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苏植的步步安排,整个进桑县城的备战相关人员紧张飞速地运转着。疲惫的士卒和民兵们就地靠着城墙休息;后勤人员则拎着木桶和木碗,木桶内装着早已熬好的稀饭,让参加大战的人员吃完后恢复部分体力,然后再给每个士卒盖上一件纱衣让其就地入睡。
苏植前往阵亡人员停放处探望,看着悲痛欲绝的亲属们嚎啕大哭,发现自己不知说些什么好,默默地上前施礼,然后深鞠一躬。这些居民们在半日前还是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而这刻为了守卫他们可爱的家园已然长眠在块土地上。嗓子眼发堵的县令知道他不得不出言安慰,让这些阵亡烈士亲属重燃对未来生活的希望,摈弃灰败气息,激发对攻城滇军的仇恨。加上不知援军何时到达,苏植知道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力量来保卫城池不失,不然的话,城破之日就是城内居民的灭顶之灾。于是便努力清清嗓子:
“乡亲们,敌军的首次进攻已经被我们成功抵抗过去,说明他们并非不可战胜。虽然我们兵力不多,但在众多父老乡亲们的共同努力下依托坚固的城墙防御给以敌军重大杀伤,还是有很大的希望撑到援军的到来。斯人已逝,我们会铭记他们为守卫家园而抛头颅洒热血,但此刻我希望诸位放下眼前的悲伤,因为敌军仍然在城外虎视眈眈并随时会发动攻城。苏某人希望大家化悲痛为力量拒敌,否则城破之日就是吾等灭顶之时,而阵亡将士的鲜血亦已白流,这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何以安息?振作起来,天佑进桑!功曹,安排人员给每户阵亡亲属发放三贯抚恤金。诸位父老乡亲,非常时刻,这也是苏某人力所能及之事了。”
“大人,这……”功曹一脸的为难。
“大战已起,此等身外之物何以惜之?如若城破则尽为敌军所得,惜之何用?眼下即能物尽其用。何况王之前也曾说过吾西南夷人口不足,须以人为本。吾立身行正,所有后果本县令一应承担,汝不须多言,执行便是。若成功拒敌后自有本官向王解释,吾不惜身死,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何来被区区钱财外物左右。”
“诺……”
苏植的以身作则,言谈掷地有声,加上其之前在城墙上亲自督战指挥,更加获得一众官兵和百姓的认可和支持。
此时城外的庄狻则大发雷霆,数次试探性进攻先后投入六千余人,伤亡近四千,这个巨大的伤亡比例完全是不正常的。加上这个时代医疗水平不足,夷人随军的是少量巫医,不但伤愈率底且用时长,预计在未来三个月到半年内,两千多的士卒能再度征战将不过区区千人。而经此一战庄狻也知道了城内守军严重不足,参与守城的有大量城内精壮民夫,只要保持多次高强度的连续攻城,城内守军兵力不足的劣势将被无限放大,继而出现缺口,成为压倒城内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人,赶快让人埋锅造饭,让士兵们吃饱喝足后安排人给我砍伐树木,造成更多的攻城器械,吾不信区区一个小小的进桑县城就能让吾等铩羽而归!”
“殿下,不如派人夜间偷袭,潜入城中,找机会打开城门,方便吾等从城门攻入城中,减少士卒伤亡。不过城墙如此光滑难以攀爬,需要艺高胆大之人身盘绳索用轻质竹梯于三更后守城士卒警惕性降低时攀爬入内。”庄狻的心腹管家悄悄进言道。
“嗯,言之有理。吾三万大军,料想找出合适勇士应不是难事,汝亲自下去安排。此计如若成功,汝当记首功,定当厚赏。”
“谢殿下!”
时间就在双方的对峙中慢慢流逝。苏植安排好轮流值守的人员后也抽空休息,恢复紧绷了一整天的精气神。
三更天后,数十名滇军勇士腰缠绳索抬着几具竹制木梯,乘着夜色轻手轻脚地往西城墙边潜去。为了避免被守军发现,他们在西边城墙分成几处进行攀爬潜入。
城内,以往没有过大战经历的守城士卒和民兵们经过白天高强度的防守战后大多数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少量士卒和民兵偶尔来回走动巡视。
“嘚……”一声轻响惊动了一位守城士卒,好奇的他举着火把往外一探。好家伙,十多名滇军士卒正沿着竹梯往上爬。
“敌袭……”看到此景的守城士卒不禁吓得大声惊呼,招呼同伴过来防守,准备灭杀这十多名偷袭的滇军士卒。听到同伴惊呼的巡逻士卒和民兵们纷纷涌过来,扬起手中的弓箭往下射,另有士卒则举起砍刀力劈竹梯。
而这队倒霉而被守城士卒发现的滇军士卒为了掩护其他几路同伴不得不咬牙继续往上爬。
城内不时有休息的士卒和民兵们陆续起来赶过来帮忙,并在过来的途中发现另一路攀爬的滇军士卒,亦大声惊呼呼叫同伴进行协防。
很快滇军士卒有三路约五十名士卒从没被发现的地方爬上城墙,不远处的守城士卒随即发现并一涌而上,试图灭杀这伙潜入的敌兵。
而志在潜入的滇军士卒并不想与之交锋,将盘在腰间的绳索一头往城内一扔,另一头快速套在城墙垛口便往城内一跳,但仍有十余名滇军士卒来不及被赶来的守城士卒和民兵们砍中而受伤倒地继而被抓。
跳入城内的三十余名滇军士卒快速逃往附近民居,试图民居掩护潜向北城门。愤怒的守城士卒们感到被这几十余名潜入是个莫大的耻辱,分出部分人马带领民兵们从城墙上杀将下来,冲向滇军士卒逃离之处,并在路上陆续抓获时不时分出来吸引众人注意力的几名滇军士卒。
终于,剩下的滇军士卒顺利绕了一圈后跑到北城门边,拐进门墙一看,顿时都傻了眼。城门早已被众多大石块堆砌封锁,短期内根本无法清理,而城内追兵即至,不由地让他们对想出此法之人恨得牙痒痒,数十名滇军士卒因此平白送命。凭借他们这点人根本无法突破后面赶来的守城士卒和民兵们,只得齐声向外大声疾呼:“城门已被巨石封锁无法清理,请殿下另想他法……”然后便反身向里杀去。可惜在数百名而后赶来的守城人员跟前根本不够看,一轮箭雨过后就纷纷倒地,或成为俘虏,或魂归天国。
匍匐在城门外护城河边的接应滇军听到潜入城内的同伴高呼后同时一愣,继而无奈地向本方大营匍匐回去,将消息传回庄狻处。
听到前方传回的消息庄狻简直是又气又怒,举起挂在身上的佩刀猛地一砍,将身前的木案砍断一大截。
“进桑守军这是将其自身处于绝地,势必要与吾等拼个你死我活,逼迫吾滇军只能强攻。若吾军攻下进桑势必屠城方解我心头之恨!”继而吩咐麾下众将士休息,以待明日再攻城。
次日巳时,用完早膳的滇军再次发起进攻,一次性投入三千余人全力攻打西城墙。同时也方便了城内守军的防守,将全部兵力集中在西城墙上进行防御,一波又一波的高强度攻击消耗着城内守军的精力,让其疲惫不堪。而作为后备的其他精壮民夫不停地将受伤和阵亡人员抬下城墙,而后填补兵力空缺参加守城战斗。这一刻,人命是那么地不值钱,正所谓命比纸薄。
看到双方的大战如此激烈,伤亡巨大,苏植也很无奈,恨不得分身万千去协助士卒们守城厮杀。
厮杀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城内守军个个疲惫不堪,手中的兵器仿佛重若千斤,但为了自己的家园仍然紧咬牙关,机械般地向前挥舞。
“让后备精壮民妇们将烧沸的金汁、沸水以及桐油抬上来,看到哪处防守出现空隙则令其用瓢先后将金汁、沸水和桐油泼下去,尽可能灭杀对方士卒。”
“诺……”功曹领命前去组织民妇七手八脚地抬着一镬镬沸腾的金汁和沸水踏上城墙。
“啊啊啊……”滚烫的金汁散发着恶臭泼在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滇军士卒头上,一大片滇军士卒发出阵阵惨叫声跌下城墙或木梯,摔在城墙下的阵亡滇军士卒尸体上。城墙上守军的压力随之一空,纷纷拄着兵器大口喘着粗气,乘机恢复一点点精力和体力。
城墙下的滇军们停滞了片刻,在后面压阵首领的命令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攀爬木梯,试图保持进攻强度。可惜等待他们的是新一轮的金汁袭击和滚烫的沸水。
而庄狻此刻真心是气的面目狰狞:“这些恶毒的进桑守军,居然将金汁烧沸后袭击我军士卒,此等恶毒之举真真不可饶恕!吾看他们能有多少金汁,继续攻城,保持攻击强度,连民妇都上城墙了,吾倒要看看守军还有多少力量来阻止滇国大军的攻击。”
前方压阵的中层首领们掩着口鼻传达着庄狻的命令,随后滇军又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可惜这次等待他们的是滚烫的桐油,这让无奈的滇军已然无法突破城墙。但狠心的庄狻依然让滇军继续发起攻击。
“引火箭射击,点着下方桐油!”苏植被迫狠心下令,不然城墙上的守军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来抵抗新一轮的滇军进攻。虽然此举有违天和,但为了守着城池不得不下此令。
“轰……”城墙下燃起一片火海,点燃的桐油焚烧着下方滇军伤兵及阵亡将士遗体,让其中的伤兵发出恐怖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后方的滇军和庄狻看着此景瞠目结舌,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
(https://www.mangg.com/id39258/210384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