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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和那个与他一起袭击冷凝霜的湖盗并没有朝我们追过来。
我们船上十余名部族子弟，特别是几名都天部落的子弟认出秋风，愕然之余也喜出望外，有几人冲上去想要擒下冷凝霜，还有几人直接摇浆撑篙准备掉转船头向岛行去。
妈的，一帮蠢货！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被冷凝霜三下五除二地砍翻在地。
冷凝霜受伤很重。
也亏得她受了重伤，要不然连我一块儿砍了。
击杀三名少年，冷凝霜也是含愤而发，牵动伤势，顿时哇地吐出一口精血，随即瘫倒在船头上昏了过去。
我左一拳，右一脚，还施展两记离殇剑把还待冲上来的少年打翻在地，同时也制止了几名要把船往回航的少年，加速逃离湖岛。
另外一艘船经历了短暂的混乱，把船上的守卫干翻扔进了湖里，径直向湖岛驶去，我们待要阻止时已来不及。
“为何不返航？”一名都天部落的少年厉声质问我，还有几名少年也都冷冷地瞪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那少年面前，轻轻地拨开他指着我的手指，另一只手指了指脑袋，缓缓说道：“用这儿，好好想想！”
龙羽也走到那少年身后，抓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秋风，已经不是我们的秋老大了。”
“龙羽说得对！”我拍了拍龙羽肩膀，提高声调对船内诸人说道，“你们仔细想想：如果刚才那人就是秋风，那么那一天的那个秋风尸体必定是假的。可你们想过没有，为何要作假？背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妖女又为何不杀？秋老大杀那妖女总没有错吧？”那少年一时没有想透其中关节，犹梗着脖子质问于我，声调却已经没有刚才的那句底气。
“问得好！”我见一两句话也难以打消这些少年的顾虑，就干脆向他们说个明白。
虽然我们无法知道秋风和都天诚、都天冈两位蛮魂境巅峰的高手一起跟冷凝霜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都天诚、都天冈两兄弟惨死的情况是确定无疑的，好些个都天部落的人都确认了这一点。
如果刚才那人是真的秋老大，那当日冷凝霜扔下来的那具尸体必然是假冒的，这也就能解释那具尸体为何要被削去大半个脑袋，再从高空坠落下来摔得稀巴烂。
只是当时那具尸身作了精心的伪装，死者的体型和秋风极为相似，还套上了秋风的衣甲，加上有了都天二兄弟的尸身，众人的心神在那一瞬间被击垮，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秋老大的尸体了。
可是，既要杀掉都天两兄弟，还要布下如此伪装，如果没有秋风本人的配合，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答案只有两个，要么那具尸身是秋老大，岸上的那个人是假的；要么秋老大早就和冷凝霜，和孜山湖盗沆瀣一气，布下了这个精心的局。
“就算是秋老大有意布下了这个局，有没有可能是秋老大假意和冷凝霜他们勾结，打入到湖盗内部，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歼灭他们？”另一个部落的少年提了这么个假设。
都天部落的几个少年早已沉默不语，对于他们，都天诚和都天冈是部落的中坚力量，更是他们的长辈，他们的惨死是部落的绝对损失，相比于他们，秋风仅仅是个外人。不管秋老大是不是真的死了，哪怕秋老大为了歼灭湖盗而牺牲掉都天兄弟，在都天部落眼里，都是不可原谅的。
“好问题！”我看了看那名少年，“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秋风真要这么做，为何要隐瞒我们所有人？为何连赫南、龙楼、乌震他们统统都不知道，甚至你们的族长都不知道？为何又要让都天诚、都天冈两大高手去送死？即便是他实在不屑于借助我们这股力量，他在袭击冷凝霜，袭击其他孜山湖盗时，又从哪儿找了帮手？刚才他边上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顿了顿，“唯一合理的解释，哪怕秋风没有与冷凝霜他们早早地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一天秋风和冷凝霜一起走了之后，也必定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秋风的砝码就是我们整支商队，包括我们三百多个人和价值数十万的货物。也许都天兄弟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或者不愿意与他们狼狈为奸，才被杀了灭口。”
“我现在也无法判断秋风是早已有意为之，还是临时起意，但是从他独独喊了都天诚和都天冈上岛，并且杀了他们这一点推断，秋风有意为之的可能性更大，他甚至早就是孜山湖盗的头领之一，都天部落有可能已经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秋风才撕破伪装，引我们所有人入彀。”
“我知道，你们中必定还有人不愿意相信这一假设，现在我们手上就有非常重要的证据和证人，”我一指船头的冷凝霜，“她，不仅能够证实秋风到底是什么人，不仅能告诉我们这次事故的真实原因，也会是我们打败秋风，营救赫南、龙楼他们的关键。”
……
冷凝霜确实伤得极重，昏迷中眉头紧蹙，面容痛苦。
短袄从右肩处向下撕裂，整个前胸都被血染红了，内衬的灵甲也被打碎，右肩至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鲜血甚至顺着晶莹的玉足流到了甲板上。
秋风他们是想彻底要了她的命啊！
也难怪秋风他们不追。冷凝霜伤成这样，怕是体内灵脉已受了重创，这个时候不要说蛮魂境修者了，就是寻常的巅峰蛮武，冷凝霜也难以应付。
现在的冷凝霜就算不死，也丢了大半条命，单她本人而言，实在是对孜山湖岛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
我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势，右肩像是被斧子重击过，一道惨烈的深可见骨的伤痕直划到后背肩胛骨下方，要不是有灵甲护身，怕是不仅仅整条右臂被劈下来那么简单。
这是从身后劈出的一击，应该是偷袭所致吧，我猜测着。
昏迷中的冷凝霜左手还死死地握住她的兵器，听赫南提过，好像是叫什么环翎勾来着。
虽然她现在的实力不足惧，为备万一，我还是将她的环翎勾和身上所有的储物袋、装戴配件搜了一遍，除了灵甲和皮袄没动，其余全都取了下来。
冷凝霜在她的储物袋上留了禁制，不过这禁制很是简单，估计连她自己也从未想过有人敢动她的储物袋。
我轻易地抹去了她的禁制。储物袋内物品繁多，有不少看起来都是些无用之物，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太多，似乎和孜山湖盗的大当家身份不太相称。
我没时间细看袋内物品，找到丹药、灵药存放位置，把丹药和灵药统统取了出来，分辨了好一会儿，才挑了一种估计有补血生肌功效的丹药给她服下，又找出了数株止血草，可惜卫碣叔给我炼制的断续膏都被我放在杋灵珠内了。
我小心地翻过她的身体，让他俯卧在船板上，接着小心地揭开她的灵甲和短袄，创口有一尺左右，血肉翻卷出来，偶尔还有丝丝灵光在血肉中闪烁，血还没有完全凝结，在侧面稍微施压，还有猩红的血液从肌肉中渗出。
灵甲已经完全损毁，皮袄更为破烂。我拿过环翎勾从她后面将红透了的皮袄挑断，发现后腰处的灵甲也被打得陷了下去，应该是被钝器所伤，而且是内伤。
秋风他们还真是狠啊，对这么个小美人都下得了如此重手！
冷凝霜的灵甲内再无衣物，虽然灵甲已经损毁，我也只将创口周边的甲片逐一挑断揭了下来。
不得不说灵甲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甲片环环相扣，每片甲片都是用特定的手法炼制而成，上面刻有无数晦涩难懂的玄纹，甲片叠扣时，玄纹正好能够接应起来，在应敌时，将真力或者灵力注入到灵甲内，灵甲就能发挥出巨大的防御力，就像哈不平那天用的法盾一般，理论上只要灵甲完整，穿戴者的灵力或真力不枯竭，除非对手有明显压倒性的实力，否则绝难将灵甲打破。
当然，蛮灵境以下的只能注入真力，而真力所能发挥的防御效果要远远弱于灵力，这也是蛮灵境这一境界的优势。
修为突破蛮魂境，才可以洗炼出灵力。
灵甲炼制非常困难，拆解起来也是不易。
我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冷凝霜后背创口附近的灵甲拆开，不知不觉中已是满头大汗。
剩下的步骤就简单了，我将止血草嚼烂后，均匀地敷在伤口上，又将我的皮袄扯下来给她包扎好，将她扶起斜靠着船梆，才在船头坐了下来。
冷凝霜的眉头仍然紧锁，表情依旧痛苦，看来她体内的内伤要比我想象得更重一些，可是我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等她醒来再作打算。
船上一片沉默，航行过程倒是挺顺利。
不过我们整条船上都不知道具体的航线，只能凭大致的感觉，朝北一直航行过去。
两个时辰后，远远地，我们已经隐约看到了远处湖边的山峰，船上的少年们才从沉闷中稍微活跃起来。
在此期间我也粗略地把冷凝霜的物品梳理了一下，取出能用的兵甲，勉强把我和龙羽两人武装了一下。
冷凝霜这时也悠悠醒转过来，眼光扫了一下身上的包扎情况，没有感觉到意外，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
片刻之后，朝我看了过来，有些苍白的脸朝我挤了个很难看的笑容，突然问道：“你会追魂术？”
短短几个字，却不啻晴天霹雳直接轰到了我的心底。
我并不知道这追魂术是卫天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平时施展追魂术的时候也都极为小心谨慎，没想到在这儿大着胆子施展了一次，马上就被冷凝霜发现了，还循着踪迹跟了上来，这会儿又一口叫破。
追魂术到底是哪来的？冷凝霜如何知晓？她和追魂术有何渊源？到底是敌是友？……
我的心底掀起了滔天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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