾艾莲池。艾莲池里有一条赤鲤,已畅游修炼千年,即将化育成仙。
过了些时日,鸿鹄仙居里,鸿鹄仙君对紫珀神虎道:“点虎成金化剑的机缘到了。成剑之后,你需下凡历练一番,诛恶伏魔,终成大道。”
神虎趴伏云上,虎尾平放绷直。
仙人指虎说声“变”,神虎易形化为剑。虎身变成剑柄,依然是虎形。虎尾成了剑身,薄薄一片,亮亮一条。剑柄剑身相接处,两面各有一字,篆体阳文:虎魄。
仙君挥手说声“走”,虎魄生风穿云吼。
一道紫电破空,下界而去……
午时三刻,法场上,一海碗老酒下肚,刽子手高大强悍,一甩大手摔碎大酒碗,双手高举大刀。
“刀下留人!”有人高举圣旨疾呼,飞马绝尘而至。
死刑犯一听,总算死里逃生,嚣张得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啊!”
刹那间,一道利闪,晴天霹雳紫,强光通天贯地。狂笑一下变成惨叫。噗!井泉喷红,随即化为乌有。
刽子手果然听话,刀下留人,人却成了电下亡魂,这下可大快人心!众人都道苍天有眼,闪电劈死大贪官。实则,那紫华烈焰是剑气。巧了,天降虎魄软剑,刺死污腐巨贪妖兽,继而改道,飞向镇魔山,开启了凡尘之旅……
为凡间添了把正义之剑,鸿鹄仙君又应邀去赴蟠桃宴。
盛宴蟠桃会,瑶池仙客来。参加蟠桃盛宴,仙宾须知:吃桃留核,不能私藏处置蟠桃核。蟠桃足够大,一顿吃一个就足够了。那些蟠桃仙子的任务就是:先上桃,后收核。其中有一位独穿紫衣,叫蟠桃仙紫。
她给一批神宾仙客奉上蟠桃,其间,独对鸿鹄仙君表示了好感。没办法,就是看他顺眼。原本心如止水,这下心潮澎湃。蟠桃仙紫动了凡心,却不思凡,毕竟极品仙君就在眼前。
吃完蟠桃,鸿鹄仙君就琢磨:此果只曾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尝,好玩意儿何不仙凡共享?他转念一想:传说此桃最起码三千年一结果,凡间土贫地薄,种了不生,但事在人为,未必事与愿违,做了才知道。
鸿鹄仙君想罢,左手运灵力,神指一弹,蟠桃核飞逝。仙君用了贯天指,确保蟠桃核穿透几重天,落下凡间。
一见鸿鹄仙君此举,蟠桃仙紫可吓坏了,心说:你吃饱了撑得,还是没过叛逆期?触犯天条,这还得了?长得帅也不能胡来!姐没来得及制止,可也不忍心揭发你。蟠桃仙紫想到这,便冲鸿鹄仙君抛了个媚眼,刚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知鸿鹄仙君右手出拳,翻转摊开。掌上赫然安卧着一个蟠桃核。蟠桃仙紫顿感惊喜:哎呀,虚惊一场,可不带这么玩的!
鸿鹄仙君一笑,暗喜:就是和你闹着玩呢,这颗桃核是我用仙法灵力变的,咱能指鹿为马,石子变桃核这雕虫小技,可谓小菜一碟,那颗真桃核已是自由落体了。
蟠龙山脚下,鲢鲤溪岸边,有个仙桃村,广植桃树。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这是圣地佳境、净土乐园。无论气候还是土壤,这里都是众生天堂。众多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在这繁衍生息。
那颗蟠桃核从天而降,坠落到这方乐土。可是它偏偏不开窍,无动于衷,只待光阴女神破解开窍密钥。
沧海桑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降奇石,落在蟠桃核旁。机缘巧合,蟠桃核丝毫无损。雨水山洪冲刷,沙土流失日久,灵石逐渐下陷而沉降入土,蟠桃核随缘顺势,迁移到灵石上,可谓石田播种。这样一来,是否更难萌育?
风化日晒雨滋,灵石由刚转柔。树脂能石化为琥珀,顽石也能消解成土沙。有了天赐仙壤,仙桃始萌。
那棵桃树生长神速,几天就枝繁叶茂了,虬枝屈曲宛转,好像蟠龙。在乡亲们的惊诧中,村民阮铁叫它蟠桃,并不知它是天降蟠桃核长出来的。
据说“桃三杏四李五”,而这棵蟠桃树头一年就开花了。奇怪的是,它竟然开黑花。村民们百思不得其解,而蟠桃树又坐果了,尽管只结了屈指可数的九个,也难能可贵了。因是蟠桃树结的果,故此阮铁叫它蟠桃。真是事有凑巧,天人合一。
到了收获季节,蟠桃还那么小,而且很丑。村民们纳闷:莫非这真是神木仙树,水土不服?
尘世凡人当然不知其中玄奥。原来呀,仙种有神性,成了蟠桃精。蟠桃精有苦衷,煎熬于乡思苦,来自天上,还是想上天。怎么返天呢?修炼。修炼什么呢?龙丹。修炼龙丹,就能得道化龙升天。难怪那棵桃树要形似蟠龙,蟠桃精就是想化龙而去,而那些蟠桃则是它汲取天灵地气、吸收日精月华结晶而成的龙丹。不要人夸好颜色,开黑花是不想被人欣赏,结小果丑桃是不想让人品尝。
偏偏有人尝了,小桃丑果也是苦果,一无是处,桃花不中看,桃子不好吃,干脆砍了它,以断命绝根。
有人要砍,有人阻拦。常乐农、阮铁,这一老一少在乡亲们中威望很高,各自说出一番话,救了蟠桃精。
敢情这蟠桃树通了灵性,懂得人性,吃软不吃硬,不怕拉硬耍横,就怕软语柔情、暖语温情,就像善良的人能将心比心,以心换心暖心。
就在那棵蟠桃树下:常乐农和孟光美,这老两口没少乘凉;阮铁和展云鹄,这小两口没少说情话;常天伦和阮若柔,俩孩子青梅竹马,没少过家家。
就像严冬里一个冰凉的被窝,让人给焐热了,它升温了才转而给人保暖。受三代六口之爱感动,蟠桃精开始热爱第二故乡。为保佑老两口,它献出一枝,化作桃木剑镇宅。
黑花苦桃变得花好果甜,尽管龙丹被吃,蟠桃精却因造福于民,而道果精进。原来,布德积善能提升道行,真是两全其美,一举两得。
光阴轮转,年复一年。细心的人留意到了,蟠桃树头一年结了九个果,第二年十八个,第三年二十七个,就这样逐年递增,直到第九年,结了九九八十一个。九九归一,蟠桃树将得道化龙而去,只待一场及时雨。龙能行云布雨,也可乘云雨飞天。
那个秋夜,大雨将临,很不幸,雨前却起大火。有些龙能喷火,这条未来的蟠龙,刚好属木命,生性怕火。烈火烧了蟠桃树,破了蟠桃精的仙法,毁了道果灵根。灰飞烟灭的大难临头,一缕龙魂飘荡,桃精灵气附上那把桃木剑。由此,剑上多了俩字,一边一个:龙魂。
虎变龙化,化作虎魄、龙魂。两把剑,两个少年,联合亲师友爱,共同撑起湛湛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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