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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我和二狗都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我们在那里打陀螺,定铜板,打纸牌……趣味可以说是相当的低级,但是升入四年级后,我和二狗就从不涉足那个角落,我们俩学着比我们更高年级的前辈坐在双杠上,眼睛盯着学校的大门口,对每一位进来的女生指指点点,二狗说刚刚进来这女的是个斗鸡眼,我说她后面的那位更斗。二狗指着迎面走来的隔壁班的一个胖子说这女的这么胖屁股怎么就长这么一丁点儿呢?像没屁股的一样。我提醒二狗说她屁股上的肉都长胸前去了,不信你看她胸前那两座山峰,比喜马拉雅山还要挺拔高峻。二狗问我说喜马拉雅山是什么山,有我们学校背后的这座山高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喜马拉雅山是啥子山,我只不过是从一个学长那儿听来的,听他说的挺玄乎的,就引用了。但我还是告诉二狗说喜马拉雅山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山,而二狗也当真相信了。多年以后我还为自己小小年纪就知道喜马拉雅山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山而沾沾自喜。不知是二狗和我与这女的上辈子有仇还是二狗和我天生就欠揍,总之那女胖子径直走到了我和二狗的面前,两手插在腰间,二狗看了看那女的挺在胸前的两座乳峰,对我说还真比喜马拉雅山大,而后我和二狗都笑了。不料那女的抬起手来连扇了我和二狗一人一巴掌,把我们俩直接从双杠上打得滚落在了地上,最后还说了句:
“讨厌的两个臭流氓。”
之后她扭着她肥硕的身子就转身走开了。
柴科夫斯基?颜侯当时就站在旁边,看见我和二狗被一个女生抽了耳光,就幸灾乐祸的说我和二狗孬种,连一个女生也打不过。我和二狗对柴科夫斯基?颜侯狡辩说我们俩这是好男不跟女斗,要是换做男的早被我们俩扔到河里喂鱼去了。二狗还用激将法激柴科夫斯基?颜侯说他肯定也不能接近这女的,就算接近了也是要挨耳光的。柴科夫斯基?颜侯鄙视的看了二狗一眼,让我和二狗睁大我们的狗眼看好了什么叫做“颜氏人格魅力”。柴科夫斯基?颜侯走了过去朝那女的不知说了句什么鬼话,总之我和二狗都没听清楚,但那女的确确实实在听了柴科夫斯基?颜侯的话后,不无风骚的转回身来,神经兮兮又饱含淫荡的回了句:
“讨厌的死鬼!”
弄得我和二狗对柴科夫斯基?颜侯不得不刮目相看,当然,这种刮目相看的情怀我们是断然不能表露出来的,否则以后我和二狗还怎么在柴科夫斯基?颜侯的跟前趾高气扬呢?我和二狗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异口同声的否定了柴科夫斯基?颜侯自认为的“颜氏人格魅力”,二狗说:
“意外,意外,这绝对是个意外!”
而我则一口咬定:
“例外,例外,这绝对是个例外!”
40
四年级的时候,其它班的语文老师都已经开始要求自己麾下的学生写日记了,但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却一直是按兵不动,那个时候我们班的学生向其他班的学生炫耀的最大的资本就是
“哈哈,我们不用写日记,爽吧!”
每当我们看到那些写日记的同学为写日记所累,为写日记所苦的时候,我们就会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的吟念一遍:
“罪过呀罪过!”
有句歌词是这么唱来着“阳光总在风雨后”,这说的是励志,可现实的遭遇却多半是“风雨总在阳光后”。果不其然,五年级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新学年颁布的第一道“学习令”就是关于写日记的。语文老师还威胁我们说,其它班的同学已经写了整整一年了,我们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别人一截,语文老师为此还给我们全班同学鞠了深深的一躬,说是弥补她的过错,但是我们至今都搞不明白她何错之有?
41
为了把我们失去的那一年补回来,语文老师让我们一天写两篇日记。我们大家都觉得语文老师真是用心良苦,于是就乖乖的一天写两篇日记,而且还写得毫无怨言。
我们班有73个同学,这是一个团结一致的班级,无论是做什么事,大家都配合得相当的默契,其中最直接的证据恐怕就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篇日记全班有72个同学这样写道:
XX年XX月XX日星期X晴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飘着白云。
在这样一个和谐的班集体里,就只有一个杂音,他的名字叫施壳郎,一个让所有人都讨厌而且还很恶心的近似“屎壳郎”的名字,以至于施壳郎同学被大家归入“屎”、“大粪”等名词黑名单,禁止在公众场合提起,特别是在吃零食的时候。
施壳郎走的一直都是非主流的学习路线,同我们班的学习潮流格格不入,比如说施壳郎的第一篇日记是这样写得:
XX年XX月XX日星期X晴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七十二个同学写了七十二篇“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飘着白云”的日记,而老师的批语也是七十二句连写字的笔锋都一模一样的“毫无创新,千篇一律”两个词中间再加一个逗号,唯独施壳郎剽窃了我们共同的创作成果,加上了“朵朵”一词,就赢得了老师“富有创新,verygood”的赞扬。那时候老师打的评语难得看见英语,没想到这等荣耀竟被施壳郎给卑鄙的掠夺过去了,大家同顶一片天,共踏一块地,怎么这等好事就偏偏落在了施壳郎这小子的身上呢?也正是因为这起“日记批语事件”,班上的许多同学对施壳郎很有意见。
我们不厌其烦的把生活中的大事小情写成日记,以前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做一件事情,而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清晰——为了写日记!
XX年XX月XX日星期X晴
今天,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火làlà(“辣”字不会写,就只好用拼音代替了)的。
今天这集动画片里,美丽的公主还是没有等到她期待已久的王子骑着白马来找她,我开始替公主担心起来,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白马了,那开着拖拉机来的王子还算是白马王子吗?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多云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美丽极了。
今天我很开心,因为我用半张五角的钱买了一串炸洋芋,吃起来好香!
XX年XX月XX日星期X阴
今天,天气阴沉,像是死人了一样。
我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因为卖炸洋芋的那个人把昨天我给她的那半张五角的钱找给了我。而且,她还少卖了一块炸洋芋给我,因为以前都是五小块,今天才四小块。
到了五六年级的时候,在荷尔蒙的捣鼓下,我们都变得越来越骚动,就连日记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那时,我们男生都是这样写日记的:
XX年XX月XX日星期X阴
今天,天气阴沉,像是玉帝死了亲娘一样。
我常常驻足遥望远方那高耸着的山峰,心里默默的在想:“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征服过这座高大的山峰,却为何就是征服不了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姑娘呢?”
而女生们却是这样写日记的:
XX年XX月XX日星期X多云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美丽极了。
我蹲在小河边看蝌蚪,呀,其中还有一只是公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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