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琼岛的夜 > 第八章 东奔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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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中旬,在没有结婚之前,六弟带着未婚妻回村里见父母。

  这是你们两老的儿媳妇,林心德指着站在六弟身边的清纯的女子向年迈的父母介绍到。两位老人像是鉴定宝物一样,对着这位儿媳端详了许久,看着她那清纯的、相貌端正的儿媳妇似乎感到很满意,心中不无惊讶和担心。儿媳妇微微一笑,泛起一副温柔的、和谐的表情。上了年纪的两老得知儿媳妇竟然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哑巴,母亲的神情带有明显的猜疑和恶感;父亲看到老六快三十岁的人了,又没有经济能力,似乎对这个儿媳妇感到满意,目光中含有几分赞许。知道了儿媳妇是一个哑巴,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她斜着眼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但随后看到儿子不满的神情,把目光投到了老伴身上,她仍然是满在乎的样子。最后这几天儿女的说服下慢慢的接受哑巴媳妇。婚礼的当天,天气凉爽,那是一个晴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由于经济能力有限,只有一辆轿车送到村口,没有像镇上普通居民最起码都有五辆以上的轿车送着。轿车上坐着媒婆,司机,新郎新娘两个人。回到村处举办婚礼的公堂的路上,新郎挽着新娘的手每迈着十来步,就会有一个随从点燃鞭炮,直到举办婚礼的公堂。还没举办婚礼,还在房间内的新娘忽然走出房间朝着公公婆婆走了过来,公公婆婆在公堂客厅里各在一个挺腰的凳子上坐着。新娘微微地抖着肩膀,扭着姑娘似的细腰给公公婆婆礼貌地行了个礼。前几天六儿子带回来时,目光还含有几分介意的她,现在默默地对新娘感兴趣起来了。现在她喜不自胜,不禁像是得了一件稀罕宝物似的;长着满脸雀斑的、庄重的脸上上浮起了一丝笑容,她把头转向老板低声说道:“这儿媳妇蛮不错的。快上七旬的老两口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不过对一些日常琐事、彬彬有礼的动作还是深深地印在大脑里。

  想当初,林心德的六弟天天没命地工作,省吃俭用,打算积攒一点钱,以免结婚时两手空空,手足无措。但是挣来的钱还不能满足生活的需要,现如今,他是花钱如流水,导致结婚之前的一个月一无所有;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副祈求哀悯的样子。只有二哥林心德有很大程度的关心、同情他那既可怜又悲哀的神情。

  中午,美向村忽然间下了一点绵绵细雨,村里的空气显得特别湿润而清凉。众亲戚都挤满了婚礼公堂,新娘因紧张而做了一些尴尬的姿势,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鼻梁的右边长着一颗不眨眼的小小的黑痣,近处隐约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众亲戚目不转睛的盯住她那因惊惶而瞪得大大的眼睛。她结婚没有带白手套,但那双手显得又白又长又细,一缕缕的青筋在手背上凸现着。新郎新娘拜了三下公公婆婆便走回了房间,大厅里充溢着愉快的、幸福的气氛。林宇泽跑了出去,片刻之后,王欣玉在大厅里东张西望,他是找林宇泽去新郎新娘那领红包,这是当地农村脉脉相传的习俗。王欣玉没有叫大儿子林宇俊,因为年纪大了,给人感觉不太合情合理,只能叫小儿子去。

  么泽啊!…………泽啊!林宇泽听到了大厅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便跑回来回道:“干嘛?

  来……来……来,不想领红包的是吗?林宇泽和其它同龄小孩一样,一听到

  领红包,脸上立刻露出高兴得欢跳的笑容!

  下了一场短暂的小雨后,清新的空气随着一阵阵风吹来,不得不使人感到无比的凉爽,凉爽中带着田野上的稻草,草丛中的花,和近处椰子树交织在一起的浓郁的清香。雨后天晴,温暖的太阳一出来,显得格外艳丽,它毫不吝惜地把光芒洒向了村的各个角落。放眼望去,有一座不起眼的后山,林密草茂,四季葱茏,虽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区,但对美向村民来说,如果开发的话,那必定是一座美丽的,空气清新的、阳光明媚的养生之地;如果有一天实现开发,很定让人感觉来到了仙境一般。那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儿,有黄的、紫的、红的、蓝的,等等鲜艳无比。

  林宇泽从新娘的房间领到红包出来后喜出望外,他为了不让人看见红包里面有多少钱,他偷偷地跑到附近一棵清凉的树荫下,满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撕开红包,一只手伸进红包,两手指夹出来一看,竟然只有一张五元,脸上瞬间流露出激动的愁容,心中不由地嘀咕道:“怎么那么少…………怎么那么少。他正满面愁容,惶惶不安地围着那一棵龙眼树转悠。回到大厅里吃饭的时候,林宇泽压制着内心突然又冒出的不满心情,他眯缝着眼,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新郎新娘,新娘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林宇泽以为红包内只有五元是新郎新娘放的,他用嘲讽、探索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他皱起眉头,带着明显的厌恶神情,嚼起一块香喷喷的羊肉来。

  林心德仍然不忘前几年大猫一手策划把后山租给台湾老板的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怨在心中的仇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昔日的怨恨已经消失了,他对仇人已经没有从前那种强烈的仇恨了。有一天,林心德偶然在镇上喝茶碰到了大猫,大猫迎面走来坐在他旁边,他主动向大猫大招呼。

  现如今…,生意如何…,有没有发财啊!…………哦…。大猫和他握了握手,我感到很荣幸,能和你一起喝茶,大猫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有礼。

  林心德立刻心平气和的说:“都是同村人…,别那么客气!大猫直视着他,大猫有这样的一个习惯,黑色的眼睛平时总是眯缝着,混混沌沌地看人,眼睛越睁越大,眼球仿佛有特定般的能看穿黑白。林心德当着朋友的面向他道歉说:“当初我太过粗鲁,望你见谅!…看到林心德道歉的举动,大猫大吃一惊,他想何罪之,这不是春秋战国版的负荆请罪吗?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个昔日的敌友竟能先向我道歉,话说回来,是我策划台总出卖后上的阴谋的,应该是我认错才对。大猫既神情紧张而又严肃,既思绪凌乱而又痴痴呆呆;一时无法用言语接受他的道歉,像是在法庭上的被告被原告提供的证据面前沉默不语。尴尬的局面笼罩在一张代表着友好的茶桌周围,坐在一旁的林心德好友,看到猫一时说不出话来,在沉默着,一个衣着深绿色的、酷似军装,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打断了这一尴尬局面,那人兴高采烈地说:“昨天那个大陆仔真是逗人,卖西瓜完后,丢了钱又丢手机。林心德勉强的笑了笑,大猫立刻恢复状态来,他注意到林心德杯内的茶所剩无几了,他立刻把茶杯斟得满满的。他一边倒茶,一边说:“我真没想到,是我错先,你却向我道歉,真是不可思议。

  过了就算了,我们都是同村人,多谅解谅解就好了,林心德心平气和的说。黑猫愣住了,他在想着他竟然把那件村里的大事当作鸡毛蒜皮的小事。原本紧张的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大他很感动,他向他说出了这几年埋在心里的不快,你知道吗?自从那天出卖后山,是台湾那个老油条谋划的,我上了他的当,现在我很后悔,伤了两家。

  老油条已经走了,量他也不敢回来了,林心德笑了笑,嘴角泛起一副蹭恨的神色。就这样,这个和平茶化解了两家这几年的仇恨。

  哑巴媳妇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在田野中,小道上,有些村民一见到哑巴媳妇都会讽刺,眼神就如种族歧视般的斜了一眼,似乎对这个哑巴很排斥。结婚后不久,林心德六弟带着新娘去了美敦村,尽管有些村民说这说那的一些极度不吉利的话语,他仍然爱着妻子,他觉得这份婚姻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他们路过美敦村的清凉小径,那里有几颗高大的榕树,茂密的树叶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洒下细细圆圆的光斑;鸟儿在树上欢快的唱着美妙的、悦耳的歌曲,它们把这几棵榕树当作天堂般的永久居住。榕树下有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有长方形的,有四方形的,也有椭圆形的;村民们带着小孩在榕树荫乘凉,孩子们围着榕树,你追我赶,蹦蹦跳跳,他们在快乐地玩耍,笑眉的弯,咧开的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位白发苍苍的、有点呆头呆脑的老人看他走过来问道:“么六啊!这个是你老婆啊!么六迅速回答:“是啊,他闪过一丝微笑,把石头当作凳子坐了下来,扬着逢乱的头发,眯缝着眼睛望着从大榕树上照射下来的耀眼的狭窄的阳光,他感觉这里很凉快,于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对着乘凉的村民说:“在这榕树下,真凉快!

  是啊!这里很凉快。

  现今不用愁老婆了,一位满脸黝黑的、手指甲塞满了黑泥的、瘦小的男士逗着么六说。么六嘴角微微一笑,开着玩笑说:“老婆怕没有吗?以我的本事,找老婆不是容易。

  去你的妹,开个马屁那么大。

  么六娶到老婆,他感到一阵阵的快乐和激动。当一个上了三旬以上的人,单身久了,娶到老婆的那一刻,常常会有这种感觉。没有娶到老婆之前,么六每次去美敦村和外村时,都会有人指指点点,什么时候才娶老婆啊!老婆这名词,不由让他感到很纳闷,在有妻儿的人眼里抬不起头来。娶到老婆后,么六的地位显著提高,他再也不被别人指指点点了。

  十二月里,村里发生了盗贼,狡猾的盗贼把目标伸向了村民种的尖椒,在十二月的一个星期内,盗贼猖狂,无恶不作,接二连三的得手后,胆大妄为,毫无顾忌地继续下去。事后的这几天,村民们发现自己种的尖椒莫名其妙的少了许多,不禁警觉起来。事情从十二月四日说起,一位四旬的村妇,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弯着腰,手里拿着一把除草工具,独自一人聚精会神地在地里忙碌着,她看到几个身份不明的男子,一眼瞄着就知道不是本村人,那些男子东张西望,去了这边又去了那边,他们在周围的尖椒园里转了两圈,想必是为了晚上的夜猫行动而准备,那村妇并不警觉,他以为这几个衣着整齐,相貌端正的人是来考察什么的。村里的大多农户出现损失后,她才清醒的意识到,原来是那几个可恶之人捣鬼。他去了村长公权的家告诉他说:“那天,我看见几个男子在尖椒园外转来转去,应该是那几个偷的。村长公权的面色显得漠不关心,有点不知情的样子。她望着他,在那张不大匀称的脸上,她看见两只淡淡的眼睛,专心地端详着她,表情很凶恶似的。他妈的?谁胆子这么大?跑到我们村来偷尖椒,林心德走进来随地骂道,他不禁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右耳朵上的那块丑陋的痣浮现在村长公权面前。盗贼没有偷他的尖椒,他的尖椒在村户集体被盗之前,他已经摘了好几大袋子,已经卖了。剩下一些小的不值钱是尖椒,没有合适盗贼的胃口,他躲过了被洗劫的命运。自从村里出现了专门偷尖椒的盗贼后,村民们惶恐不安,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但不可能日日夜夜的巡逻,盗贼像是夜间觅食者,只能是夜间出来活动;就算是呆头呆脑的、傻乎乎的盗贼也不会在大白天的进行作案。他们都很明智,明确分工;且他们是还有组织的。

  眼看就要快到春节了,村民们又焦急又惊恐,他们都这么认为,如果不抑制盗贼的猖狂作为,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辣椒成为了村民们唯一的收入,他们想在辣椒园里撘间草屋来守护辣椒,不过这样的想法太费尽心机了,但又不得不这样做。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巡逻,总会有累的时候,不如搭间小屋在里面躺着,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出来使劲的大喊也可以震慑盗贼。就这样,村里的男人们都是在尖椒园里度过。虽然自己的尖椒没有损失,林心德还是有点担忧,由于鸭子不久就要上市,他坚持把重任放在养鸭行业上。他相信养鸭获得的利润远比尖椒的多,宁愿抛弃尖椒,也不会抛弃养鸭。在宁静的一个星期的夜空中,满天的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村的田野一片寂静,宛如一座座坟墓般的那样寂静。然而这些天的夜晚,没有发现盗贼出没,也许是盗贼闻到了杀气而逃之夭夭了,村里再也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林心德这一年在忙碌的同时,他也加大关心儿子的成绩,他心里知道大儿子和女儿是没用的了,把愿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没用养鸭之前,林宇泽成绩一直优秀,每次考试的成绩单都一一的拿回家,林心德一看,脸色欢喜、激起一点点的笑容,对林宇泽的成绩给予很定、满意;这是严加管教的结果。养鸭后的这段时间里,林心德对儿子的监控、看管更加松了许多,他不在家,林宇泽总是怀着侥幸心理跑到电子游戏场所,有一次正好被他逮着,直接揪着耳朵,在店里直接从他那圆脸蛋一巴掌拍了过去。说了不听,皮厚了是不?林心德恶狠狠地恐吓说。电子店里的小朋友被他喊骂声浑身颤抖了,没有心思在玩游戏了,目光都集中在林心德那凶恶的脸上。他紧紧抓住林宇泽一只手带回了家,他在隔壁家门口放的一堆柴从中挑了一条细短的棍子,林宇泽又挨了棍子。

  每次说都不听,林心德满脸恼火。

  林宇泽放声大哭,哭声回荡在小巷里,林宇泽的舅婆闻讯赶来。

  么德啊,别打了,孩子还小,好好劝劝。

  说了好几遍了,劝了也没用。

  我再也不敢去了,他一边哭着,一边死里哀求道,眼泪流到了嘴里。

  干嘛打儿子呀!隔几家的一位老太婆忽然冒出来说道。林心德说:“如果我不打他,他每天都去,还逃学呢?

  么泽啊,你逃学啊,喔,再逃………,你就坏了!舅婆说,脸色苍白,露出一副责备的表情,心里同时对他被父亲挨打深表同情。

  夜幕降临,干工的干工,闲着喝茶的小巷居民都回来了,他们围在一起热情的聊天,有的人手里拿着碗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么冲啊!你买什么码了?

  没等到他反应,林心德就说:“4头9尾。买头买尾是当地人最常下注的一种码的形式。

  双数合79,徐明杰说。

  我看这次可能双重,我看双4可能上。

  4头就是漂亮啊!那人说。

  你还没买码吗?舅舅问林心德。他回答:“不,还没买呢?我现在准备去买。那好,帮我买买,舅舅说。

  好,他简短的回答。他们都是一群海南私彩的疯狂追求者,每个星期二,星期五,星期天的开奖日;其它东西可以忘记,但这吸引人的私彩就是不能忘记。他们都是一群违背真理的无知者,他们永远相信这种私彩是发财的一种方式。海南私彩的买卖按国家法律来说是违法的,虽然一些地方受到政府的干预,抓到立刻没收罚款,但仍然买卖很积极,越来越火,岛民购彩越来越积极。现在一些乡政府根本没有能力在干预,一些政府反而从私彩中当作财政税收,这就是提供包庇行为。不管在省城海口,还是在偏远山沟,大街小巷无处不有私彩买卖。个人不敢买卖,他们怕破产,一般都是大老板承包,卖主基本帮着老板打工。在热闹喧哗的市场街道,即使在少数人的农村,卖主都会摆着一张桌子,坐在凳子上坐着卖私彩。卖主报酬是根据销售数量的多少来决定,犹如简单的菜农卖菜一样,卖多得多,卖少得少。政府管理的失职导致私彩泛滥盛行,这也是海南私彩长久独霸全岛的原因。

  我都不懂买啥码?徐明杰说完便坐了下来。林心德转头回家了拿了一张私彩图纸出来。

  你看看,他手里拿着一支黑笔在图纸上画着说,4头是没有问题的了,赶快买吧!…………你说的那个9尾怎么说?徐明杰穷追不舍。

  就这样划出来的呀!

  我看0头漂亮,那人又说。这时徐明杰陷入两难…………,到底买哪个头好呢?他陷入了沉思,最后想了想,还是两个头都买了,不过这样不得不花两倍的钱购买。

  码快收摊了,我要上去买了,林心说。走,我也去,徐明杰也说。他们来到了老市场一家销售日常生活用品门口,这是林心德经常来这买私彩的,门口坐着一位女士,还有几个彩民正在购彩。他们站着看彩民买码。有位年轻的彩民说:“4头7尾非常非常的漂亮。

  那这期稳哪个数字?那人反应极快说:“稳4,么4很定稳进。

  你说得对,我也是稳4,林心德深表同感的说。可是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拨个电话问一下朋友。

  喂,老李啊!买啥码啊,他问道。

  哦,这期我没买码,我都没空买,老李如实回答。哦,那先这样了。他挂了电话,脸色显得有点失望,清澈的黑眼睛向左转动,走过来的是几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走过来,原来他们也是买码的。他们是永发镇派出所警员,没有穿统一警鞋,穿的是凉鞋,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

  买啥码呀?快收摊了,卖主焦急地问。

  4xx9,5元,4xx7,5元,4x1x,5元,再打一个149,10元。林心德一个一个的说。

  你买啥呀,快一点,卖主眼睛移向徐明杰问道。

  100元49,徐明杰说完,大方的掏出一百元丢在桌子上。他感到心慌意乱的样子,且又听到稳4,所以直接压100元49两字算了,虽然两字报酬不高,但是能赢就已经不错了,在他心里输了100元也无所谓,这毕竟对他来说是小钱,因为这几年渔业生意越来越红火,赚了一大把的钱。准备回家时,林心德听到凶狠的声音,原来不远处的网吧有人打架,那是几个懒懒散散的、脾气暴躁的村仔在互相斗殴。他一口咬定是永发村和博罗村的年轻人在斗殴,类似的事件在镇上出现了好多次,镇上这两个村庄是最大的,人口最多的。打架的优势在永发村这边,靠着天时,地利,但人显得不和,打架并没有那么团结一致,相反博罗村十分团结,勇敢,虽然博罗村距离镇上有点远,也不是那么远,隔一条桥的江南就是它的天下,那是姓梁为主的居民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大多数居民是博罗村的人,不过这些年打架基本是永发村的人占优势,打得博罗村的年轻人落花流水。林心德兴致勃勃,怀着浓厚的好奇站着看热闹。他说:这两个村的年轻人太野蛮了,每天都打架。徐明杰说:“这些都是小孩子打架,小事。徐明杰不是本地人,不了解镇上的事情。事情越闹越大,不久又有几个年轻仔个个拿着尖锐的龙刀,这时徐明杰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不咋眼的小事,说不准会闹出人命来。

  回到家中的林心德脱下衣服,洗了个澡,边洗澡边唱着一首再回首的歌曲,他低声唱完道:

  再回首

  云遮断归途

  再回首

  荆棘密布

  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

  曾经与你共有飞梦

  今后向谁诉说

  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

  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

  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再回首恍然如梦

  再回首我心依旧

  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爸,洗好了没有,吃饭了。林云丽亲切地问。

  快好了,你先去吃吧!林心德回答。

  嘻嘻,爸,你唱得真好听。林云丽的小脸泛起喜悦的光采。

  林心德微微一笑:“你是捉弄我吧!

  林云丽郑重其事的说:“爸,我绝对不是捉弄你,这是真的。

  吃饭时,林心德依然对林宇泽生气,他眼角斜了林宇泽一眼,眼神混合着责备和不满的神色。么泽是每天都跑去打电子。

  没有啊!谁说每天去?林宇泽低声回答。

  还嘴硬?林心德气哼哼的骂道。

  林宇泽看着爸爸的语调严肃批评得鸦雀无声,为了回避责骂,他一边低着头,一边快速的吃饭。

  我饱了,不吃了。林宇泽是脸色漾着一副愁脸转身走出门外。林心德真想走过去给他一耳光,但他还是压住胸中的怒火了。

  才吃一碗饭就饱?等一会饿你了。王欣玉担心的说,眼角挪到林心德脸上:“你都不等他吃完再骂。她看到林心德穿着衬衫上的纽扣掉了,便说:“你看你衬衫,两个纽扣不见了。林心德眯缝起眼睛慌忙看了看,然后伸手摸了摸掉纽扣的地方。他说:“什么时候掉的,我都不知道?

  你帮我缝上纽扣吧!林心德问。

  没纽扣怎么帮你缝上?王欣玉回答道。林心德把头伸入餐桌下仔细看了看,他看到了一个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烁着一点微光。他捡起一看,找到了,但只有一个,还差一个。他又仔细餐桌下找了找,没找到;他把范围扩大,房间内的地板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

  你别费力气了,找不到就别找了。王欣玉说。林心德站起身,满脸大汗,发出了男人的汗味,他赶忙脱下衣服,又去冲洗了一遍。

  快点去看鸭子,要不然黑马会说这说那的?人家会烦的。王欣玉焦急地说。

  等开奖再去,都是老交道了,他不会说的。他喝完杯子里的水,便走去门外。小巷里的邻居们围在一块聊着日常生活琐事。几点了,还没开奖?林心德问道。快了,还有五分钟。有个邻居大爷回答。

  后来,林心德一听说开了4149,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只见他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他拿起彩票给众邻居看,脸上挂着淫荡的微笑,得意地向邻居炫耀道:“我中了两个,一个定位,一个三字现。

  徐明杰同时也笑了笑,情不自禁地附和道:“我也中了100元二字。

  那才中了900元,一百元打二字太少了。林心德说完,然后欢天喜地地驾驶摩托车往南渡江的方向驶去。

  期中考试已经过了好几天,林心德依然相信老师已经改卷完了,于是林宇泽每次放学回来都会提问成绩的事,各科成绩试卷已经发下来了,林宇泽因成绩不及格而害怕受到父亲的责骂,不敢拿出试卷给父亲过目。

  怎么试卷还没拿回来?林心德严肃的问。

  还没发呢?老师还没改完呢?林宇泽回答,语气平静。

  多少天了还没发,是不是成绩差而不敢拿给我看?

  真的没有,试卷发的话我自然给你看。林宇泽坚持道。

  从此以后,林宇泽和父亲的关系因成绩问题而陷入低谷,那天下午,老师发了试卷,他一看语文只有58分,数学61分,这也是他常常出乎意料地结果,不满意的成绩让他陷入一种令人厌恶的失落感。他知道父亲的脾气,知道父亲是多么的关心自己的成绩;他觉得这种差成绩在父亲眼里是很差劲的,他的要求相当高,不能低于80分,他也知道一旦递给不及格的成绩给父亲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被父亲责骂、没用的蠢货。他感到很愚蠢,当初不应该考那么高的分数,他现在终于明白,考试的分数越来越进步,父亲的要求越来越高,只有向上,不能后退的原则要求。每次成绩不能达到父亲的要求后,他总会想方设法,调动智慧。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应付父亲的检查,他去了老市场一家销售学习用品工具店里买了一支红笔与老师改卷的红笔一模一样,连墨水也一样。他背着书包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东张西望,看到没有一个人,便拿着试卷出来,第一张是语文卷,他仔细地端详一下试卷,在卷面的分数上小心翼翼的改动一改完后拿起一看,有明显的改过痕迹,在光天化日之下,清晰可见,很容易被识破。他深深地感到,完美的这个5字改为8字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露出了破绽后,他不得不在上晚修时向考高分的同学借试卷,他也不敢借太高的分数,他随即找了个理由向同学借了一张82分的语文试卷。不过这一次,他很聪明,他用透明胶在试卷上把同学的名字粘掉,用比较粗的黑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他看了看语文卷,觉得改得相当成功,不会露出马脚,又继续改了数学卷。数学卷他没有向同学借,他改的是自己的试卷,因为6很容易改成8,只要弯弯的画一笔就好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算起来的分数没有达到82分,又在每一道的小题上加上一点分以达到总分。

  改完试卷后,他没有立刻回家,在一条摆着几家茶店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几家茶店门口都摆着一个电视,播放着琼剧。看着入神的民众,上了年纪的老人占了大部分,有些人安静的看着;有些人一边看,一边议论纷纷,犹如一场财产纠纷似的闹个没完。林宇泽在茶店后面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观看琼剧。他对琼剧没怎么感兴趣,他是坐着想会不会改过的试卷父亲会识破吗?如果识破,父亲以后对我的态度,对我的人格将极大不利。坐了半小时后,有一个头发散乱的胖太婆,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关心的问:“孩子啊,怎么还不回家呀!他假装回答:“我在看琼剧,等会再回。老人笑了笑,长着满脸雀斑的脸洋溢着笑容,她开玩笑的说:“你这孩子也会看琼剧,你知道人家讲的是什么吗?林宇泽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我不懂,看起来很有趣的。

  快回到家时,只有十几米左右,他不敢进去那么快,他穿着拖鞋,脚步声减低到很轻很轻的走到家门口往屋内瞧了瞧,他看见母亲闹哄哄乱糟糟的屋内收拾东西,没有看见父亲后,便轻声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了。

  这么晚才回来,跑去哪了?

  我在路过的茶店看琼剧,爸去哪了?

  爸每天晚上都去南渡江看鸭子,你还不知道啊,试卷发了没有?给我看看。

  林宇泽从书包拿出试卷,开心的说:“看,语文、数学都是80多分。

  王欣玉是个没文化的人,还没读完小学就辍学了,他拿着试卷在昏黄的灯光下仔细看了一遍,嘴角貌似泛起笑容,她对林宇泽的成绩很满意。林宇泽料到母亲不会识破他的计谋,他毕竟知识淡薄、愚昧无知,对这些东西不会深表怀疑。虽然她没有上完小学,只上了五年级就辍学了,但她还是认得了字的。她看了他的作文。文章写得潇洒自如,意趣横生,使人读了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终究逃不过父亲提出交出试卷看看,他很乐欢的漾起一副笑脸,这是很明智的一张可爱的、严肃的脸。他觉得这样就会降低父亲的怀疑,不过父亲也不是吃醋的,他是一个冷静的、思考的人;当他做一件事情时,不会心急如焚,他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林宇泽爽快的递试卷给父亲。父亲接过试卷朝光亮的门口走去,白色的试卷在强烈的阳光直射下,然后反射到父亲的眼睛,顿时眼睛显得模糊不清。他坐在椅子上假装翻阅了一下报纸,这时父亲叫他过来,刹那间,他浑身颤抖、打了个寒战,脸颊通红,眼内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极度克制自己惊慌的神色走过去。

  这道组成词语这么简单都不会,丢那么多分,还有这道简单数学应用题也不会,你是干啥吃的?真是笨呀!林心德不高兴的说。

  林宇泽本以为是父亲看出了破绽,没想到父亲的含义是批评自己不够认真。他摸了摸头发,假装回答道:“这是时间不够,时间太少了,我本想最后再做,可是做到最后,老师突然说交卷了,就来不及做了。

  谁叫你不做快点,你都不懂看时间做啊!林心德责备的说。

  林宇泽郑重其事地回答道:“你去考试了就知道,时间是多么的紧张,我也想全部答完,我等时间,但时间不等我。他的话音里明显流露出他那无可奈何的心情。林心德眯缝着眼睛,但并没有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试卷拿去吧!林心德说。他接过试卷,折成四方形放进书包,很平静地走出门外,这时他心里充溢着愉快的气氛,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附近同学徐和鸿的家,那是一间看起来不怎么大,不怎么宽的瓦房。同学家门口不远处种着几种颜色不一的花,近距离看起来宛如一片花园,花园里的蓓蕾正浴在温煦的阳光里,两只一公一雌的漂亮的蝴蝶正在欢乐的交配,它们在享受着花散发的醉人的香气的同时,也享受着性带来的乐趣,这简直是琼岛所特有的天堂。瓦房的上空被一棵枝繁叶茂、巨大无比的榕树覆盖着。许多小鸟正无所忌惮地一问一答地啁啁叫着,他仿佛听到了其中一只小鸟在唱歌;悦耳、动听的歌声在榕树的蓝天白云上空,在狭窄的林荫小路上空荡漾。这简直是大自然的奥妙,无与伦比的美。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一股刺人的、愉快的凉气钻进了他的心。

  哇,这么多鱼?林宇泽惊讶地说。他又问道:“这些鱼是钓的还是用渔网抓的?应该是去南渡江抓的。

  当然是从南渡江抓啦,那里的鱼多。徐和鸿说。

  林宇泽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突然闻到空气中飘来煎鱼的香气,不禁喊了起来:“哇,真是香呀!你爸在煎鱼吗?

  是的,我爸在里面煎鱼。徐和鸿回答。林宇泽闻着鱼香走进厨房内,只见一个上了五旬的中年男子在煎鱼,都是福寿鱼,他是主人,徐和鸿的父亲,头发乱缝缝的凸起来,像是爆米花似的。主人满脸大汗,汗水湿透了上衣,甚至流到了黝黑的腿上。主人的胳膊又长又壮实,他的手肌肉也很发达,强劲有力,十分匀称。火炉旁一个椅子上放着一个中盆,盆内是用水搅合的白色米粉。主人把煎鱼前,会把鱼在米粉内搅合一下,粘上满满的米粉再放进热热的花生油里。房内散发着浓郁的鱼香扑鼻而来,他不由的“哈欠”一声;墙角里被火柴燃烧形成的黑雾染黑了。林宇泽看了看锅内,真想立刻吃掉,主人看他快要流口水似的,对他说:“的想吃吗?主人的热情,友好,他心里体会到。主人用筷子夹着一只小鱼给他,他毫不客气的伸手拿着,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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