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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夏去秋来。这是一个晴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林心德和黑马去了海口一家养殖场买了几千只小鸭;在东山桥右侧不远处的那片草地上,离南渡江大概一百五米左右,他们在那用竹竿搭起了一间一百二十米平方米的房子,一便看鸭子,对面就是江南。他们买了一些小块木板在一个被大雨冲刷形成一个宛如椭圆形的湖围着,离江岸八十米左右。房内没有什么特别的陈设,只有一张仅能睡两个人和一些烧饭吃的餐具。初秋梦幻般的、宽慰的蓝天又抹上一层苍茫的暮色,笼罩着永发镇的四周。晚上,林心德回家吃过晚饭后,就去看鸭子了,这是林心德搬来永发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之前都是陪着妻子和儿女度过的。
林心德和黑马坐在松软的沙子上欣赏着繁星点点的、温暖的夜色。在这皎洁的月色下,轻波荡漾的江面,到处波光粼粼。漆黑的夜空下,不时可看到南渡江对岸几处农舍的灯光从眼前一闪而过。林心德吹着烟卷上的黑烟灰说:“今晚天气很凉爽啊,很美。
是啊,坐在一旁的黑马觉得也是,但他搜尽枯肠,未能找到形象的比喻来抒发心中的赞叹,最后只得说道:“这是海南所特有的,当然美不胜收了,如果不美,大陆人,外国佬就不会来度假了。
说得也是,林心德深表同感。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可闻的狗的猛烈叫声和近处的青蛙、鸭子的回应的叫声。树阴下,草丛中,飞舞着蓝莹莹的萤火虫,在茫茫黑夜里发出星星般闪亮的光,犹如一盏盏天然的“小灯笼”。林心德疑惑不解,萤火虫不是夏天的夜晚才有吗?怎么秋天突然冒出一大堆。
看看那边,夏天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有萤火虫?林心德指着草丛中闪烁着蓝绿色的萤火虫。
海南秋天和夏天差不多,夏天也是这么热,秋天也是这么热,这季节基本都一样,不管夏天、秋天都会有萤火虫,它适应这种环境生活。黑马解释说。林心德今晚心情特别愉快,不觉对着黑马笑道:“我们发财的路不远了,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黑马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神色,他顿时感到脸颊发烧,心房怦怦直跳
他为林心德这种得意洋洋的心理感到纳闷,他想才刚刚养鸭,还没有上市,看来他是想钱想到疯了不成。黑马怔怔地看着他,他说这番话使他感到惊讶,他换着腔调说:“发财为时过早了吧!林心德只是笑了笑,然后沉默不语了。回到住宿,黑马已昏昏欲睡,很不舒服地躺在床上睡着了。由于搭建的房子距离镇上比较远,无法通电,他们只能买蜡烛点燃照亮。四周一片孤寂和宁静。林心德点燃了一只蜡烛,然后走去窗口打开了窗户。一股夜里的凉气带着一丝馨香,吹了进来,把桌子上蜡烛的光焰吹得摇曳不定。摇曳的烛光使他的影子也跟着动荡不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黑马那睡得像猪一样的脸,打着呼噜不停地“齁齁”叫。门前的用绳子绑着一只狗也昏昏欲睡了。月光通过窗口照射了进来,使放在窗前的一块金属片闪出一点微光。
第二天早晨,林心德被鸭子“呷呷”的响亮叫声惊醒了,抬起脑袋,由于睡的姿势不舒服,脸颊上压出了很多草席的斜印。黑马还在贪婪的睡,他走出门,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手摸了摸狗的头,狗激动地不停地摇着尾巴,显出一副亲近、友好的表情。为熟悉一下环境,林心德走到了树林里,围着几处草丛慢慢地走着。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树林里的鸡蛋花散发的香味,吸入丹田,使人如痴如醉。林心德发现这片树林是不错的养生之地,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而且还带着鸡蛋花散发的香味。他的想法是把房子移到树林里,又由于离养鸭场有点远,不方便看,只好打消此念,不禁自言自语道:“算了,下次我一定会回来的。当他返回时,不注意的踩到一个小坑摔倒了,裤子被被树枝划破了,心中不由地嘀咕道:“真他妈的见鬼!然后他捡起树枝狠狠地、使劲地朝着一棵大树扔过去。
柔和地太阳在南渡江上空缓缓地移动着。轻轻的风吹着云片,把它们赶向另一边。南渡江的对岸挖沙机不停的作业,不时有大卡车来来回回;勤劳的农夫在地里为一天忙碌着;远远望去,几个黝黑的渔夫在一条小船上,一个手里拿着电棒从船头到船尾反复的捞来捞去,一个解开渔网上的草,一个兴高采烈地将捞到的鱼一一放在一个竹筐中。林心德逛了树林回来时,黑马已经醒来了,他手里拿着红色的塑料水瓢,从编织袋挑一瓢一瓢不停地向鸭圈里撒饲料。鸭子像打群架似的挤来挤去,张开它那张扁扁的嘴巴。林心德走过去说:“黑马,等会我们去喝茶吧!
你是在开玩笑吧!黑马歪着嘴角说,泛起那张恐惧的神色。
先去喝茶吃个早餐吧!
谁来看鸭呀!
我去叫我大儿子来看。
黑马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觉得叫一个初二的学生来看管几千只鸭子有点不妥,这边的南渡江宛如一座荒山野岭,因为离镇上两公里路,几乎没人会下来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农夫在那一边干活,也不会看到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再说,人家在忙碌着,也没时间、且跟人家又不相熟。
临走之际黑马又说了一句:“我有点不放心你儿子,万一出什么事…………,你儿子还小,恐怕…………,反正不行的。
林心德拍了拍黑马的肩膀安慰他那恐惧的心灵说道:“放心吧!我儿子上初二,看起来有点小,不过他已经一米六多了,也不小了,而且他态度端正,做什么事情都会很仔细的。
林心德耸了耸肩,眼角快速扫了一下四周,把黑马的视线转移到四周说道:“你看,四周空无一人,毕竟这里和桥那边的江不同,这里十分偏僻,除了一些砍柴的人,一般不会有人来的。话没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六弟的结婚日,林心德家庭成员一直在纠结谁出多谁出少。由于五弟无能为力筹办这场婚礼,他根本拿不出钱来结婚,按照当地的习俗,结婚时,新郎必须买一枚金戒指,至少都要几百块,还要买这买那的,总共算起来至少也得几千元。几千元对愚昧无知的六弟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他是个游手好闲、呆头呆脑的人,他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种甘蔗,种冬瓜等农业生产没有一次是不亏本的。在五弟结婚之前的两个星期,林心德去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挨家挨户的商量。他先去了大哥林维道家,那是一个天气凉爽的夜晚,阵雨后的空气更显新鲜。大哥一家正在吃饭。
大嫂看见林心德走进来便热情的说:“德,吃饭。
不…………,我吃饭才来,林心德亲切地婉拒了。大嫂站起来说:“我去房内找个凳子给你坐。
不用了,我还是站着吧!我一会就去南渡江看鸭了。
不行,总不能让你站着吧!
林心德看嫂子执意要去房子,慌忙的说:“大嫂,你坐下吃饭,我去拿吧!说完,便转身朝着房内走去。房内陈设杂乱无章,柜子装着满满当当的小学课本,许多课本的页面沾了点灰尘,书的四角凹凸不断,看起来显得破旧不堪。柜子上放在两包编织袋装的稻谷,之所以不把稻谷放在床底下,是因为以免晚上被老鼠偷吃。林心德看了看房间,里面有三张床,没有沙发,桌子上还放着大哥喜欢研究码的图纸。房中间挂着一盏开着的节能黄灯,恰如发出淡黄色光芒的小月亮,把整个房间照得通明。大哥和林心得一样育有三个子女,而且都是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大儿子正上初一,小儿子和女儿上小学。
大哥,五弟的婚事考虑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规划好了,再说,全家那么多兄弟姐妹,每人出一点力就够了。
我是担心…………,另个…………。
另个啥了……
林心德在大哥家呆了将近一个小时便回了家,妻子仔细地端详了他那愁眉苦脸的,又好像无限烦恼的神色,问道:“德,出什么什么事情了?,面无表情的,是不是大哥不愿筹办六弟的婚礼?他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我真服了大哥了,我怎么感觉大哥的话好像是跟我开玩笑似的,他都没跟我商量,六弟的婚礼就已经规划好了。你说,谁能信呀!他端详了一会儿妻子那散发着哈密瓜香味的、容光焕发的白艳的脸。妻子微微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
大哥有他的想法,你不用担心。
如果搞不好,村里的人会嘲笑我们的,你知不知道。
看来你是爱面子的人。
不是爱不爱面子的事,我是不想………。林心德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重,宛如一对甜蜜相爱的、和谐的夫妻瞬间变成了闹离婚的气氛。
隔壁邻居徐明杰的妻子在门口外焦急地喊道:“么玉啊!电视节目开始播出了,三十六级了,快完了。
好哩,现在来。
快剧终了,我要去看一下。
什么戏啊!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是《还珠格格》。
在村里不是看过了吗?
后面没看完,她转头走去邻居家之前丢下了一句温暖的话提醒道:“等会去了南渡江养鸭场,记得带一盒蚊香去。林心德脱下刚买不久的新衣,由于担心穿着新衣在养鸭场弄脏,于是换了一条让人看起来觉得像是那种最普通的村巴佬。
爸,你现在又要去江下吗?(江下,南渡江下面)林宇泽和伙伴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完后回到家问道。
是啊!怎么,难道你想帮阿爸养鸭呀!林心德摆出一副不友好的眼角斜了他一眼。
我是想跟你去下面看看,也许我可以帮爸您一把。林宇泽好心的说。
得了,大晚上的,漆黑一片,能帮上什么忙?我不希望你帮阿爸什么忙,爸,只是希望你好好学习,杜绝打电子游戏和去南渡江洗澡。一听到电子游戏,林宇泽总是低着头默然无语,因为他总是摆脱不了电子游戏的诱惑,电子游戏的伤害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每次打完电子游戏完后,心里总是嘀咕道:“下次不再玩了。然而却一次又一次的抓到,每次抓到父亲都会狠狠地揍他一顿。母亲是三轮摩托车的司机,每次都会坐在镇政府办公楼的对面等着客人上车,镇政府办公楼左边不远处就有两家电子游戏店,其中一家是网吧,那家只有十几台电脑的网吧,右边是十几台电子游戏,有两台夹在一起的是三国志的电子游戏,是最火爆的游戏,是最引人入胜的游戏。之所以是热门的游戏,是因为那游戏不仅好玩,而且玩的时间又长。五毛钱两个电子币就可以潇洒的玩一个上午,如果放慢速度玩到通关,一个电子币可以玩到两个多小时。林宇泽成绩一落千丈,就是因为迷上电子游戏惹的祸。
林心德装着一只手电筒,一条薄薄的绣着五花八门的花的被子,还有一盒蚊香便扬长而去了。屋内开始一片寂静,只听到隔壁邻居播放电视的声音。
快要骑到养鸭场时,林心德将摩托车的速度减慢,弯进南渡江的小道,不远处可以看到养鸭场里面昏黄的灯光。主人回来了,狗依靠那强大的嗅觉能力,从前方的养鸭场中跑了出来,沿着小道不断的狂叫着。到了养鸭场前,林心德将摩托车停了下来,但是那只黑色的顽皮的狗仍绕着摩托车又跳又叫,不断的摇摆着尾巴。从它那稍微细的尾巴左右摇摆的动作中,可以知道它是在表示欢迎之意。林心德把目光投到养鸭场,虽然养鸭场挂着几个黄灯,但还是有点模模糊糊。他看到养鸭场内有个黑影,便问道:“是黑马吗?
是我,黑马的声音从凉爽的空气中传到了林心德的耳边。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把摩托车推了进去,他把车推到房内的角落里以免站着位置;他喝了一口水,提着手电筒,锁着门就朝着鸭场走去。林心德给黑马一只烟,他打开火机,点燃了香烟,浓浓的烟雾随着一阵风吹来很快在空气中消失了。他们坐在松软的沙子中,眼睛直视着前方南渡江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又好像是在思考人生。林心德仍然深切的担心大哥规划六弟的婚礼,南渡江上空的暖风吹得他皱起眉头,眼睛眯缝成一条线,他望着繁星点点、温暖的夜空,美丽而宁静,充满了神秘。这夜空还残留着昨天雨后的潮气。他眺望着东山桥上的昏黄的、模模糊糊的灯光,但隐约可以看到南渡江上飘着金色的水花,也可以隐约听到南渡江水的冲击声。对岸的农舍、近处的田野上和隐没在黑夜中的小镇的上空笼罩着一片一一的睡意。虽然江南对面的农舍还有不少的发着昏黄的灯光,田野上、树林里、草丛中还有不少虫类欢乐的尖叫着,但是四周仿佛一座坟墓一样的死寂。
德,打算养鸭完后,干什么工作?黑马问。
我还不知道呢?林心德摇了摇头,但他心里另有打算。他想如果养鸭赚不到钱,那只能另找发财之路了。想了又想,他似乎找到了感觉。他是想找几个昔日的好友一起出资合作辣椒生意,但又由于资本不够、经验不足而放弃了宏伟的想法。
我是想帮人家货车,最起码能养家糊口。我建议你找不到工作,可以去找镇上的一些大佬帮他们开货车。黑马建议他。
到时候看看吧!现在下决心为时过早了吧!
今天星期几了?
星期五了,怎么?
糟了,哎…………呀!我忘记买码了,就怕他开9024。他轻轻地一拳捶在手臂上…,下午骑车到老市场一下子忘记了,真是的。
我也买码了,买了四个定位,六个直码。
不买三字现?
不想买,赔率太少了,不如买多个定位…………,开啥码了。
我今天都没买码,我哪知道开啥码了。你买啥码了?给我看看。
黑马弯着腰,站起来把手伸进口袋中掏出几张彩票。林心德快速的扫视了一遍每一张彩票,突然间,他看到了一张二定位的彩票和他本想买着一样,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坐在一旁的黑马,好像真的是中了大奖似的。林心德很遗憾今天没买码,和全岛各地的彩民一样,狂热的追求海南私彩,因为私彩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的生活,密不可分。就像现代网络发达的社会人们离不开手机,一旦离开了手机,生活就没有意义了。林心德打开手机播了比他对私彩还狂热的老朋友的手机号询问开奖情况。一拨通他就焦急地问:“老曾啊!开什么码了?
0024,中了没有?
什么?再说一遍。
0024…………0024,老曾又重复了一遍。
喔…喔…喔,林心德皱着鼻子,愁眉苦脸的转头过去,黑马正在仔细的翻着一张又一张的彩票。
老曾啊!我要是买就中了?
为啥不买呀!
今天我已经去了老市场了,可是回来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才想起来。林心德解释他不买码的原因。他挂着电话,默默地看着黑马仔细的看着每一张彩票,露出一副满腔气愤的样子。
你好像没有中吧!他对着黑马问。
不中,黑马简短的回答。他们隐约可以听到镇上“牵手园”歌舞厅发出悦耳的又使人昏昏欲睡的歌声。夜色苍茫,东山桥上的车辆闪烁着灯光飞驰而过。他们两个坐了好久,漆黑的十点,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点点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当江南那边的农舍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人们都已睡熟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有精力充沛的闲聊着。回到住处,他如释重负脱下上衣,躺在床上,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穿着内裤睡觉。黑马去打开灯光,不料插座烧坏了。黑马心中不禁恼怒的嘀咕道:“真他妈的,不白天烧坏,偏偏晚上烧坏。
蜡烛和蚊香在桌子上,林心德提醒道。黑马只得划根火柴,把房间照亮。直到十一点才神秘莫测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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