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安息做晚饭,红曦就可以和小伙伴们玩去了,这么晚了玩捉迷藏最刺激不过了!
没有被那些人注意到,子吟他们干脆直捣黄龙,闯进诗芯的房间看看。这个就跟水小子一样爱装闷葫芦的人,房间里一定会藏着重要机密吧!诗芯的房门没有上锁——其实上了也无所谓,有始畀老道在;他们很顺利地潜入进去。果不其然,这个诗芯的房里出奇地堆放了大量的书!
“啊呀,快找快找!”栾子吟瞬间激动起来。不知道是预感将有所收获,还是文人原本的天性,看到那堆满书柜墙角的书籍就会觉得兴奋。
背着别人偷看隐私,总是让人觉得新奇好玩,热血沸腾。连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辉泪大姐都兴高采烈地加入进来,身为方外人士的始畀老道更是运起“意读”之术,一本本地快速浏览起来。栾子吟直接就是一副水凌溟看到美食的表情,抱起书就啃了。
冰山诗芯会将什么重要信息放在自己房间里呢?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那些书根本不是什么信息线索,连点记事都算不上。它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诗词选集!
栾子吟失落地一屁股坐在书山上,一页页书像折翼的雏鸟一样狼藉散落在地。惆怅地翻动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或是“长相思,催心肝”。这个大冰山诗芯,没事收集那么多诗干嘛?
始畀老道倒是没放弃搜找,大概是早就看破了这“障眼法”,专心去找找别的什么去了。大姐估计是不大识字,没怎么意识到自己正做着无用功,还贯彻着“一息尚存,搜查到底”的精神,然后不停地跑去问问栾子吟看看写的是什么。
栾子吟此刻的心情,抓起一本书就想摔!唉,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读那么多年圣贤书,此时此刻又能派上什么用场?要是真有本事,他真的好想跟大小姐还有水小子他们去找那诗芯单挑!(泰迪:是人家单挑你们一群吧?)百无一用啊……他随手抓起一本书,“哗啦”,就朝地上砸去。
泛黄的书页颤动着跌在地上,“哗啦哗啦”翻到了一页。栾子吟无意识地瞟了一眼,却发现这页书似乎别的都要老旧,大概是经常看吧,文字都已破损得难以辨认。读书人总是对这种有历史文化感的东西来兴趣,他好奇地捡起来看了一下,的确是要很努力地才能够辨清,那是一首词的下半阙:“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浪淘沙》,却破例让他反复思忖。
突然间,阳辉泪急切的叫喊打断了他。大姐又找到了一本奇怪的书,看上去不像是诗词选集,所以专门来问问他。他半惊喜半不爽地接过来一看,“《御江军行志》?咦,这种记录不是应该在州刺史府里放的么?”他好奇地一翻,一不小心翻多了,又一下子翻到了常被人看到的那一页。
“快点快点,书呆子,这上面讲的什么啊?”大姐十分期待这次会不会有点收获。
栾子吟鄙视了她一眼,边看边翻译:“这一页讲的是一百年前,也就是……嗯,啊……(因为始畀在,没敢说就是他们死去的那一年)帝坤之国攻占了御江城,有东侵之意;当时玉栋国主和居上,就派人在这里讲和,派出了当时年仅七岁的……”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在“为惇皇子”四个字上,心中的波澜却再也无法平息。
“什么呀什么呀?”大姐好奇地不断催促着,“怎么说到一半就卡了呢?”
大概是这边实在太吵了,始畀刚要叫他们小声点,却忽然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红曦哗地一下就把门推开了:“哈哈,居然躲在诗姐姐的房间里?小心不要把姐姐的房间弄乱咯……”小女孩的目光放到了眼前如惊弓之鸟的三人身上,嘴巴瞬间张得能塞进四本书。“你们怎么把诗姐姐的房间……”
“好啦好啦,小妹妹乖,一会儿咱们就帮你姐姐收拾房间。不过这事不要告诉你姐姐哦!”栾子吟赶紧蹲下来安抚小女孩,虽然没有水凌溟那种秒杀萝莉的气场。
红曦立马心情大好:“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
“啊??”这回换栾子吟嘴巴能塞进四本书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红曦的小伙伴们也问讯赶来,一听说哥哥姐姐要陪他们一起玩,立即叫嚷着“来嘛来嘛”,将子吟君和辉泪大姐生拉硬拽,直接拖走。
始畀老道一个不好,本来是要追出去的,结果却忽然被一道金色光芒截在了门口,安息笑着走来:“晚饭都做好了,就让孩子们先玩会呗?”
始畀见她都已出手,索性也撕破脸皮:“吃什么吃?别以为我们看不穿你们的诡计。说吧,你们到底把这里怎么了?”
安息无奈地耸了耸肩,“难得下一回厨,何必这么快就把窗户纸捅了?”
“哼……”始畀刚想说什么,就立马看见安息全身一下子变得透明起来。安息笑吟吟地,全身像失去了重量似的,如幽灵一般飘浮起来,半透明的身体散发出金色光芒,神圣而端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始畀看到这奇异的女人,忽然有点胆怯了。他从没见过这般情景,眼前这个如幻影一般的人,那还算是人么?
女人笑了笑:“你可以叫我创。不过关于我有什么‘企图’……呵呵,我想现在没必要告诉你吧?”
“狂妄!”始畀一捋拂尘,浑厚的真元迅速凝聚在法器上,出其不意地朝创打去。
原本以为这瞬间发出的一招能够重伤创,却没想到在她面前,竟如清风拂面一般飘然而过,反而把自己送到创面前!创笑了笑,抬手一指始畀眉心,他顿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到脑子里,全身一瘫就晕了过去。“唉,不相信创存在的人,创对你便毫无意义!”创转身飘了出去。
御江城中,舞月狂运“飞天”逃跑,本来速度是很快的,可是水凌溟的块头实在太大了,拉着他会慢很多。不过水凌溟的手很大,明明身体还很年轻,手却已经像成年人一样了;大而温和的手,手心还有一点点汗。想着想着,大小姐又走神了(小熊:这样都能走神?我汗……)
大概是又一次感觉到了风大小姐“无处不走神”的强大,水凌溟轻声提醒道:“当心哪!”这一记回神棍,大小姐如梦初醒。正好对面前方本该藏在州刺史府院子里的干尸傀儡不知怎么回事,又活了过来,正朝他们迎面扑来!
水凌溟立马脱开她的手,上去一拳将它撂倒。然而漫天夜空飘荡起诗芯的歌声,舞月听得出这事诗芯的歌声,更记得——那是曾经在饮歌当中听到过的!她猛然间反应过来,当初在饮歌的歌声中听到的,在饮歌所给的唯一一次幻觉中看到的红衣女子,就是诗芯!
这帝坤之国红氏一族的巫祝之术,古老的巫女祭神之乐,催动着傀儡再一次站立起来。水凌溟迅速准备巫术来破解,风舞月拔出柳叶小刃也准备助他一臂之力,却忽然看到街巷的那一头,诗芯持着一盏油灯,一手拿饮歌,唱着神乐走来。
“诗芯!”风舞月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诗芯依旧唱着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灯火映照下的脸庞,一半隐藏在阴影里,像是埋藏着坚定和决绝。诗芯将饮歌扔给了傀儡,自己则双手托起油灯,跳跃的灯火在歌声中起舞,竟然慢慢地开成一朵红色芍药。
舞月见她有动手之意,手指也如莲花掐过,催动起柳叶小刃。火光在诗芯周围泛起鲜红的颜色,薄纱一般,花瓣一般合拢将她包裹在一朵花蕾中。
“千刃?!”水凌溟感觉到了不寻常,不得不中途放弃还在施展的巫术。果然,不知厉害的风舞月将静字诀掐在刀刃上,径直就砍上去了!
锋利的神兵砍在巫术幻化的花瓣上,有种柔韧的感觉。被真元刺激的红色花蕾,猛地一瞬绽裂,迸射出无数红芍花瓣,化为无数道红色魅影纵横交错。风舞月的眼帘片刻间陷入了一场鲜红!
红氏一族司花圣女独有的巫祝之术——千刃,诗芯是红氏一族的巫女?
感觉到有一个宽敞温暖的怀抱保护上来,舞月反应过来,水凌溟这万年炮灰果真又一次成功地替她挡了炮!不过那如网错织的红色魅影掠过,痛楚像鞭挞一般,为他饱受摧残的身体再一次烙下伤痕,他只能用更进的拥抱来转移伤痛。
舞月感觉自己似乎都有点麻木了,透过他腋下的空隙,看到了魅影过后,诗芯的躯体——确切地说,是“肉身”——仿佛卸下的衣物一样瘫倒下来,那脱下这件“衣物”的幽魂,猛地向她临近。
在被诗芯附体之前,舞月一下子想起水凌溟以前说过:“她不是活着的人或者动物,可能是鬼……”
水凌溟将舞月保护在怀里,却嗅到好像有鬼魂的气息游走过。而此时,被遗漏掉的傀儡出乎意料地将饮歌捅进他的后背。
饮歌穿心,那剧烈的疼痛和鲜血的掠夺令他一下子晕了过去。饮歌嗜血,穿过心脏能够极大程度地将人抽干!可是水凌溟不一样,他是不会死的。
所以当附体在风舞月身上的诗芯,看到那穿过他身体的屠刀竟然慢慢生长出血丝,紫色的血丝在在腥臭滑腻的刀面上生长出血管和筋脉,她终于相信了创说过的阴灵灵兮的能力——饮歌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诗芯将饮歌赶紧拔了出来,而那些留在他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灵兮的能力,永生不死之躯……”诗芯喃喃着,“那么对不起了……”她摊开风舞月的右手,手指上有五枚指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女孩能够打开他的心,但创是这么说的。诗芯用手指切开水凌溟坚实的胸膛,尽管流出的是不再属于人类的紫色的血,可他的心依旧是鲜红的。
诗芯让傀儡为她拿来痴心石,然后挖出了水凌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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