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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尽醒了过来，发现阳台的窗帘拉了起来，防止阳光晒到他身上，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昨天夜里醒来，权叔一直睡在椅子上，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最后干脆睡在了这里。
“小尽，吵醒你了？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再出去玩。”权叔端出两份早餐，有豆浆有煎蛋有面包还有白粥。
权叔草草吃了早餐，留下了一串钥匙就赶着去上班了，余尽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这座城市的拥挤是名列世界前茅的，看来是真的。
余尽收拾洗刷干净，坐在沙发上想了几条路线，已经到了九点多，多上班了，应该没有那么多人了吧，他锁上了门，向权叔说得地铁站走去。
首先是去沧住的公寓，越早去发现线索的几率越大，找房子只能安排到下午了。
刚出了小区的门口，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舒欣滢靠在车上，正低头看着时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她今天穿了一件吊带衫，配一条超短裙，带着一双遮住半脸的茶色大墨镜，脚下是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手上没拿包，估计在车上。跟昨天晚上见到的女警形象完全不同，那是一个美人胚子，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那样出类拔萃。
看到她，余尽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舒欣滢显然也见到了他，顶着烈日站在车外盯着小区大门，这样还让余尽跑掉，她都可以不用当警察了。
“站住。”舒欣滢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跑起来却一点都不慢，在余尽没有跑的前提下，很快就追了上来。
余尽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向前走，直到舒欣滢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一个趔趄稳住才回过头看，看着跟他一样高的舒欣滢，“舒大小姐，这么巧，权叔去上班了，你去警局找他吧，就这样，再见。”
“哦，如果可以，是再也不见。”余尽已经退出了几步，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
“你去哪？我载你去。”舒欣滢的声音变得很温柔，甚至有一丝恳求的含意。余尽却没管她那么多，两个世界的人，离得越远越好，但她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着实让他感觉到惊讶。
“不用了，我随便走走，不敢耽误你的时间。”在舒欣滢不肯罢休的请求下，余尽实在不想跟她纠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什么都查不到，“算我怕了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路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上，走出了很远的路人也忍不住好奇再回头再看一眼，小区门口的保安也出来，看着这起闹剧，绝对比晚上的泡沫剧好看多了，毕竟这是真人秀。
一辆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径自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舒欣滢，“小滢，你果真在这里，我记得，今天是我们认识一周年，我搞了一个聚会，就差女主角你了。”
舒欣滢一下子恢复了冷傲，连连说晚点再去，现在有要紧事……余尽才懒得听他们说什么，趁那个型男把舒欣滢拦住，他走到路边，上了一辆刚下了客的出租车。
一把甩开那男子的手，舒欣滢飞快地向她的车跑去，向余尽上了的出租车追去，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也跟了上去，一时间，路上就有了三辆车在追逐。
余尽想来厌恶拥挤的城市，在南城工作住的地方也是相对偏僻的，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拥挤的好处，出租车司机好像也在赶时间，在川流不息拥挤的街道上飞奔，在连续三个绿灯之后，他们远远甩开了后面两辆车。
“靠边，下车。”余尽一下，就这么一段花了几十块钱，坐地铁不过一两块的事，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出粗车了，不是不懂得享受，而是钱包无法消受。
沧曾住的公寓，那里也是一个小区，只不过那是个人的，有几栋楼下面几层在建的时候特地划成了极小的房间，提供给喜欢旅游的青年，还别说，比租卖出去赚得多了，而且还是长期生意，北城是旅游胜地，不怕没有人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停车场，有保安，有安检，有物业，该有的都有。
“哥们，桃花苑怎么去？”余尽拿出一支香烟递给保安亭中的保安，假装问路开始了他的搭讪。
长住在这里的人，有车的早就去上班了，暂住这里的游客，都没有车，可以自由出入，现在十点多，早过了高峰期，偶尔有车要进出，就像保安说的，闭着一只眼睛都能搞掂。保安是一个健谈的人，几句话就聊开了，余尽顺利走进了保安亭内。
“哥们，这个小区这么大，你一个人也能应付，当真了不起。”余尽在里面坐了半个小时，都只有那个保安一个人在，按照他上一次的记忆，这里应该有两个人才对。
“哎，别提了，一个人有时忙不过来的，半个月前跟我一组那个无缘无故走了，走的时候还挺开心，说家里让他回去相亲结婚，那小子平常大手大脚，家里又穷，谁看得上……”一打开话匣子，保安就说个不停，尤其说到他熟悉的事情，更是说得又快又急。
保安是北城本地人，有很重的方言口音，余尽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懂个大概，听到这话，余尽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们早就处理好了么？
再一想，又不对，这个保安是跟那个走了的保安一组的，要处理也应该是两个人一起消失才对，除非……
“晚上好一点吧，两个人还可以轮流睡个觉。”余尽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事实是不是他推测的那样。
果不其然，保安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骂了一句，“睡个丫啊，晚上十二点之后只有一个人在这里守……”
余尽皱了皱眉，果然是那样么？当晚刚好是走了的那个保安一个人值班，那是一个外乡人，回去了再找到的难度不亚于征服安第斯群山，对于那个保安，他不能再问下去，否则会露馅。
随即，余尽说了一些笑话，期间不断地拨弄着录像的键盘，闲扯了一阵，保安完全没有察觉他的目的，余尽继续着他的计划，“这里还有摄像头，监控挺严密的，怎么还做纸质登记呢？”
“哦，没啥，就是为了方便查找。”保安随手翻了一下，一边指着上面的每一列给余尽看，并说明记录的是什么。
序号车牌户名驾驶证号电话一概俱全，还有一些备注，说明是陌生车辆，是来做什么的还有其他一些琐碎事情。
余尽继续装傻，让那个保安有种为人师的非凡成就感，他问什么保安都说，先是纸质的记录，再到这里的监控，乃至整个小区的摄像头。
看似无意的翻看，余尽翻遍了所有的记录和监控，却发现七月的纸质记录没有了，小区的监控也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保安说所有档案都会保留半年以上的，他们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一致认为是走了的那个保安做的，为了报复老板的苛刻。
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查，所以他们也懒得去找。
说到这里，那个保安警惕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手机，转过身来正对着余尽，目光炯炯，要把余尽看穿，下了逐客令，“你该出发了，桃花苑离这里不远，走过去也就二十分钟。”
“对哦，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我就先走了。”余尽拍了拍保安的肩膀，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心中却是无比的失落，果然他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并早做好了处理。
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从寻常的途径找到任何线索，他有些沮丧，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余尽走出了保安亭，突然又折了回来，趴在窗栏上，保安警惕地拿起了对讲机，他感觉到不妙了，准备把在小区巡逻的那几个哥们叫过来。
“哥们你知道业主的联系方式吗？我从南城来这边旅游的，在找地方落脚，刚才是想了解一下这里的安全度。”余尽从钱包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火车票从钱包掉进了保安亭内。
保安接过身份证，捡起地上的火车票看了一眼，脸上的阴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多疑了，来旅游的人都是话唠，见到人多聊几句很正常，他放下对讲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余尽，那是出租单间的包租婆的名片。
余尽接过来，递了一支烟给他点上，顺道问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还有北城的主要风景点，保安毫无保留地倾囊说出，在余尽不断的道谢声中，他脸上浮出了自豪的笑容。
“这里挺好的，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实在没有就回来这里，到时候咱哥俩喝一杯去。”余尽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却发现那里停着一辆车，是舒欣滢男朋友的，而她拎着一个名牌包正走过来。
保安看得眼都直了，他在这里做了那么久，进进出出的姑娘都不少，但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舒欣滢狠狠地瞪了保安一眼，转向余尽，“闹够了没？”
余尽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他们处理的太干净了，动作也很利落，没漏给他任何破绽，或者说是有的，只是他这种二流子根本察觉不到破绽。
他们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知道。他们想要掩藏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沧走了。
三十多度的高温让他全身湿透，却没能给他的心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越来越冷，外热内冷，一股阴寒之气郁积胸口，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什么时候迈出步伐向前走去，连他都没有意识到，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他知道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沧住的房间两旁的房间，想必都清空了，人也赶走了，警察局中的人证物证说不定也被销毁了，一切都是徒劳。
余尽就这样盲目地向前走着，不知道烈日当头，还是心中焦愤，他感觉到口干舌燥，怒火上升，拳头攥紧，手骨把皮肤撑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透明膜，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皮肤露出森森白骨。
“我朋友开了个聚会，我们一起去海喝一顿如何？”舒欣滢紧跟在三步之后，声音温柔动听魅惑动人，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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