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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白驹过隙。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脑海里清晰地传来一阵异常尖锐的痛楚，彷佛是从灵魂深处袭来的剧痛像钝刀般刻印在我的脑膜上。
奈何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五感皆闭，唯有痛楚。
时间停滞了一般，好像这个世界仅剩下痛楚，难道这是地狱？
那股痛楚清晰无比，还横亘不绝，偏偏又清晰领受……
郁闷，转而愤怒，最终变成绝望，偏偏又无法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也许跨越了漫漫的历史长河。
“啪~”，一声弱不可闻的有点像肥皂泡破裂的声音在无尽的痛楚中显得异常清晰，很快，就像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无数短促的“啪~啪”声密集传来，那股痛楚顿时消减下来。
一股难以名状的虚无感从我心底升腾而起，我只感觉到我的身体好像在崩解，我却如释重负，呜，解脱了吧……
一切归于平静，我也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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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娘贼，这一次老子非把德阳老贼的脑袋扭下来不可，大哥，你就发句话，也省得卫天死得不明不白的！”黑脸大汉站起来一脚把屁股下面的石凳踢得老远。
“是啊，大哥，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次熊首部也太他妈的欺负人了，说什么也要给卫天报仇！”黑脸大汉上首的短须汉子盯着上首的虎目男子说道。
“石琛，石敢，你们不要冲动，咱们还得从长计议，仓促行事莫说会中了熊首部的圈套，即便是硬干，也很难拿下来啊！”短须汉子对面的长袍男子说道。
“从长个屁啊！”黑脸大汉怒气滚滚，上前一把抓住长袍男子的衣领，拖着按到大堂中间长桌上，指着长桌上的尸体恨恨说道，“你看清楚了，这是咱大哥唯一的儿子，现在给人杀了，你他妈的还要从长计议，怎么从长？”
“石琛住手！”大堂里的几人都围了上来要将石琛和卫碣分开。
上首的虎目男子满眼含泪，哽咽地怒喝一声：“石琛，给我坐下！”
“大哥！”石琛很不情愿地松开卫碣，转身看着虎目男子，“你就给句话吧，老子豁出去这条命，也要给卫天找回点公道来！”
“坐下说！”虎目男子颓然地道，“卫碣说的有道理啊，石塘部落和熊首部落斗了这么多年了，也没真正分出个胜负出来，我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意气用事啊！”
“大哥！”石琛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石塘部落没有一个是孬……”话音未落，不知是石桌不结实，还是石琛力气大，石桌竟被石琛一巴掌给拍踏了，桌上的尸体咕噜噜地翻到了地上。
厅中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准备落座的人屁股还没落到凳子上，又手忙脚乱地来扶地上的尸体。
“额，……好疼……”，尸体突然发出一句微弱的声音。
卫碣第一个反应过来，用手抄尸体后背，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噤声。
“疼……”“尸体”又来了一句。
“哇靠，卫天你没死啊？”黑脸汉子石琛这时候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尸体，不，应该叫卫天的肩膀，惊喜叫道。
大堂上首的虎目男子卫尰蹭蹭两步就跨到卫天跟前，不可置信地抓过卫天的胳膊，查看起他的身体。
体内的气息相当微弱，但是确实是重新活过来了。
虎目男子大喜，忙唤道：“卫碣，石敢，赶紧把卫天给我医好！”
卫碣简单查看一番，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小心地倒出一颗丹药，塞到卫天的嘴里，又从另外一个瓶子里抹出好些膏状物涂在卫天后背的伤口上，做完这些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天佑石磄，大哥，卫天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
黑脸汉子石琛在一旁松开紧张的神情，望向卫尰：“大哥，咱还打熊首部么？”
卫尰拍了拍石琛的肩膀笑着说：“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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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卫天，或者说，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卫天。
一连好几个月，我才逐渐从这种莫名其妙中走出来，身体也在这几个月里逐渐地复原，从卫天残存的记忆和从身边人那儿了解到了很多现在的处境。
这是一个叫做莽原的地方。
莽原到底有多大，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只知道族里所有人都没有能够从莽原走出去过。
莽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部落，大家还过着几乎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
石塘部落共有千余人口，在这片莽原上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部落。
但石磄部落却大多天生神力，骁勇善战，是这方圆数百里内难以小觑的一股力量，光蛮武巅峰的战力就有四位：我老爹，也是现任族长卫尰，我叔卫碣，还有石敢和石琛。蛮武后段的武者有二十一人；如果算上我在内的话，蛮武中段的武者则多达七十二人；更关键的是，这九十多人中，四十多人还不满二十岁，四位蛮武巅峰的武者中年纪最大的石敢叔也不过四十八岁，正值壮年，这也意味着石磄部落不仅现在不容小觑，未来的发展潜力更不容小觑，甚至能有人突破蛮武巅峰达到梦寐以求的蛮魂境界。
石磄部落以卫姓为主，约占到全部落人口的一半，还有石姓和滕姓大体相当。三姓族人之间相互通婚，全部落早已融为了一个整体——虽然我认为这有近亲婚配的嫌疑——可这也保持了血脉的纯净，这可能也是石磄部落的平均战力要比周边部落高出一截的原因之一吧。
在莽原并不太平，部落之间时有征伐，西边的熊首部落就是石磄的死对头，我也正是被熊首部的人给“杀”了之后死而复生的。
这几个月里，石磄并没有和熊首大动干戈，但小摩擦仍持续不断。
而我，石塘部落的少族主，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现在十六岁就修炼到了蛮武中段巅峰，距离后段只有一步之遥，也是部落里公认的下一任族长人选。
莽原上的生活困苦，不过这片莽原也是拳头的天下。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谁就是王法。
莽原上，修炼成风。
基本上每个部落都有一些自己的独门秘法，也不知道这些功法都是怎样传承而来。
石磄部落的功法并不多，只有一诀一丹。诀是戮神枪诀，丹是炼制淬体丹的独门丹方。
全部落能够达到蛮武水平的都有资格修炼这一诀一丹。
在莽原，人们习惯用“蛮武”这个词称呼那些摸到蛮族修炼功法窍门的、拥有一定战力的武士，这也成了这一境界的代名词。
单纯地光会使点蛮力，是不能被成为蛮武的。
这一诀一丹我已经修习得非常完整，和阿爹他们相差的仅仅是火候和威力罢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卫天的记忆里除了这一诀一丹，居然还有一种叫做追魂术的完整法诀，不过未曾修炼。
这部法诀从何而来，卫天没有记忆，我也同样无从知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几个月里，我对谁都没有提起过，也没有去问过任何人，包括我的阿爹卫尰。
……
“卫天，你小子不要一天到晚老躺在床上装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声爽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一听就知道是大嗓门石琛叔来了，“快起来，我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不出来可不要后悔啊。”
我从门缝里刚一探头，一件衣甲就如流星般向我飞来。
我伸手一抄，定睛一看，这是一件做工相当精致的精铜皮甲，外层用精铜片串制，内层是一层柔软保暖的山鸪绒毛，最难得的是中间层，似乎是犀角兽的皮鞣质而成。
“嘿，石琛叔，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见面就送这么件大礼？”我迎了出去。
“你小子大难不死，你叔我高兴。”石琛看起来比以前更黑了，“这不，在南边的黑山湖边找人打了一架，扒下来几件皮甲，就这一件还算完整，便宜你咯！”
果然又是做无本买卖去了，不过那黑山湖距离寨子可不算近，要好几天的脚程，难怪这些天都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栽在他手上。
“谢谢石琛叔，什么时候再有这种事，也把我给带上？”
“快算了吧，可不敢，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把我给卖了也赔不起！”石琛搂过我的肩膀，拖着我就走，“走，跟我去比划比划，看你到底退步了多少，哈哈。”
“叔啊，我还没完全复原呢，快饶了我吧……”
我挣扎着想脱开，却被石琛叔铁钳般的胳膊死死夹住，“少给我装，娘么似的……”
……
“石琛叔，你也忒瞧不起我了，你还是把枪拿着，少用点力让着俺点就是，也别用空手接我的戮神枪啊！”
“恁啰嗦，来！”石琛根本不鸟我，招手示意我抓紧时间。
我叹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真来了啊！”
“来！”
我屏气凝神，弓身扎马，戮神枪诀应念而起，手中的长枪一拧，就如鹰击长空般直扑石琛叔而去。
“来得好！”石琛叔也不马虎，跺脚抬手，掀起一大片劲气，登时将我的枪尖引向侧面，人却沿着枪杆揉身而上，想要空手夺下长枪。
我抽枪回马，侧身将长枪抡起来，九式戮神枪法一气使将出来，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还有越使越快的趋势。
石琛叔刚开始还游刃有余，这时已经被我逼的向后退去。
“好小子，使得不错，注意啦！”只听石琛叔一声大吼，无形的劲气轰然而发，就见他沉臂缩肘，紧接着铁拳迎着我的枪尖就攻了过来。
竟要用拳头硬接我的戮神枪法！
石琛叔除了枪法厉害，还有我们部落最硬拳头的美誉，他的铁拳砸死的猎物和敌人数不胜数，这也是他用赤手空拳来考校我枪法的底气。
戮神枪法已经被我运转到极致，想收回长枪已然不现实，丹田处的气力瞬间转移至双臂，顺着枪身就涌向枪尖，我本能地大喊了一声“开”，就挺枪而上，轰向石琛叔的拳头。
肆虐的劲气瞬间爆开，发出“嘣”地有如败革碎裂的声音，巨大的反撞力沿着枪身传回，我的虎口巨震，几乎把握不稳，大脑中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丹田旧力已竭，新力未生，顿时被反击得险些失守。
恍惚间，我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后仰，随即像被压缩的弹簧般，猛地将回撤的长枪向前刺去，不知道从哪儿滋生的劲力瞬间填满了丹田，并且沿着枪身在短短一瞬间涌向了枪头，“开！”我又大吼了一声！
枪尖高速刺出，在那一瞬间，我隐约能听到枪尖刺穿空气发出的尖锐啸声，有如龙吟般直扑那砂锅大的拳头而去。
间不容发之际，石琛叔这一次没有硬接，而是化拳为掌，从身侧向长枪拍去，整个人借势跳出了战斗圈。
“停~停~停~”，跳出圈子的石琛叔连忙挥手示意，却见他右掌已经被锐利的长枪劲气带出了一道血口。
“你小子可以啊，躺了好几个月，功夫不但没落下，还精进了不少嘛，你再运气试试，我看你已经踏入了蛮武后段了吧。”石琛叔对掌上的伤口丝毫不以为意，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待我收了枪法，走过来在我胸口捶了一拳，乐呵呵地说道。
“好像是哦，”我运了运气，以前用完劲气后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将丹田给填满，现在则似乎是体内连通丹田的经脉一下子变得通达起来，能够瞬间将丹田内的气力补足，这可真是晋入蛮武后段的标志之一。当然，能瞬间补足丹田气力，也是因为我的丹田池仍然太小的缘故，石琛叔他们的丹田池要比我大上十倍不止。
我大喜过往，没想到几个月没动，刚一活动，就从蛮武中段晋入后段，还真是令人惊喜。下面就要继续修炼拓宽丹田池，向蛮武七、八、九级直至蛮武巅峰冲刺了。
“走，赶紧去找你阿爸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石琛叔也有点激动，拖着我就向寨子中间那座最大的石屋走去。
刚走近石屋，就听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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