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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哥儿”在广州
刘小春是这人是他爹妈护着长大的。他从小到大没有独自一个人自作主张做个一件事;要是朋友或者同事要他帮忙甚么的,他总是“嘿嘿”一笑说:“嘿嘿,这事儿我作不了主,我回去问一下我的爹妈,明天告诉你。”这样一来,他的朋友慢慢地就离他而去。那年中学还没有毕业,老爸听说镇上要招一名邮递员,他托关系、走后门终于把他这铁饭碗弄到了手。他本人也认为自己是这人中的人上人,在众人面前那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威风八面;在他老爸的指导之下,曾经多次向胡云兰示过爱,都被拒绝了,就连强抱胡云兰也是他老爸的精心策划和安排的。要说这人现在也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他自己也觉得老是像这样处处在别人的撑控之下,事事都要请示报告不是个办法,但自己似乎又没有那能力和胆识去权权超控,所以一肚子的委曲和抱怨也只有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不过这人好,忠,只要是他老爸老妈说要办的事,那是办得是吧吧实实,服服帖帖,从不参假。前不久,胡云兰给他打来电话,没等胡云兰说出一字半句,他就大骂开了,没办法的她只好把电话给了他的儿子平儿,这父子两人还真的没啥怨不怨的,父子两说了半天,儿子的一句话没有忘记,那就是“妈妈这个月的工资八百元。”开始他认为这话是天方夜谭,后来他仔细地想了一下平儿是不会说谎的,不过他的另一个不该想的问题又悠然而生,那就是这八百无来路不正,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如果那钱来得正大光明、干干净净,我还干我这四百元就不到的邮递员干呢?他带着这些问题多次想向老爸提出要去前线看一看,有机会也就地作战,又怕老爸说他捧着手中的铁饭碗不要得来是一场痛骂,所以几次说到嘴边又收回去了,这天他终于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向老爸说道:“爸!我想,我想,我去那边看看她们母子俩。”
刘小春根本就不知道老爸去过那边,其实刘得仁去了那边回来后,铁饭碗这筹码早就有点松动了;原来他认为这改革开放只是一句口号,一种型式,做做样子;当他到了真正改革的特区他才知道这不是型式,也不是样子,而是动了真革;他也想自己的儿子刘小春也像那姓江的一样在特区风风光光正大光明地捞它一把,但也知道刘小春根本就不是那个材料,所以每当他想到这里还是思索到这里他都是摇头吧了;不管怎样也总得让儿子出去试一试才知道结果如何,可他就是有点老革命的气派,不愿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因为他以前说过,也是对儿媳妇胡云兰的承诺;“我的儿子永远不找工。”所以他为了这句话,假装不知道等他自己开口,要是有个甚好歹他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种做法和想法好像是他们这代人的习惯性。当他听到儿子这样的说话时,他心里是高兴,嘴里说的却不一样。“我给你小子说,你去是可以,但不要给老子惹麻烦回来,有个啥三长两短莫说老子没给你小子打招呼。”这刘得仁对儿子刘小春说这话就和那老子教肓儿子说的话没啥两样;没错,他们两个还真的是一对真正的父子关,可别忘了这刘小春已经差不多是半个花甲的人了,刘小春能够接受老爸的这样教诲和指令是他本能上的一种习惯。不过这刘小春也并不傻,他听出老爸的话是同意让他去,所以他内心感到十分高兴。第二天早上,他收拾好了一切行李,这位一直在爸妈手心中长大的公子哥既好奇又胆怯的心情踏上了独自一人行走他乡的征程。
刘小春这人除了有骂老婆那点本事外,现在离开他老父老母都要现学,这不是,坐了差不多两天的火车终于到了广州,下了车出了站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他这才认识到自己是那么的妙小。出了站没走多远,吃饭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件小事,目前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小便的问题,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侧所的字样,怎么办,问吧。于是他向一位大爷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厕所?”说来也巧,他不正不歪地问到了一位当地的老大爷,这当地六七十岁的老人哪里能听懂他这到土不洋的普通话,所以那老大爷看了他一眼又专心走他的路;于是他又向一位带有红面袖套的老奶奶问道:“老奶奶,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厕所?”他问这老奶奶还是当地人,也听不懂他这到土不洋的普通话;回头又去问那扫地的阿姨,“阿姨,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厕所?”这阿姨也还是当地人,也听不懂他这到土不洋的普通话;此时的他还认为这里人不够人情世故。他再去那手提行李,匆匆路过的行人,他这回是信心满怀,喜笑言开地问道:“同志同志,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厕所?”这人听他这么一叫,看了一下他,忙放下下手上的行李,左手提起了没有扣扣子的衣角,擦了脸上的汗珠说道:“嘿嘿!不好意,我也是第一次来广州,你问问其他的人嘛。”他风那人刚一张嘴说的是很不标准的普通,心里非常高兴,这下肯定行了,没想到,他回令他大失所望。搞了半天,等于不问。这下他的脑子终于开巧了,他去问警察。“警察同志,请问一下这哪里有厕所?”警察回答非常直爽:“向前走两百米,左转就到了。”他按照警察说的向前走了两百米,转了个弯,他发呆了,因为他没有看到“厕所”或者说“W.C”的字样,看来看去,只有“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前时而会有人进出,男女都有,他在想,这“洗手间”难道就是那警察所说的“厕所”?不对吧,为甚么男男女女都从这里进进出出,开放,广东人也不可能开放到这种程度嘛,厕所就不分男女,他想来想去始终也想不明白;本来他这小便在车上就应该拉的,这样下了车问来问去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人可以等,可他下面不能等,没办法的他抱着电线杆子就拉,正在他拉得痛快时,从旁边过来一老大爷“呱啦呱啦”地说了一大阵,他没有听懂一个字是说的甚么,他只是一边拉一呆呆地看着他说。其实这老大爷在说:“我是这条街管卫生的,随地吐痰,罚款五元,随地大小便,罚款五十至一百,你这人也是,厕所你不进,你要在外面拉,你们家里钱多呀?一个大男人也不知羞耻。”他边说边拿出了罚款单,扯下一张拿给他,他这才知道那老大爷是说他不讲卫生被罚款了,他一看罚款单才知道罚了五十元,他哭了,因为他对于五十元来说是他好几天的工资了。要说一个大男人为五十元钱有如此的表现那还真是少见。刘小春的这一表现这可能与他小时候父母对他的教肓和关爱有关;这人小时候由于父亲是地方父母官,在他的心里只要是他看上去不顺眼的人他都是凶,先发制人;一但凶不过去,制不了对方,他都哭着跑回家,小则父母说:“儿子,别哭,等一会儿老子去和他算总账”;大则父母马上拉着他去向对方大吵大骂一阵;这样一来和他玩耍的小孩子就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基本上就没有人和他玩了,他的语言也少了,后来那些和他同龄人给他取了一个特别恰当的绰号----“闷哥儿”。今天在里的这幅模样大概是他童年的重再。此时的他好像也觉得现在已是大男人一个,觉得这样也不体面,所以他仍着巨列的心痛擦了脸上一把泪水掏出了五十元给了那老大爷。然后他呆呆地看着从那洗手间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这也可能是“闷哥儿”的最好证明。
“大兄弟,怎么啦?是不是刚才那老头儿罚你款了?”正在他发呆时从则面来了一身怀生孕的大肚女人向他问道。这大肚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苏红;刘苏红自从那日在平湖的一家超市门前盗走了南宫燕的包后一车就坐到了广州,她知道继续留在平湖早晚要被他们发现,这是其中的目的之一;其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医生说不能人工流产,她的经验告诉她杨和平应该就在广州,她要找杨和平说过清楚这孩子确实是他的。不过她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莫说杨和平的影子没见着,就连一点信息都没有,所以她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外,整天就在打听他的下落,有时还会顺手牵羊小打小捞一把。今天看到刘小春的这个模样,她似乎又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她非常主动地向他招呼上了。
正在发呆的刘小春听到有人用那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他一下回过头来看到她问道:“你是在问我?”
刘苏红笑了一下,但她没有笑出声,再上前一步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被罚,不是问你,那是问谁呢?”
“哦!正是正是,这里的人也太黑了,一罚就是五十。”刘小春脸上的厌气还没有消,说话有些咒气。
“嘿嘿!是这样的,这也不怪这里的人心黑,只怪这里太有钱了。哦对了,大兄弟,明明那儿就是厕所,为啥你不进去?”刘苏红笑了一下指着那洗手间说道。
“那是厕所?”主小春一听洗手间就是厕所,他感到非常惊奇。
“对!那就是厕所,你不知道那是厕所呀?兄弟是第一次出门?哎呀,这也难怪你,是这样的,没啥得,五十元,钱嘛,小意思,钱是生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把它放在心上,兄弟,放开些,这就当是学费嘛。”她对他的说话非常温和,笑容满面、温情脉脉、和颜悦色、情真意切,真像是大姐劝兄弟,或者说是妻子劝丈夫一样。
“你说这广东人也是,好好的侧所不写厕所,偏要写洗手间,难道这里不是中国?……。”刘小春听眼前的这位自称是他大姐这么一说,他似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了亲人,好像也找到了出气的地方,所以他滔滔不绝、自以为是、绵绵不断、指手画脚地说了一大堆,显得自己非常有理。
“哦,请问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呀?”刘苏红对他笑嘻嘻见他说过没完,心里似乎早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忙打断了他的说话,她的右手向前挥了一下,意思说,我们边走边说聊,不要老呆在这里,如果不小心吐痰又要被那老头罚款。
“我要去深圳平湖,哎,也不知道汽车站在哪里。我……。”刘小春看懂了她的意思,并排走在她的右手边,则着头回答道。
“哎呀!这么巧,我也去平湖,啊!前面转拐就是长途汽车站,走吧去买车票。哦,对了,大姐,请问一下你贵姓?听你的口音你是四川人?”他又则着头向她问道。
“呵呵,哎呀!兄弟你真好眼力,我真是四川的,不好意,免贵姓刘,小红。呃!兄弟你难道也是四川人?你贵姓?”她很惊奇地笑着则着头回答道。
“哈哈,真是大水充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也姓刘,我叫刘小春,说来我们还真是姐弟。呃,你这样了还出来?难道他,哦,难道姐夫他也在深圳做事。”刘小春听她这么一说是四川的,并且还是本姓,而且是去同一个地方,他心里非常高兴,心想有她在一路,路上也不必问东问西的,一路就方便多了。所以他又接着说道:“大姐,你也是坐的这一班车来的,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走吧。”
“嘿嘿!兄弟呀兄弟,缘分缘分,真是有缘呀,好,那一切都听兄弟你的。嘿嘿。”刘苏红顺着他的说话显得如亲如故,他和她一路是谈笑风生、谈笑自若、谈天说地进了一家小小的饭店。他们吃完饭后去了那刘苏红说的汽车站。车站里的售票大厅人很多,每一个售票口都排有长长的队伍,两人在大厅里走了一圈儿,看样子没有甚么空子可以转,刘苏红说道:“没办法,看来只有老老实地排队了,这样吧,你在一边等着,我去排队。”
刘苏红的话音刚落,刘小春急忙说道:“呃!这怎么成呢?姐你这个样子,还让你去排队,我还是你的兄弟吗?这样,姐,你把我的包拿着,我去排队。”刘小春说着,把背在背上的包给了刘苏红,转身就去排队买票去了。
刘苏红在大厅的一角找了一个空位,打开了刘小春给她的包,她翻来翻去地看了看,包里除了有几件陈旧的衣服还有一个小小的钱包,她打开钱包,钱包里只五百元,她自言说道:“这人也真穷,比我还穷,就他妈的五百元,也好,没有白费心机。”她边说边拿出了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来到刘小春排队处,对刘小春说道:“兄弟,你把包拿着,我去洗手间。”她边说边把包给了刘小春,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姐,姐,姐!”排队买票排得满头大汗的刘小春一手提着包,一手拿着车票东张西望怎么叫“姐”,那姐就是没有回声,他就是看不到“姐”的身影。他在那大厅里转了不知好多圈,喊了多少次;他转累了,喊累了,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一位陌生的大爷问道:“小伙子,你找到你姐了吗?”刘小春摇了摇头说:“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那大爷又问道:“你和你姐一同出门儿的?”还在左顾右盼的他说道:“不!不是,是刚刚在火车站认识的。”老大爷“哈哈”一笑说道:“小伙子,你可能被骗了。”老大爷的话音刚落,刘小春就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决对不可能。”刘小嘴里在说不可能,可里在想“她骗我甚么呢?她骗我甚么呢?……?”他想起了把包给了她,她又把包还给自己,想到这儿,他打开了包,拿出那钱包,怎么也找不到钱包里的钱,他落泪了,他又呆呆地落泪了,因为他这钱包里的钱是他一个多月的汗水钱,是他回家的路费钱。此时车站里的广播在说:“旅客同志们,广州开往平湖的班车开始剪票了,有到平湖的旅客在三号剪票口依次排队剪票,……。”旁边那老大爷站起身来对他说道:“走吧!哭是没有用的,以后出门小心点儿,这就算是师傅钱吧!走吧,拿着你手里的车票去找你的亲人吧。”在老大爷的再三说服之下,他没精打采地走向那剪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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