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女频频道 > 奇异飘儿 > 第八回

?休息了一会儿后,飘儿围着渔船转了一圈,还从河里捞起来一条床单,把它放在船蓬上。他又爬进船舱里去,双手在浸满水的舱内乱摸。他摸到了他的书包,于是将它挎在肩上;他又摸到了那条毯子,摸到了那只小熟铁锅。他立刻有了主意,便开始用小铁锅当工具,一个劲地把船舱里的水往外舀。随着舱里积水的渐渐减少,船体就在水边上也慢慢往上浮起来。他干了起码有两个小时,终于感到精疲力竭了,就放下了手里的小铁锅。船舱里的积水已所剩不多,船体也可以浮动了。于是,他便把大舱里的板铺好,躺在上面就睡。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累、很累,简直不能动弹了,所以也全然不顾蚊子的叮咬。

  

  飘儿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天气晴朗,而且吹起了小东风。三五成群的白鹭从空中飞过,然后落到水边或洲滩上觅食。在离他不到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只孤独的苍鹭站在水边。它长着黑褐色羽毛,长长的双腿,伸着瘦长的细颈,一动不动地盯着飘儿看,又好像在问他:“你这个家伙!你在这儿干什么啊?”

  

  飘儿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指被小铁锅弄破了皮,不过他并不在意这点小伤。记得八岁时,他从牛背上摔下来,牛角把他的嘴皮刺通了,而他并没有去看医生,后来伤口还是自己愈合了。他这个从小就死了父母的人,也许命就这么贱,阎王爷很不乐意收他去。他把船舱里的水弄干净后,就重新整理舱板,清点船上所剩的物品。结果是这样:放在中舱里的东西一项也没有少,连山木棍也在,还多了一把菜刀和一只碗,他想这都是蔑蓬的功劳;煤油炉子丢了,所有后舱里的东西全没有了,包括小舱板,还有另一把杉木桨也不知何处。所值得庆幸的是,船头舱里的三步丝网俱在。这是因为那个舱上的五块小舱板就有三块是钉死了的,所以丝网一直被关在里面。倒是活水舱里的那几条鱼,它们都早已逃之夭夭了。

  

  大米被水浸过,火柴全湿掉了,所有的衣物都浸透了水。好在那些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粗盐却没有浸水。飘儿有点焦急地盼望着,太阳能一下子就升高些。他确实很饿,抓了一把浸壮了的大米往嘴里塞,可是难以下咽。他开始晒东西,把被单、毯子和衣服拧干水后铺在了篾蓬上。接着,他把棉绸短袖衫拧得干干的,将它垫在洲头地上,然后把大米倒在上面晒。他把他的六十块零六角钱一张一张地摆在小石庙的石头上,把火柴一盒一盒地拆开,也放在石头上晒太阳,但是包装盒子却不能复原了。

  

  飘儿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肚子的问题。倒是他小的时候经常玩耍的一种小把戏突然给了他启发。他拿来了菜刀当工具,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挖一个土灶。他只用了顶多一顿饭的工夫,一口小土灶就挖好了,然后把小熟铁锅放了上去。他再去洲上找了些半枯不死的蓑草来当柴禾,接上又把大米放进了锅里,再把干净的水倒进去。他做完这些事情后,太阳就快要当顶了。他环顾一下四周,河面上连一只船也看不到,在北面距离很远的圩堤上,隐约看见有一群水牛,那一定是农场里的。

  

  飘儿急不可待地试着火柴,一连划了几根都不能着火。于是他又耐心地等着,希望阳光能变得更灼热些,赶快将这些火柴头烤干。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因为他那块电子手表已经跌落河底了。其实,他也不太想掌握这些日期和时间。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过着这样漂流的生活,知道日期和时间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时,他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感到孤寂;确实如此,他敢发誓。因为,他非常乐意过这种孤独的类似隐居的生活。也许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像飘儿这样的少年,甘愿自己孤孤零零,既不想快活也不要伙伴,甚至不会为任何忧伤和痛苦的事情掉一滴眼泪,——噢!可以这么说吧,实际上飘儿从懂事起就没有过什么忧伤和痛苦的事情,好像从来就没有哭过一回;他几乎体会不出忧伤和痛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儿的滋味。他老是喜欢一个人独自悠闲地待在一处,脑子里不去考虑未来的任何事情。这种纯粹清静,似乎缺乏幻想和激情的本性,也许无形中造就了飘儿独特的思想观念。

  

  火柴总算晒干了,飘儿好不容易烧起了火弄饭。这一次,他多下了点大米,打算把一天的饭都煮好。不过第一餐,他得准备吃白饭了。

  

  天气仍然很热,飘儿用过饭后就跳进了河水里洗澡;与其说是洗澡,不如说他是在玩水。然后,他抱着一线希望,顺着南面的小河岸边往下游寻去,就想找到那把丢失的杉木桨。走了约莫一公里多路,他在水边上捡到了一块后舱的小舱板。他想,他一定会再找到那把杉木桨的。他再往下走了一段路,果然又找到两块小舱板,而且发现了他要寻找的杉木奖;原来前面是一个弯处,回流的河水把漂浮而下的杉木奖带靠了岸边。他扛起杉木桨就向回走,打算去放网捕鱼,免得晚上再吃白饭。

  

  飘儿先用单奖把渔船划到了小独洲上,然后就很快安好了双桨。他把三步丝网都拿了出来,准备重新将它整理一遍。他懂得整理这种丝网的方法,因为他以前就经常摆弄过这种东西。他打算今天将三步丝网全放下河去,想多捕些鱼来做储备。没有了浮标,他就拿块小舱板充当。他同样是一边用双脚踩水,一边用两只手放网的办法,把三步丝网都放下水去后,就划着渔船跟在“浮标”的后面,一直向下流了好几里路。他看见前面的河道要拐弯了,便开始收网。

  

  这一次,飘儿的收获确实不小,三步丝网捕的鱼总共有二十多斤。他还仔细数了一下,总共二十四条鱼:一十四条鳊鱼,两条一斤多重一条的鲤鱼,四条白鱼估计每条都不超过一斤;三条“红梢鱼”的个体要大一些,不过最大的是一条鳙鱼,少说也有七八斤重。当时他把它弄上渔船来,还差一点让它挣脱丝网逃掉。他心情愉快地划着渔船回头。他觉得这河里的鱼肯定非常多。他又好像突然对捕鱼产生了一种兴趣。再说吧,若要长期在这荒凉的野外生存下去,他也必须得靠捕捞来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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