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城里,在原来的知府衙门里贝勒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及文臣索尼、宁完我,他们大都对眼下局势不太乐观,明军在蓟北一带集结了十几万人,看样子孙承宗打算拼老命了,阿巴泰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看着阶下的众人道:“明军虽说是我军的十几倍,可是他们的将领贪生怕死,实在是不堪一击,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必能击退明军。”萨哈廉提醒道:“叔父,不能掉以轻心,明军大兵云集,我们应该立即向汗王求援。”萨哈廉经过上次大败,显然成熟了不少。阿巴泰轻蔑地看了一眼萨哈廉:“萨哈廉,我看你是被明军吓破胆了吧。”多尔衮一阵脸红也不在多言了,济尔哈朗在一旁道:“老七,多尔衮所言有理,还是派人向大汗求援吧。”阿巴泰可以不在意萨哈廉的意见可是济尔哈朗和他同为贝勒,道:“昨日我收到消息,汗王已经派阿敏和岳托领兵南下了。”其余几人听后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守个五六天,援军就到了,对此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第二天清晨,阿巴泰领着一干将佐在南门查看明军营寨,城外的明军在离城三里处扎营,并且制造攻城器具,不过营中的明军虽然忙忙碌碌,却没有攻城的迹象反而再加固寨墙。阿巴泰看了一会不明其意半开玩笑道:“你们看明军阵营,搞得像个乌龟壳似的。”旁边的济尔哈朗显然也搞不明白明军的意图,附和着笑了笑,旁边的宁完我紧皱着眉头,这时明军营中一队骑兵向东面行去,宁完我道:“两位贝勒,我担心迁安和滦州遭到攻击。”济尔哈朗连忙问萨哈廉:“今天可有迁安,滦州的消息。”原来四城每日都有信使联系,互相通报军情。萨哈廉一下就反应过来:“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能被围了,我请求带三千骑兵救援滦州”众人都知道迁安和滦州守兵各不过两千人而已,一旦被围很难冲出来求援。
阿巴泰当机立断道:“萨哈廉你马上带三千骑兵救援滦州,另外派人通知鲍承先,让他自行突围。”萨哈廉领命而去,阿巴泰等人又观望了一阵便转身走了,离开箭楼不过十来米,便听见空中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啸声,轰隆几声,原来的立身之处已经成了废墟了,一块飞迸的砖块正好击中了宁完我的背部,宁完我当场毙命,一干亲兵连忙拉扯着几位贝勒下了城墙。城外的茅元仪在千里镜里看见这一幕不禁大为惋惜,刚才他在部署火炮,手下有人报告说城墙上有几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敌酋。茅元仪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亲自部署了几门火炮悄悄瞄准了城楼,谁想阿巴泰突然离开了。茅元仪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刚才来报信的小校的肩膀道:“小子,本来大功一件,现在没了”那个小校也是一脸的沮丧。
整整一天,城里的鞑子数次想突破城外明军的封锁,都被明军用火炮击退了,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晚上,阿巴泰率军夜袭,结果明军早有防备,最后劳师无功。第二天天气阴沉,雾蒙蒙的,在这雾气中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杨岳已经得到消息,滦州已经被祖大寿打下来了,同时在迁安的鲍承先见势不妙,突围向西走了。东路大军已经向永平靠拢了,杨岳看了看远处被雾气笼罩的城墙,对旁边的茅元仪笑道:“石民兄,你有话要说?我看你都憋了一天了。”茅元仪沉声道:“总镇,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攻城,如此大功我们唾手可得,为什么要让给别人?”杨岳也明白,眼前这道城墙对于自己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障碍,架起百余门火炮轰它一个时辰,然后步兵就可以进城了打扫战场了,再说了杨岳为了以防万一还有后招。可是自从那一晚与李之述谈了袁崇焕的事情后,杨岳决定以后尽量少出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理由不好对茅元仪讲,看了一眼茅元仪道:“石民兄,我们独自攻城伤亡恐怕不小,还是等关宁军来了好。”
这时监军张春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茅元仪还想说点什么见监军张春走了过来也就不再言语了,张春走过来怒道:“两位总兵好雅兴,还在这里看山景啊!”杨岳笑道:“张大人,一起来欣赏欣赏吧。”听了此言张春更是怒不可止道:“孙总督限我军三日攻下永平,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半了,可是我们连一次像样的攻城也都没有,杨总兵,老夫虽然是一介书生,不懂兵事,可也知道武死战文死谏的道理,像你这般无作为,简直是在欺君误国害民。”旁边的茅元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其实从这两个月的交往中,杨岳发现这位张老大人虽然为人严厉,但也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官,有一次杨岳让李之述给张春送点“土特产”结果李之述被张春骂的狗血喷头,搞得李之述从那以后见了这老头都绕道走。杨岳摸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笑道:“老大人请听”张春一把打断道:“杨总兵,我不想听你那些理由,今日如果还是敷衍了事,那你等着听参吧。”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茅元仪在一旁笑道:“总镇,老张头这次动真格了。”杨岳望着张春的背影点了点头,茅元仪趁热打铁:“那我带五千人马冲一下?”杨岳回过神来道:“想都不要想,传我军令,全军继续休整,没我命令不许一兵一卒出战,你要是没事就去巡营,我先去睡会,要是辽师来了记得通知我”说完就回自己营帐了,留下茅元仪傻傻站在雨里,过了一会茅元仪觉得周围的寒气有点重,不由地紧了紧战袍自语道:“我也去睡觉”
下午杨岳还在睡梦中被亲兵叫醒了,锦州总兵祖大寿来了。杨岳连忙出寨迎接,只见祖大寿一甲胄端坐马上,马下系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其后关宁军的马下大多系着一两个人头。祖大寿一个翻身下马走上前来笑道:“杨总兵,我打下滦州便急忙赶了过来,你这里怎么样?”杨岳闻见一股血腥,显然祖大寿是刚从战场上厮杀下来,衣服都没有换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杨岳笑道:“鞑子几次试图突围,都被我打回去了,祖将军,我们去营帐里说话,关宁军的兄弟们也都辛苦了,都进寨喝杯酒暖暖身子。”祖大寿也不客气随杨岳进了营帐,关宁军也陆续开进营寨。
营帐中茅元仪还有张春见了祖大寿都笑着打招呼,落座后张春急忙问道:“祖将军那里情况怎么样?”祖大寿饮一杯酒昂然道:“我领兵与鞑子苦战一天,最后鞑子据城死守,被我用红夷炮轰塌城墙百余丈,接着又与鞑子巷战了一夜,才砍了固山额真图尔格、那木泰还有还有两千鞑子的脑袋”说完眼睛中不禁有一丝得意,张春赞道:“关宁军真是名不虚传,一天一夜就打下了滦州,不知将军这次带来多少人马?”说完轻蔑地看了一眼杨岳,杨岳并不在意。祖大寿笑道:“打下滦州后我留下三千人马驻守,这次来有两千骑兵五千步兵。”张春连声称好,杨岳在一旁也笑着恭维了几句,几人又商议一番,决定关宁军远道而来,休整一晚,明日两军一同攻城。
翌日拂晓,明军吃过早饭后,便一队队在城下列阵,火器在前,接着是骑兵,最后是步卒抬着云梯。明军主攻在南门,在其余各门只有少量明军牵制,集结在南门的明军足有一万五千人,杨岳也在南门领着一干将校看关宁军如何攻城。祖大寿看着城墙上来回奔跑的鞑子对旁边的曹文韶笑道:“文昭,开始吧!”曹文昭冷酷的点了点头,驱马向前命令:“开炮”。
上百门大炮一起发出怒吼,一颗颗铁弹砸向城墙,顿时城墙上被炸的人仰马翻,几处城墙遭到毁坏,露出里面的黄土。接着两千关宁骑兵呼啸着冲向城墙,只见每一骑左手举着盾,等靠近护城河时,纷纷将马后的土袋扔向河里,城墙上的鞑子不停地放箭,不时有骑兵中箭坠马,其余的骑兵依然顽强地继续往前冲,不一会护城河好几处都被填平了。祖大寿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关宁军扔完土袋往回撤的时候,南门大开,一队队鞑子骑兵从里面杀出,领头的就是那个萨哈廉。
祖大寿见此冲着一旁的杨岳道:“杨总兵,请派兵接应。”杨岳点了点头道:“祖将军,请令你的骑兵从左翼撤回,莫要冲乱了我军阵营。李之述,曹豹领三千骑兵出战!”祖大寿连忙让傍边的中军打出旗语,李之述和曹豹带着三千骑兵从右翼杀出,不一会两军就绞杀在一起了,祖大寿见自己的关宁军安全退回左翼后笑道:“杨总兵,这个阿巴泰倒是大胆,在我军攻城的时候,还想着阵前反击。”杨岳道:“这是找死,祖将军,等会鞑子退的时候,我们全军压上,顺势攻进城去。”祖大寿点头道:“好的,杨总兵麾下的骑兵不弱啊!”
此时,出城的鞑子在李之述和曹豹的左右对冲下已经可见颓势,正在苦战的萨哈廉在刺死一名明军骑士后不禁回头望了望城楼,本来阿巴泰让萨哈廉出兵是为了冲乱明军的阵营,没想到两路明军配合的毫无缝隙,自己反而身陷敌阵,忽然响起一阵苍凉的号角声,萨哈廉闻之不禁大喜,忙领着仅存的骑兵向城门靠近。同时明军方向也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城墙上的阿巴泰看见明军的步卒已经抬着云梯向城墙压了过来,连忙吩咐一旁的士卒接应。
城墙上的鞑子也已经张弓搭箭,准备接应萨哈廉进城。城墙下鞑子还在和明军的骑兵搅在一起互相厮杀,在距离城门三百步的时候,明军骑兵止住了步伐,再往前就进入城墙上弓弩的射程了,李之述挥手让骑兵后撤,曹豹看着缓缓关闭的大门道:“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杀进去啊?”李之述:“骑兵不是用来攻城的,再说这是总镇的意思。”曹豹在一旁不再多言。
一方死守,一方猛攻。一道道搭在城墙上的云梯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炸塌的城墙一次又一次被鞑子用土袋垒起,滚石檑木飞如雨下。从早上到午时,明军一连发动了三次猛攻,都被打退了,两方都杀红了眼,最后游击,参将带队冲杀,最成功的一次,明军数十人登上了城墙,结果还是被杀退了。明军将校都有一丝烦躁,祖大寿怒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成了铜墙铁壁不成?”傍边的曹文诏肩膀上也挂了彩了,安慰道:“这永平城墙要比滦州结实多了,不过我看鞑子也快撑不住了。”杨岳在一旁也很着急,眼看日头已经过了中午了,这时茅元仪来到杨岳身旁低声细语一番,杨岳大喜道:“好,石民兄果然没让我失望。”杨岳对一旁的祖大寿道:“祖将军,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说完又与众人低语一番。
三刻钟后,明军稍事休息,步骑兵又一次向城墙压过来,此时在城墙上指挥的是济尔哈朗,他看见明军在距离城墙五百步处站住脚步,对此十分不解,连忙让休息的士卒打起精神,自己也拿了一把钢刀。突然,地底下传来一阵轰鸣,济尔哈朗感觉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同时觉得天旋地转地,接着他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半个身子已经不知去向,人已经没有了气息了,眼睛还盯着从远处杀过来的明军。
城外,祖大寿见此高兴地对杨岳道:“杨总兵,你这穴地攻城很厉害啊!以后要是遇到攻不下的城池,只需给它城墙下面埋上几万斤火药,不就解决了啊!”杨岳在一旁笑道:“祖将军,我们进城吧!”两人一起驱动战马领着一干将校往城门走去,城里的鞑子想拼命堵住缺口,无奈城墙足足被轰塌了三十余丈,明军又早有准备,一待有缺口就如洪水般的冲入城去了,原本下去休息的阿巴泰见大势已去,就带着数百名护卫包衣从西门逃走了。
城里有少数鞑子在顽抗,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正在祖大寿和杨岳在商量如何向孙承宗报功的时候,一名年轻的校尉跑了过来,杨岳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不过脸上却很兴奋道:“舅舅,你看这是谁?”祖大寿和杨岳一时都十分惊讶,祖大寿看那人头正是济尔哈朗,而杨岳则是因为这人称祖大寿为舅舅,那么他是····祖大寿喜道:“三桂,你小子好运气啊!没想到如此大功被你捡到了,哈哈!杨总兵,这是我妹夫吴襄的次子吴三桂!”吴三桂连忙向杨岳施礼,杨岳也是一脸的惊愕。杨岳看着这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一会才缓过神来尴尬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祖大寿看着杨岳阴晴不定的脸色,心想,难道他嫉妒三桂,这可不好办,祖大寿犹豫道:“杨总兵,你看这捷报应该怎么写?”杨岳一愣马上就明白祖大寿的意思,笑道:“此战,吴三桂第一个登城,并且手刃敌酋济尔哈朗,应居首功!”祖大寿和吴三桂都是一脸喜色,祖大寿低声道:“多谢了,杨老弟,以后如果需要兄弟地方,尽管说话。”杨岳笑着摸了摸鼻子,用一个他并不需要的功劳结交到像祖大寿这样的辽东实力派将领,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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