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凌溟说完的时候,却出奇地发现大家一开始虽然表情显得不可思议,但后面就不足为奇了。他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你们……难道不会觉得我像是个……异类吗?”
栾子吟好笑地呼了口气,释怀道:“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些话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跟大家明说呢?敞开说明的话,其实我们大家都不介意你到底是个什么的。不得不跟你道歉,之前的确是……稍微有点针对你了。嗯,我承认我只是有点嫉妒。你不会在意的吧?”
水凌溟摇了摇头,就听见辉泪大姐也抱着那罐蜂蜜开心道:“而且现在水水跟水水是同一个人了。哈!爷可以以后都叫水水了!”
舞月旁边听着忍不住笑,其实大家都还是在尽量接受水凌溟现在的状况,不过这家伙要是有水凝一半的麻木,估计就不能领会大家这番苦心了。不过她现在想说的是:“但,这次好像没能让你如愿啊。抱歉刚才你醒来时我还是想的是原来的你,所以叫出的名字……”
水凌溟赶紧摇了摇头,“没关系的,至少我看到还是你!”
“额……”大小姐这时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上边,她想起了妙叩前辈说的“他介辈子跟定你鸟”:“你……不会真的打算一直跟着我吧?”
水凌溟有些迷惑地望着她,“怎么了?我很累赘吗?”
舞月正当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子吟君顿时格外兴奋地偷偷怂恿道:“大小姐,把他捡来当狗养!当狗养!!”
舞月看着他那副激动的样子,很想用个鄙视的神情。当狗养?亏子吟想得出来!养这么一“只”得耗费多少粮食?不过好在凌溟的用途还算多,强大的巫术就不必说了,关键是他不死,以后遇到特别强的对手,还有丢下他当诱饵,掩护大部队撤离。另外,他鼻子挺灵的,当狗养也不错,而且比狗方便,狗还要训练才听得懂指令,凌溟就不必了。心里头盘算一下还是挺划得来的,于是大小姐就点头同意了。水凌溟高兴得就好像终于有人肯接受他了一样,其实大小姐更多的只是担心像他目前这样懵懵懂懂的说不定出去会被人利用,先把他安定下来再说吧。
其次再声明一下,风大小姐不是很喜欢狗,大小姐最希望养的宠物是马,马才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大小姐是这么想的。
好吧,皆大欢喜,辉泪大姐这会也想起了自己带了水凌溟最喜欢的蜂蜜,所以两手一伸,非常豪爽地说,“看!水水,给你最喜欢的蜂蜜!!”
水凌溟其实从刚才就已经馋了很久了,但大姐太迟钝了,而他又不好意思说,这时候听到这一声如久旱逢甘霖,几乎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去接。于是,他很自然地就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场面各种尖叫各种凌乱……
……
玉栋国,姚州。破晓时分,天色还昏昏暗暗地,像是迟了好久,鸡才极不情愿地啼了一声。偏僻疏冷的街巷尽头,朱漆剥落的大门紧锁,院内却遍地蓬蒿。深深的蒿草像闪电一样抖了一下,振动快速朝更深处传去。一只小狐狸伶俐地窜进了洞穴,趴在洞口,还警觉地抖了抖大耳朵,才穿过洞穴一溜烟跑进了屋内。
屋内燃起了油灯,投出旧纸窗的灯光映着墙上高高生着的艾草,它们像是早就习惯了,并未被惊扰,依旧沉睡着。小狐狸娴熟地顶开了柴火堆,从洞口钻了出来,绕过屋中央的水晶棺,对棺中人也是熟视无睹。它睁着大眼睛望着屋中刚刚晨起的老人。他其实并不是特别老,但沟壑渐深,须发尽白,背已是相当驼了,只能勉强够得上棺材口,与棺中那个高壮的少年人看起来像是隔了一辈。他擎着油灯,看了棺中的人一眼,像在看嗜睡的年轻人,然后将油灯端到桌边去了。与此同时,一捆竹木简仿佛有了生命般紧随着自动抬了起来,轻缓地落到他座前。他努力睁着老花眼,将简片对着灯光,一字一字用手指按着读起来。
小狐狸有些无聊地就地趴下,对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抖着大耳朵,看那影子一动一动的。屋中的光华缓缓凝结,小狐狸警觉地抬起头竖起耳朵。创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一手柔和地抚摸着小狐狸机灵的小脑袋,它顺从地就地翻过身,露出脖子和肚皮。
老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没有察觉。创不禁抬眼打量了一下这片荒草丛生的庭院,笑道:“这地方有趣,我喜欢。”
静合这才将手中的竹简放下,淡淡道:“是不太好找,在这姚州城里。”
创直起身飘到了空中,小狐狸意犹未尽地跟了过来,大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她。创说,“我布下了整个局,却把结果算错了。”
静合不为所动地整理着书简,“很正常,布局人的悲哀。何况,年轻人是一代胜过一代的。”静合说着,却忽然抬起头看了看她。“你和灭的棋下到什么程度了?”
“我还早呢,他却老早就想着要结束了好重新摆。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摆出了这么繁荣的局面,又要从头打乱了挺可惜的。算了,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和灭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受人类的影响,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了,预料越来越不准了,说不定最后真的得从头开始。”
静合看着创都成了这副神情,忍不住笑了,“那样毁灭可就真的来了。”
创不喜欢沉重的话题,所以谈到这里就岔开想说点轻松的。她浮到棺前,修长的眼轻轻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棺底的孩子。他被温柔的水包裹着,与水凌溟的躯体一模一样。她好看的眼也为之欣然,“真不错,叫什么?”
“如鱼。”静合抬手将书简送回到书架上,“我现在没有过多的精力插手你们的事情了。我只希望虚若能早点醒过来,等到眠山的雪水化了,春天来的时候。”
……
眠山。混乱的场面结束的时候,要不是考虑到水凌溟似乎会做饭,妙叩前辈将他扔进厨房将功折罪,估计大伙已经被这万人虐的家伙挫骨扬灰了。
风舞月现在闲暇终于可以领略一下眠山的仙境风光了,他们决定接下来要在眠山跟随前辈修行,等到有实力出去了,再来好好闯荡一番。
分明记得先前落地时差点被那“覆压三百余里”的树枝挂住了,现在出洞一看,又再次被“隔离天日”的气势震慑住了。洞口这树如此之大,因年头久了,根根水凌溟胳膊一样粗的气生根像古榕一样捆出足有一座碉堡那般高大的树干,千沟万壑生满了墨苔,如睿智的树老,花草树木,千山万雪尽如莘莘学子,静伏树下听其教诲。广枝数里,荫蔽一方;树上果如繁星,其色绯红,阳光下晃出绚美虹光,如焰火,如莺鸟。
树下翡翠色的苔藓铺开锦缎似的地毯,叶上初融的雪水沿着叶脉滴落下来,在茸茸的地毯上汇出一畦一畦大大小小的水洼儿,宛如明珠似的,空气都因此飘荡着新叶和鲜果的清香。有的水洼延到了洞里,深的竟有一尺多。那深水洼里抱着一两团奇异的生物:它们足有蹴鞠那么大,晶莹剔透的外表厚而柔韧,仿佛可以看到内部的脏器和血管;它们像球一样鼓囊囊的,顶着蒂状的结构,胖墩墩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大番茄,煞是可爱。更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尽都发出浅黄色的光,有点像耀夜,但比耀夜乳白色的光更强烈,像清晨温软的阳光,将洞里照得如白昼。
苔藓地上有蜗牛爬过的痕迹,粘液形成一条条光亮的带子,拖过地毯,将藓类长长的孢子体压倒一片。舞月俯身看去,那三两只正从绿色“森林”中压倒而过的肉团,原来的蛞蝓。它们一个个昂首挺胸,从容高傲地迈过,藓类的孢子体静默地伫立在旁,孢蒴微垂,步兵似的整齐排列,像是接受检阅。
舞月不禁一悦,玩心大起,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领头的那只肉嘟嘟的大蛞蝓。大蛞蝓抬起上身,像是极厌恶地瞄了她一眼,以示强烈抗议。
这时候,水凌溟所在的厨房里传来了栾子吟惊艳的一声:“噫吁戏!”舞月以为又什么好戏可看,风一般地冲了过去。却只见水凌溟表情纠结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妙叩紧急改出来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奈何他骨架太大,肉又厚实,衣服缝合的地方好几处撑得开线了,样子滑稽得像个小丑。她一下子笑了,他的脸于是憋得更红了,恨不得埋到地里去。
“小月月你还笑?看看我们水水都干了什么!月月,水水归你调教的啊!”辉泪大姐虎背熊腰地叉在洞口,一手拽着一直近一尺长的千足虫,险些被大姐拧得咽气,那条虫子不停地扭着身躯,上百只纤细的小脚死命转动着。
舞月看得肝颤,立即以救火的姿势冲进了厨房,随即从里边发出她见到蟑螂时特有的尖叫。
(https://www.mangg.com/id39089/209462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