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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岛民都感染了一种称作‘魅梦’的病毒,也包括我与这些孩子。”
洞穴内白亮的光骤然冷清下来,孩子们也不在喧闹,他们都走到丝月身旁,小心翼翼的看着羽冠等人。他们也有与丝月相同的粉色眼眸,虽然还不明亮,但这时隐闪闪的也十分清楚。
“难怪,我正感觉十分奇怪,五六岁的小孩子,聪慧程度几乎能与二十来岁的成人相比较。你们要比我所理解的同龄小孩优异很多……”矮老头十分惊诧的说。
听到有人赞赏,孩子们却没有欢呼雀跃,稚嫩的脸上隐隐可见一丝忧虑。丝月双手各拉着一个小孩,安慰着他们稚嫩的心灵,但自己娇小的身体却在微微颤动,粉红的眼眸隐现泪光,道:“我们本来是平凡的小孩子,无忧无虑,可以随时依偎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但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洞外忽然响起岛民们野兽一般的嚎叫,低沉穿耳,众人无不感觉一股恐惧。只见丝月泪流脸颊,诉说着发生在岛屿上所有岛民们的不幸遭遇:
“小岛地处于海水暖流回旋处,常年天气晴明,风和日丽,这里植被成荫,树林茂绿,养育了我们祖辈至今,是我们安居的乐土。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林中采集草药,治疗奶奶的头风病,当采好回来时,却碰见了几个身穿白衣,头戴口罩的人。他们一看见我采的草药,立即就知道这草药的效用,说这草药固然能缓解头风发作的痛苦,但却不能根本治愈。我是懂一些医术的,听他们对医术的认知有我从未听过的独到见解,什么五脏六腑,血液循环,对我而言真是闻所未闻的全新概念,很像踏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于是我跟他们越谈越投缘,心想医者父母心,便十分诚恳邀请他们到族内,我那经受了几年头风之苦的奶奶也在他们的一粒小小丸药下,第二天便拔根治愈,再不发作,药效之神奇,手段之高明,使我重新认识到他们是真的有医术,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我用了几年都没将奶奶的头风治好……”
“丝月妹妹,那些白衣之人,身上可有什么奇怪的图徽?”水姬云忽然问。
“有的,血红的圆圈围着黄色的正三角,就印在他们白色的手提箱上。他们取药的时候我曾看见过,可我根本没有想到那会是恶魔的图徽,只以为那是箱子上本来就有的。”丝月极度愤恨而且后悔的回答,“如果我那时不将他们带进族内,说不定所有的族人就不会受苦了。”
“那些人只要盯上一个族落,就没打算留一个活口了。我的族人们便是被他们一网打尽,一个不剩的拖走了。”羽冠一字一字的深恨道。
“哦,对不起,你们也同样遭遇了不幸。”丝月谦声说,“那时正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被他们的虚情假意骗了,族人们也越来越信任他们,常常留下他们在岛上过夜。直到有一天岛上所有的人都晕死过去,醒来再也看不见他们。而那一天的晚上……”
她的身体逐渐颤抖,像是回忆起了极度害怕而又永远无法忘记深刻烙印在脑海的事一般,“那一天的晚上,就发生了你们刚刚亲眼看见的一幕……”
“整座岛已被人血染红,原本和睦如兄弟,关怀如姐妹的岛民们彼此残杀,吞饮血肉。他们见到什么,就咬什么。我当时也差一点被我奶奶咬死……”说到这里,她终于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众人听到这人间惨剧,无不心境郁郁,却又听见她呜咽道:“人要死的时候,总会有短暂的一段时间极力反抗。我感觉奶奶已经咬在了我脖子上,十分惊慌,感觉说不出的疼,也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巨力,一拳打在了奶奶的胸膛上,她倒在地上后,我就一直跑出去,躲到了这个我平时歇息的山洞里。不知过了好久才定下神来,摸了摸脖子,才发现没被奶奶咬住,可是我当时明明就感觉到奶奶的牙齿了啊!这事后来想了好久才明白,原来那时奶奶还有一点理智……”
“我……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奶奶……”丝月泪流满面,这是她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痕。
旁边的一个小女孩伸出小手替她擦干眼泪,道:“姐姐,你很相信他们吗?我从来没见过你哭得这么伤心。”
“谢谢!”丝月点点头,“我逃进山洞后,一连几天都不敢出去,饿的时候,就吃我平时藏在这里的食物。大概是在第四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的走了出去。外面景物照旧,虽然林中的树木多了一些牙齿印,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不见有任何族人的尸体。我稍微宽了一些心,便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族内,令人奇怪的是,族内的石屋也很干净,不是我想象中的血腥脏污。正在疑惑的时候,族里的人们看见了我,他们都高兴的跑了出来,问我和奶奶这几天哪里去了。我想那天奶奶就被我打晕在屋里,怎么会突然不见?于是就回去看,十分错愕,奶奶竟然真的不见了。我到处找,也不见她的踪迹。”
“后来怎么样了呢?族里的人们……”矮老头问。
“后来的几天,族人们一切正常,也没有发生异变,那天夜里发生的悲惨的事就像是一个噩梦。可是现实的残酷比噩梦还要可怕,那之后有半个月,所有的族人们再次发生了异变,整个岛屿变成了血色的地域,直到这一夜过去之后,我才知道这‘魅梦’是不会消除的,它会定期发作。想到岛上还有幸存下来的弟弟妹妹们,于是第二天自己化了妆,披上了黑毛皮,将他们从族中一个个的接到了洞中。”
“所以他们说你抢走他们的小孩,又说你偷他们吃的。原来是给小孩子们吃啊!”羽冠十分惊讶,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大胃王啊!”
“将孩子们接在洞中以后,洞中的食物确实够不上我们了,我只有到外面去拿一些,顺便观察族人们的情况。我发现拿可怕的狂化病症只会在晚上发作,癫狂一夜后,天明他们就会恢复理智。但我想即便恢复了理智,时间久了,面对随处可见的牙齿印痕,他们也会猜测到那其实就是自己留下的痕迹……”说到这里,丝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洞穴内安静下来,立即就传进来洞外人们野兽般的嘶吼,似乎积压在潜意识里的怨恨终于得到了宣泄。
众人感到背脊发凉,白天见到的岛民们殷切热情的面容此刻浮现在脑海中,谁也没想到那热情的面具下,竟然是怨恨魔鬼的面孔。
“那他们白天都是骗我们的了!竟利用我们真诚坦对的好意!”羽冠一拳打在石壁上,脸色有一些发怒了。
丝月见他对岛民们有了怀恨之意,心想这些岛民虽然恶意欺骗,但终究与她同住一方水土,于是解释道:“那只是猜测,因为知道的只有他们。”
“你说的‘魅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病毒?人中了不会完全丧失理性吗?”羽冠问道。
“依人而定。”丝月的神情忽然严正起来,“岛上所有的人都感染了这种病毒,这些人中,不丧失理性的,却只有我与他们。”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们。
矮老头见这些孩子脸上稚气不脱,一派天真无邪,更无成人的各种贪求欲念,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种病毒,是不是只对成人有效?”他问。
丝月粉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伤痛,摇了摇头,道:“所有人都不能免疫它。老爷爷,您看看我们的眼睛是不是泛着一点粉红?”
矮老头点点头,道:“是有一点粉红,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丝月闭上双眼,“那些异变的岛民,又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风中扬忽然失声道,同时想到了那些人张嘴啃咬的可怖狰狞,心里也是微有惊惧。
“只要颜色由粉红转为血红,隐藏在心里阴暗的欲念就会发作,它将把一个人活生生折磨为六亲不认的魔鬼!”丝月缓缓睁开那粉红色眼眸,长吸了一口气,道:“所幸我们还有一点宝贵的时间来挽救,免于自己被心中的魔鬼吞噬。我猜测那种病毒应该是欲念暗示的一种意识毒素,既然是意识类型的病毒,便与中毒者对欲念的执着程度相关,执念太深固然不可,然而执念不深,这种病毒却反而还会有有一点好处,便是能强有力的激发隐藏在身体里的能力,这或许也是那些投毒的人没有想到的。就像我,以前那些白衣人说的医疗道理我本来是一点不懂的,现在却很轻松的就能理解,我甚至醒悟到了抵抗病毒感染的能力,可以轻微的减少族人们异变的时间……”
“你的能力,能在我们面前展示一下么?”矮老头请求道。众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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