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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妈的，别给我倚老卖老！”李海超根本不吃这一套。苏然很是怀疑这家伙的心是不是已经腐烂掉了？还是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魔鬼。李海超将王得贵提了起来，正要再次拳打脚踢时，王成辉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李海超这才住手，不过仍骂道：“以后再给我装老，就撅你一个小时，还不快快谢谢辉哥。”
“谢谢辉哥！”王得贵忙不迭谢道。
“明天给你发两千料，你要是再敢剩这么多，就没今天这么好运了。去吧！”辉哥说道。
“是，是，明天一定干完！”王得贵谢过之后尝试着站起来，但因为长时间撅着，脚部血液流通不畅，双腿早已麻痹，刚一站起来，又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走走就好了，快走走！”李海超忙吩咐其他几个犯人扶起王德贵，开始走动起来。杨得贵在他们的搀扶下，慢慢挪动着脚步，走了一会，这才感觉好了些。
又过了五分钟，苏然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再看看一旁的几个人，身体也一直摇晃不停，作势欲倒。张阳终于受不了，啪地一下跪倒在地。他亦学着王得贵的样子，向王成辉跪地求饶：“辉哥，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明天我一定干完！”
“去你妈的吧！”正在看电视的王伟一听这话就伙了，“人家王得贵都五十多了，你鸡巴不到二十岁，刚站了二十五分钟就受不了了？给我好好撅着，我看看你还能不能站！”王伟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朝着张阳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道之力，直把张阳踹到地上滑出好几米远，撞在了床板上这才停住。“张龙，好好给我教训教训他！”王伟吩咐道。
“好勒！”张龙一听，一阵摩拳擦掌，一把抓起张阳拖向厕所。然后拿起一把用来刷地的硬毛刷子，往他的头使劲刷去，痛得张阳一阵哭爹喊娘嗷嗷乱叫。如此约持续了五分钟，喇叭突然响了起来：“四号监室，四号监室，在干什么了？”
负责发料的周涛一听，立马走到话音箱前，喊道：“没什么，张管教，几个人没干完活，让他们撅一样。”
“还有厕所那个，差不多就中了啊！”
“是，知道了张管教！”王成辉一听，朝张龙示意一下，张龙笑着将刷子放下，可怜张阳抚着自己因充血而殷红的头皮，身体一阵颤抖。
“明天都能干完不？”王成辉走到仍撅着的三个人面前厉声喝问道。
“能！”三个人齐声答道。
“操你死妈的，明天再干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都起来吧！”王成辉大声喊道。
“是，谢谢辉哥！”三人一同直起了身子，刚迈出脚，脚下一软，立马摔倒。
“快扶着他们走走！”王成辉吩咐几个干活利索没有受到惩罚的押犯。
“是！”那几个押犯上前，每两人扶着一个，慢慢活动。苏然咬着牙，心中暗骂道：“操你死妈的，都他妈一个个是牲口，人渣，蛆——”苏然在心里用心所能想到的词一顿毒骂。李海超见苏然低着头，脸上显出一种无比愤怒的样子，于是笑道：“你就咬着牙心里暗骂吧，明天干不完活还有更好看的。”
苏然没有搭理他，继续默默行走。大概走了有十分钟，腿脚这才有些利索，能恢复自如。这时候，铁门开了，王成辉喊道：“出料！”
“是！”所有的押犯齐声答道，然后手忙脚乱地将整理好的三整箱及半箱成品，连同劳动工具一起搬了出去。管教看了看今天只干出了三箱，于是问向王成辉道：“今天也没有完成嘛？”
“今天提审的人比较多，耽误了生产，缺多少明天一定补上！”王成辉忙陪笑道。
“嗯，今天女号的那些娘们都干出了四箱，你们大老爷们若连娘们都干不过，说出去让人笑话！”张管教笑了笑，“今天号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王成辉忙陪笑道。
“没事我看都撅了一溜人。”张管教笑着说道。
“那要是不撅，估计明天连三箱都干不完，都是一帮贱骨头，不打不出活。”王成辉虽气愤但仍笑着将这话说出。
“好好休息吧，别给我惹出事来就行了。”张管教象征性地嘱咐几句，然后关上了铁门。
王成辉见张管教走后，这才转过身来，小声在李海超的面前嘀咕了几句，李海超点了点头。苏然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估计没什么好话。
“捂被！”王成辉在了李海超嘀咕完后，又大声喊道。
“是！”所有押犯齐声喊道。这是号里的规矩，所有的行动听从号长指挥。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又或是阎王爷，没有他的吩咐不得干任何事，就连拉屎他也得过问。除了在放风时间拉屎，任何时候，没有他的允许，随意拉屎那也是要挨处罚的。所以那一句“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子拉屎放屁”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这就是某段时间常理看守所的实况，一个十足变态的地方。
南北两个炕均有两个人负责给押犯铺被，葛帅和张军生则负责给在号中间板凳上睡的王伟整被。他们将两条板凳摆好，然后摘下两堆被褥用来固定形状的两个三角板，平铺在两条板凳中间，又铺上一些纸盒，铺上垫子，然后是被子，两边及脚上都往里折去。看着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长这么大都没有如此细心伺候过他们的父母。
“这群狗腿！”苏然在心里不屑地骂了一声，等北边炕头的被褥铺好后，他坐了上去，准备脱衣睡觉。这时，黄帅看见苏然脱衣服，于是走到王成辉跟前，不知在向他低声说些什么。王成辉点了点头，表示许可。然后苏然看到葛帅走向了苏然，苏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钻进了被窝。葛向拨弄了一下苏然的头，苏然睁开眼来，茫然地望着他。葛帅二话不说，就将苏然的外套抢了过来。然后拿出一件单薄的衣衫递给苏然，“咱俩换一件！”那口气不容任何拒绝。
苏然看王成辉正在不远处望着他，知道失去的再也无法夺回来，他便没有作声，继续躺在了被窝。
“先别睡！”葛帅喊道。
“你看我身上还有哪些东西你能看中的，拿去吧？”苏然冷冷道。
“中，难得你如此大方。”苏然本来说的是一句气话，但葛帅却一点也不客气，又把苏然的牛仔裤抢了过来，然后找了一件破烂的裤子扔给苏然，“你穿这条。”
苏然简直既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简直就是他妈的周扒皮，但凡是有一点能揩油的，绝不放过，直到把你榨得只流血，他们也要将鲜血捧着喝几口。
“把那些衣服给洗了再睡！”葛帅指了指水池旁一堆衣服对苏然冷冷道。
没办法，苏然只得起身，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麻木的机器，任凭这帮畜生操作。如果说葛帅和张军生是两条狗的话，那苏然感觉自己连狗都不如。因为现在的狗正杖着人势来威胁苏然做他不愿意做而又不得不做的苦力。
苏然来到水池边，望着那些衣服，苦笑一下：“白天干了一天的活，晚上难得休息却要洗衣服，半夜还得起床值两个小时的班，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葛帅却不管苏然在想些什么，以命令的口气道：“这是辉哥的衣服，这是伟哥的衣服，这是超哥的衣服，一定要洗干劲。要不然就挨塠，知道塠是什么意思吗？”
苏然在Ｃ县呆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一边洗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打吗？”
“知道就好。”葛帅冷笑一声。这时，张军生亦走了过来，见苏然在洗衣服，于是问道：“教他洗衣服了？”
“嗯，好好锻炼锻炼，咱俩就轻松一些。”葛帅笑着说道。
张军生点了点头，取出一半截烟来，点燃，抽了几口又递给葛帅，葛帅接过之后，猛地吸了几口，只剩下了一个过滤嘴，看了苏然一眼，问道：“会吸烟不？”
“不会。”苏然摇了摇头。
“来，抽一口吧？”葛帅说着，便将烟嘴递给苏然。
“哥，我真不会。”苏然笑着摇头道。
“妈的，这是好烟，芙蓉王，别人我都舍不得给的，快接着，要不然浪费了不可惜了。”葛帅不容苏然拒绝，一把将烟嘴塞入了苏然的口中。苏然无奈之下，只得象征性地抽了几口。因为从来没抽过烟，顿时被烟呛得直咳嗽。这情形被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王伟瞧见了，王伟叫了一下葛帅。葛帅立刻走了过去，向他说了些什么。
葛帅回来后对苏然道：“伟哥叫你了。”
“是！”苏然放下手中的活，来到王伟的面前，按照他们交给的规矩，双手夹在膝盖后，蹲下身，恭敬地喊道：“伟哥！”
“会抽烟不？”王伟问道。
“不会。”苏然笑着摇了摇头。
“抽两口我看看？”王伟将抽着的半截烟递给苏然。
无奈之下，苏然只得接过，还得装出一副十分感谢的样子，连声道着谢谢。然后抽了几口，呛得他眼泪直流。
“没事，多抽几口就会了。”王伟笑着说道，“去吧！”
“是，谢谢伟哥！”苏然如遭大赦，屁颠屁颠又走向了水池。
“接着洗，啥时候洗完了啥时候睡觉。”葛帅见苏然回来后，于是又道。
“是。”苏然在心里暗骂道：“操你妈地去吧！”但还是装作一副顺从的模样。
洗了一会，李海超过来上厕所，苏然忙躲向一边。李海超见苏然在洗衣服，于是随意问道：“给谁洗衣服了？”
“辉哥，伟哥，还有你的。”苏然忙不迭回答道。
“洗干净点！”李海超边撒尿边吩咐道。
“是！”苏然回答道。
李海超上完厕所后，点了一根烟，喊道：“张阳！”
张阳正准备睡觉，这时听到李海超喊他，于是忙答一声道，衣服也来不及穿，便来到了李海超的面前，蹲下身，说道：“超哥！”
“今天剩了多少料？”李海超边抽烟边问道。
“两三百。”张阳颤声说道。
“操你妈去吧，还两三百了，明明有五百，手拿过来！”李海超冷冷道，苏然看到，他的眼中分明冷却着一股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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