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月刚听完就忽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合着凌溟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打几头鹿来充饥!?天啊,看来她真的是想多了,她还以为凌溟是专门为了让她开心所以带她找到这尤其珍稀的天国鹿的。她差点忘了,这是根本就不懂风情的水凌溟,让这货开窍,估计比让大姐唱圣歌更难。
看到他好像要准备出击了,舞月赶忙叫住:“凌溟,停手!我对鹿肉不感兴趣!”
“啊?为什么?”他显得十分迷惑不解,身体还是半野兽的样子。然而风舞月才不管他理不理解,强行按住他的爪子,好像要把兽类的爪子按回成人手呢。“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这鹿的肉肯定跟马肉一样又酸又粗糙。我本来还以为……”话到这里,她又把她以为水凌溟是专程带她来看珍稀动物的话吞了回去。
水凌溟好像听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不是食物的话,那我就去跟它们打声招呼吧!”风舞月还没搞懂他想要干什么,结果他就已经冲了出去,不过他这时已经变成男生的模样,想来是不会有恶意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四头鹿的反应相当的警觉。这会,雌鹿已经跃起来横着身体将两头小鹿挡住,同时站在悬崖的那一边侧着头看他,大概他要想进攻的话,雌鹿就会带着小鹿从另一头逃走;而雄鹿则一马当先顶在前面保护。水凌溟已经放下刚刚捕食者的凶意,慢慢小心翼翼地挪到雄鹿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雄鹿面前让它自己主动上来闻。见对方并没表现出敌意,雄鹿稍微放下了些戒备,就嗅了嗅凌溟的手,然后才放心地舔了舔,大概意思就是信得过他了。取得了雄鹿的信任之后,他再用同样的方式取得了雌鹿的信任,然后才慢慢跟这窝鹿融洽起来的。
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冲舞月挥了挥手,风舞月也就会意地小心上来。就照他之前那样,先取得雄鹿的信任,然后是雌鹿最后是小鹿。天国鹿对人类的戒心虽然比对凌溟那样的兽类重,但到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
融入一窝鹿的家庭,舞月这时感觉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棒的事情了;见到那些鹿对她这个外来的人类居然没有表现出畏惧,这种难以置信的兴奋感和成就感,大抵也只有当始华认输的那一刻才有过了。她尽可能轻柔地抚摸着雌鹿舒适的皮毛,努力克制内心的狂喜以免惊吓到它;人与自然在此刻这样奇妙的感觉,不论用怎样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
水凌溟见到舞月很喜欢,就干脆留她在这了,不过他还得为他们今天的食物找点着落。他说去去就回,舞月就看到他张开翅膀飞得没影了,估计是不想她在旁边再次阻止吧。
舞月只好一个人靠在雌鹿身边取取暖。那头雄鹿一直保护在旁边,警惕风中的气味,留心崖下的动静;有的时候还会来*雌鹿,雌鹿也会抬起头来用鼻子蹭它的脖子;有时会采崖上的雪浆果和羊齿夜交藤的嫩叶带过来,雌鹿也会舔舔它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总是会想起水凌溟。
水凌溟的动作还算不慢,不一会就带回了五头猎物,他一手抱两头,嘴里还叼一头。这里有四头是攀羚,也是生活在悬崖上的动物,另外居然还有云豹,雪地里凶猛的捕食者也成了凌溟嘴里的食物。凌溟放下猎物后冲她笑了笑,他身上不会留下伤痕,但身上弄脏的部分还是看得出激烈打斗的痕迹。羚羊都是很咬断了颈椎致死的,利索而干净;不过豹子就在猎捕中被打断了好些骨头。可以想象凌溟那时表现得该有多么凶狠,跟现在这个只会咧着嘴冲她笑的男生见状判若两人。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样:凌是冰,溟是海;同样是水,冰何其倨傲凛冽,海何其宽容谦卑。平时温驯的凌溟,打斗时凶狠的凌溟,聪明细致的凌溟,有时又白痴的凌溟……全都交织在这个男生身上。
风舞月把战利品全部收进了镜界里,看着他居然没有再去打猎的意思,就觉得很奇怪:“咦?凌溟只准备这么一点够吗?”
他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身体:“冬季里食物很少,所以前面的三个季节已经囤了足够的食物在身体里,冬天就不用吃太多啦。”
舞月当时听完,不知道哪里来的百感交集。一方面好像大罪开释似的,凌溟终于暂时摆脱了吃货的诅咒,她也终于不用再忍受他重度不雅的吃相了;另一方面,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为身体储藏食物,难怪感觉他这一年“膨胀”了不少呢,估计一个冬天的消耗体重就减下去了吧。
舞月迅速收拾起来,准备回程,然后却发现水凌溟一直望着她嗫喏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唔?怎么了?想说什么?”
“……”他埋着头想,然后慢慢踌躇着语言,“刚刚出去的时候碰见了很多动物和植物,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眠山现在特有的,就像我们以前见到的沙雪燕、懒精,今天碰见的羊齿夜交藤、天国鹿一样。”
舞月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那这样不是很好吗?说明眠山的确是一片灵气富足的乐土。”
但他立马就摇了摇头,“不是的。在帝坤之国建立之前,沙雪燕是遍布整个戈壁的。羊齿夜交藤以前在玉栋国的北方也很常见,长久没有打理的墙角就会长满这个,然后风雨大作的夜晚就会经常有人看见诡异的绿光,称作是‘鬼玉’;其实就是这种藤的块根被大雨淋出来了。天国鹿以前的冬毛是褐色的,为了适应冬天枯草丛生的环境,它们曾经最远分布到了东林秀国的北方边境;而现在只能适应眠山的雪地,换上了浅色的毛。越来越多的物种原来是很常见的,如今却都已经只能在人烟稀少的眠山尚存。你知道吗?这天地的气数已经在衰退了!”
他最后这句才是他想表达的重点,尽管舞月并不理解他是怎么看出这个的。“凌溟,原来你也会想多啊。嗯,我的看法呢,就像旧的东西一定会被新的东西取代一样,这是很符合常理的啊,怎么会扯到天地上去了呢?”她正在笑原来水凌溟也会时而乐观时而忧郁,他说的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没等他再有反驳的机会,她已经收拾好了,拉起水凌溟就往回赶。
不知道是不是异常的天色也在影响着情绪,刚一回到洞外的大树下,就听见了洞内在吵架,好像是子吟在发火。刚到洞口就又感觉到他心头那股丙丁君火燃得炽烈。他心头的火烤爆了一个又一个的瓶瓶罐罐,他平息了好久的脾气在今天又爆发了。
“母之!真真是母之!你自己说,这一段你练了多久了?四个月!!四个月我教个一岁多的孩子都能开口讲话了吧?你阳大锤婆平时候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就知道装傻充愣,你以往那些本事都往哪里去啦?神使始华?你不是挺神气的嘛……”栾子吟越说越来气,最后索性抓起舞月专门编的用作练习的曲子砸在阳辉泪身上。
旁边寸辉和妙叩前辈都在看着,都没上前劝止,因为子吟正在气头上,强劝只能火上浇油。辉泪大姐也一改往日的傲气,居然畏畏缩缩地任由他打骂,蔫着头一句话也不反驳。
风舞月见状,也就不像水凌溟发脾气那样好生劝,而是大义凛然地站出来直接指责:“够了子吟!你骂也骂够了,辉泪没跟你争就说明她已经知道自己不会,你究竟还想怎样?”寸辉还想等子吟气下来些再赶紧上前劝,没想到风舞月居然一上来就拉开架势干了,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争吵升级的准备。然而妙叩前辈却是稳坐不动,反倒不着急了。
果然,栾子吟一见风大小姐上场,之前那股神气立马就下去了至少一半。不管他对阳辉泪是多么的来气,但对风大小姐就是神气不起来。这出乎意料的状况令寸辉当时就傻眼了。然而子吟虽说没敢对大小姐发火,但那股气始终梗在心头。有气没处发,又见大家都在盯着自己看,子吟恼怒之下,一赌气就往外跑了。舞月见了,赶紧叫水凌溟跟过去;本来她还想回过头安慰安慰阳辉泪的,结果又发现辉泪也啜泣了一声跑出了洞。这下舞月彻底手足无措了,只好迅速追赶出去。
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舞月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因为辉泪长年拖着病根,稍微一受凉就立马咳嗽不停,所以她嗓子一直都不好;加上辉泪又喜欢学男生那样粗着嗓门说话,对嗓子伤害很大,让她学唱圣歌本就很难为她了。今天早上因为栾子吟不想起床的事本来就闹得很不开心,另外他也确实忍受辉泪的不长进很久了。舞月当初不也是受不了水凌溟最后忍无可忍跟他闹翻脸的吗?子吟今天闹脾气也的确情有可原。
栾子吟那边有凌溟在照料了,舞月还是专心找辉泪。毕竟今天辉泪大姐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大大咧咧,没有咋呼,也没有跟子吟针芒相对,估计子吟今天的确是触到她的痛处了。
风舞月一路上寻找辉泪,都不知道她能跑到哪里去了。跟他们不一样,阳辉泪除了红娘传给她的圣歌真元以外,什么功法都没有修习,就只有始华的能力可用;然而她的弓毁掉了,始华的能力便去了一大半,又没能掌握红氏一族的圣歌,她就跟一个凡人没多大区别了。
舞月沿着河畔一路找,阳辉泪当然是不会像凌溟那样一赌气就往水里钻的。然而当她穿过,却不知不觉体会到一股浓厚的真元,像浓稠的芬芳擦肩而过,转身化为金色的芍药。
河畔绿莹莹的寒地草棉点起萤火般伤感的微光,映亮了金色芍药的嗟叹,于是空中都飘荡起了歌声。
“无心丝竹管弦”
“仰视风起云阙”
“向来贱文重武”
“何谓贤人”
“……”
“不思任重道远”
“绸缪暂搁一边”
“逍遥仅此几年”
“游戏人间”
“……”
“英雄情缘,流连山水间”
“清风独舞,仗剑为红颜”
“凤鸣九天,嫦娥舞江月”
“黄粱一枕,春梦缱绻”
舞月从来没有听过这段歌曲,但她觉察得到,空中那真元,是红氏一族的圣歌。一路追到寒地草棉丛生的河边,却发现了阳辉泪竟然站在这里吟唱,唱着红氏一族的圣歌。
“辉泪!?”舞月看着吓了一跳,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阳辉泪居然会唱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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