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惊仇蜕 > 二十四、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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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城市上空染得像白天一样亮,城市西面一栋高楼拔地而起。逝莲摸摸鼻尖儿推开门,顶楼敞亮的大厅霎时出现在眼前。

  “则,这栋大楼顶层非常宽敞呢?”逝莲偏偏头露出笑容。“到过酒吧?”周耶唐坐在拱形的红木桌后,四周仿佛有波涛汹涌的黄泉,让男人陷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嗯,”逝莲耸耸肩,“刚巧碰上佟伟。”

  顶楼的落地窗几乎占据大半墙面,逝莲接近落地窗,仿佛是在半空俯瞰整座城市,眯起眼,遥远海面反射的点点星光和这个城市灯火辉煌的林立高楼一样不落的落入逝莲眼睑。

  “真是相当漂亮的景色。”右手搂着膝盖坐在落地窗下毛绒绒的羊毛地毯上,茭白的月光点点射入逝莲眼里,漆黑的眼珠霎时波光粼粼,“则,不愧是你的作风。”

  皎洁的月光瞬间溢满顶楼,仿佛和土壤同样艰深的黑暗都在周耶唐身上渐渐淡去,男人的声音仍是像长弩刺穿嶙峋峭石那样艰涩而难听,却在宽敞的大厅中少去那么一点儿尖锐,“这个城市,一向如此。”

  歪歪头,逝莲瞟向不再吭声的男人,眼角突然向上弯起,“对了则,你知道‘金田大酒店’吗?”

  见周耶唐犹如幽邃山坳的眼睛瞥了过来,逝莲耸耸肩摊开手,“根据局里摸底排查的情况来看,金田大酒店很可能是‘鲨鱼’的重要据点呐!”

  一道狠戾仿佛骤然撕破寂静长空的闪电,在周耶唐眼底一闪即逝。“摸底排查?”再开口时,男人沙哑的嗓音极少见的带上一丝疑惑。

  “嗯,”逝莲眨眨眼,用手背碰碰鼻尖儿,“市里近期展开的专项扫黄行动,”一歪头,逝莲露出笑容,“则,你最近没收到风声?”

  “嗯,”周耶唐的嗓子很干,犹如在炭火里燃烧,仍是那样干涩而尖锐,“卫严提过,”男人眼睛突然变得非常深,犹如海面翻卷的浪花,带着刺进人骨子里的冰寒,“沿海地下势力属于孙荣德,我已断掉他的‘臂膀’阿甘,”停了下,横在脸上狰狞的疤犹如斑蝎的螫突然一甩,周耶唐嘶哑着嗓子继续,“卫严只提起沿海地下势力让警方摸底排查。”

  摸摸鼻尖儿,逝莲歪了歪头,“你要对孙荣德下手?不对呐,”托起下巴尖,逝莲偏头回忆了一番,“阿甘如果死亡局里怎么会半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孙荣德担心沿海地下势力曝光,”周耶唐的声音仍是暗哑而难听,如同铁丝勒紧骨肉的尖锐,“不得已压下!”逝莲一眨眼,耸耸肩,“则,小心不要和警队的摸排撞上了呐?”“嗯。”沙哑的嗓音很低,仿佛有一盏河灯悄然在男人眼底点亮。

  茭白的月光安安静静的在二人之间“拉”出一道波光粼粼的“银河”,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吭声。“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令“银河”摇晃了一下,霎时将大厅的墙壁染上亮莹莹的雪白。

  深邃的眼睛仿佛一汪晦暗的沼泽,周耶唐按下圆桌上的座机。

  “大哥,有个叫舟天离的乞丐小子点名道姓要见您,二楼守着的兄弟一个不留神让他摸上了紧急楼梯,需要我现在带兄弟上来拿人吗?”佟伟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说。“舟天离?”嘶哑而尖锐的声音令佟伟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需要,让他上楼!”按下座机,周耶唐仿佛一霎那熔炼成冷寂森然的骨雕,只剩下千万年前的模糊和黯淡。

  逝莲眨了眨眼,想起许久前空气滞凝的老屋里,男人干涩得仿佛老旧胶片艰难转动的嗓音。

  “则,”逝莲揉揉鼻子刚一张嘴,突然一人撞开顶楼的门,胡子拉碴的青年踉踉跄跄的闯进来,一向平静的语气变得非常激动,“唐哥,真的是您!”

  青年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油腻腻的卷起皱褶,头发焉焉的趴在中分线上,鼻梁上的黑镜框掉了片玻璃,非常狼狈,果然就像佟伟口中的“乞丐小子”!

  逝莲摸摸鼻尖儿,扶着落地窗打算起身。“不需要!”周耶唐嘶哑着嗓子仍是背对逝莲。弯弯眉角,有落地灯一缕昏黄掉入眼角,逝莲一歪头,放松背脊贴上雪白的墙壁。

  “唐哥,我知道您决不会不明不白的消失,”青年挪了挪黑镜框,冷静的口气涌起一丝激昂,“您两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仿佛一霎那在海面涌起狂风暴雨,顶楼犹如一叶孤舟汹涌浪潮中沉浮,寂静得听不见一丝喘气声。

  “只要我活着,首席律师的位置会为你留着!”漆黑的眼底霎时犹如遥远而神秘的星云,变得悠远而冗杂。周耶唐的嗓子发干,一字不落的说出两年前的话。

  青年脸颊飞快抖动两下,镜片后的眼睛瞬间变得神采飞扬,“唐哥,我决不会让您失望,两年前‘恢云’集团的崩溃绝不会再次上演!”

  “涂谦,吴佑冬等人都是我下的手!”干哑得犹如太攀蛇腹鳞刮过枯木那样尖锐的嗓音令青年有一霎那的怔忪。“唐哥既然动手,自然有您的理由,”青年推了下黑镜框,口气不见一丝起伏,“我已获得法学博士学位,请让我留下来继续帮您!”

  男人深邃的眼睛挪向落地窗下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顶楼好像山崖下无人问津的寒潭,安静而深不见底。“‘宏云’集团注册的法律程序需要你......”彷如一丝凉风在寒潭卷起涟漪,周耶唐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

  落地窗光洁的镜面反射出逝莲身后一问一答的男人和青年。如同课堂上最认真听讲的学生,年轻的律师一丝不苟的用活页本逐条记下男人的话。

  用手背蹭蹭鼻尖儿,逝莲一声未吭,皎洁的月光下,亮盈盈的镜面倒映出她翘起的嘴角......

  一束白光照向县城坑坑洼洼的路面,粉白儿的灰“淌”满沿街路面,街面凸一块凹一块,一到下雨天,连自行车的轮子也能陷进里面。

  逝莲坐在街口的一家小餐馆里优哉游哉的叫了碗红枣汤,眯起眼睛瞧向对面一望无际的田野。

  “又瞅见你喝红枣汤了啊?”杨天峰解决完泡着辣椒油的拉面,张嘴调侃,“不对哪,以前没见你有这爱好哪?”逝莲笑眯眯的端起粗糙的陶瓷碗,“险些葬身火海以后,”将一颗枣子送进嘴里,逝莲弯起眉角,“就感觉红枣汤的味道不错呢。”杨天峰一听差点跳田坝里去,“你这创伤后遗症来得有点奇怪,我看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玄子梁咬着指甲盖瞪向眼前大碗慢悠悠漂过的一片菜叶子,瞟了眼杨天峰没吭声。

  两日前从赤城县通往坪口村的山路发生一起伤人案件,由于杨天峰很早就将三人在客运中心南站的推测向吴锡一字不落的汇报过,所以市刑警总队对赤城县乃至附近三个村落的情况都相当重视。伤人案几乎一发生就收到消息。

  “那人壮得和隔壁二娃喂的那头牛一样!”被伤的是个年过五十的庄稼汉,鼻梁被一拳砸塌,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缝针。

  “我当时就扛着锄头打算下地翻翻冻土,”庄稼汉现在回忆起当日的情景还十分后怕,“那人满脸杀气的扛着个女娃子在爬山,我瞅着不像村里的人,就喊了一声,哪料那人二话不说就挥拳头过来哪......”

  经警方反复确认,庄稼汉口中的“女娃子”正是目前失踪的“白领”。专案大会上,吴锡满脸严肃的强调,“这次‘鲨鱼’的凶犯相当凶悍,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必须配合当地警方联合行动,在抓捕歹徒的同时,还需确保李京琼(白领)的人身安全!”

  “吴队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擅自行动哪,”杨天峰擦了擦嘴角的油,瞧向连绵起伏的高山心里还有点忐忑。

  “慢。”玄子梁咬了咬下嘴唇神情木呐的吐出个字。逝莲喝下最后口红枣汤眉角弯弯的摊开手,“等县城调集来警力还不知要等多少天,”耸耸肩,逝莲用手背蹭蹭鼻尖儿,“再说生擒歹徒,解救受害者,可不是能‘将功抵罪’吗?”“你俩还真有自信!”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有的地方甚至称不上“路”,一脚踩下去提起满鞋底的泥,还有的路口压根就是“悬崖峭壁”,笔直的山崖立在两山之间,前方就是万丈深谷。再加上三人中还有俩儿扎着绷带,三人走走停停居然用了半小时才遥遥瞥见坪口村的烟火。

  “就这样还生擒歹徒解救人质哪,我看光山路就能把咱累趴下!”杨天峰总算逮着机会调侃。

  翻过一个山坳的时候,逝莲右脚踝不小心崴了下,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抓住山路边一截结实的松枝,才险险落在山路下方一块凸起的碎石堆。用手背蹭蹭鼻尖儿,逝莲刚打算攀住岩石边沿往上爬。余光突然瞟到一个白影儿,由于距离太远,“白影儿”的脸十分模糊。那“白影儿”似乎也注意到逝莲的目光,居然举起手臂,遥遥指向山下坪口村一角。逝莲眨了眨眼,顺着“白影儿”手指的方向一瞧,只隐隐绰绰看见个四四方方的小仓库坐落在村庄里,和四周竖起的砖瓦房没有任何一点儿不同。

  揉揉鼻子,逝莲刚想张嘴,突然发现“白影儿”踩在一块长着参天松树的大岩石上,那岩石“坠”在山崖边,根本承不了一个人的重量,何况,那里完全没有上去的山路!

  后背的汗毛根根直立起来,逝莲攥紧岩石边缘的手一紧。“逝莲,你立那儿摆照型哪?”走在前面的杨天峰和玄子梁一听见响声立即跑近。等瞧清逝莲的姿势,杨天峰一乐,“还想和这山沟合影留念哪?”咬了咬舌尖,逝莲将窜向嗓子眼的恐惧生生压下,耸耸肩一笑,“天峰,笑话看够了来搭把手呐!”

  不等仨儿踏进村落,呛鼻的味突然窜入鼻孔。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地上,一张接一张的朝火盆子里扔纸钱,身后是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庄稼汉,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双膝跪地。烧焦的黄纸削漫天乱窜,好像一场来势汹汹的倾盆大雨。

  杨天峰“阿嚏”一声,用眼神向二人传递:这村子死人了?

  玄子梁咬紧指甲盖跨前一步,老人好像突然注意到三人,瞪圆眼睛,倒立拐杖一下直起腰,“你们是什么人?”身后的庄稼汉立即“唰唰唰”站起来,绷紧双臂面色十分不善的看向三人。

  老人这一声喊非常大声,村里几十口人家,男女老少竟是一齐提起铁锹扛着锄头飞快在老人身后聚集。

  不知是不是村民太过来势汹汹,杨天峰居然在前一排庄稼汉眼里看见点点凶光!

  “我们是市刑警总队——”杨天峰抓了抓头皮,赶忙解释。话一到嘴角,玄子梁咬紧指甲盖拔高音量吐出“不行!”二字,狠狠一拽杨天峰胳膊。“子梁,什么不行哪?”杨天峰还没回过神来,一大圈村民已经用实际行动给出“答案”。

  “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山里自给自足,不需要你们这些村外的警察来多管闲事!”“刑警大队”这几个字好像骤然点燃火药桶,老人脸颊快速抽动,居然神情激昂的高举手臂,大声高喊。

  如同古代砍头的菜市口,男女老少居然在老头这句话后纷纷振臂高呼,鼓起眼睛好像在瞪杀父仇人,甚至有个半大的小伙子挥舞铁铲高喊,“不需要你们,快滚出我们村子!”

  杨天峰哪里料到这情况,当场愣在原地,张张嘴,老半天没从喉咙里再挤出一个字来。逝莲揉了揉鼻子,跨前一步,“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一小仓库?”这话好像从天而降的暴雨,瞬间浇灭了村民高涨的怒火。逝莲眨了眨眼,竟是在前排老得半截身子埋土里的老人浑浊的眼里看见了某种深深的恐惧。耸耸肩,逝莲看向村民身后炊烟袅袅的小村庄,低低矮矮的土房犹如一个个小山包,逝莲仔细瞧了瞧,视线里竟是连小仓库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妖怪,是妖怪!”后排一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居然像个小姑娘一样捏着嗓子高喊。这下简直犹如火上浇油,霎时点燃了村民的怒火。“是妖怪,不然怎么会知道仓库的事!”前排的村民使劲儿挥舞锄头,瞪圆眼睛向三人靠近。“除妖,快除妖!”后排的妇女小孩竟是高举旱地犁神情狰狞的连声高喊。

  “谁敢再朝前!”杨天峰立即捡起堆在村口的红砖,大步跨前,横手一劈,红砖直接“啪嚓”一声断成两截,杨天峰捏紧半截红砖,绷紧背脊一挪不挪的瞪向不断前进的村民,拔高嗓门,“就如这红砖,一刀两断!”

  最前面的庄稼汉刚跨出去的左脚霎时停下,大概真让杨天峰这一手,“空手碎大石”震住,村民竟当即停在原地,再不敢挪前一步!

  摸了摸鼻尖儿,逝莲弯起眼角摊开手,“市刑警总队怎么可能让我们三人单枪匹马的到这深山里来?刑警大队好几辆装甲车可都在山对面候着呢!”逝莲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道真把原就心惊胆颤的村民唬住了。

  大山的夜说来就来。这会儿天空逐渐黯淡下来。玄子梁咬紧指甲盖攥住杨天峰,“回!”上山就需要整整三小时,三人还必须乘赤城县最后一班车赶回市里,杨天峰很快想明白这茬,警惕的盯向惊怒交加的村民。三人背对背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挪出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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