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惊仇蜕 > 十六、光滑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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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焦的日租房远远瞧去好像还冒着黑烟。连这附近的日租房好像也都被一把大火“烧”没了生意,店老板纷纷卷起报纸点上一根烟在门前唠嗑。

  逝莲,杨天峰,玄子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生意惨淡”的景象。

  杨天峰可以说寸步不离的跟在两人身后,背脊一直绷得很紧,像头饿极了随时准备一扑而上的狮子。

  “天峰,这可不是在丛林里打野战,你这样待会儿非得让人把我们当坏人撵出去不可。”逝莲瞧着杨天峰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摸摸鼻尖儿开口。

  “带着你俩‘病号’可比野战还刺激,”杨天峰扭回头接上一句,“吴队让咱回医院好好待着,你俩倒好,直接跑这儿日租房来了。”玄子梁咬着指甲盖,眼珠子一翻,露出点眼白,伸出食指一戳,刚好碰到杨天峰背后还没来得及结痂的口子。杨天峰疼得直咧嘴,“哎呦”一声远远跳开。

  “咱就是来瞅瞅这‘危房’漂亮不哪?”三人站在楼梯口前,杨天峰这回学精了,离了玄子梁三五步远才张嘴调侃。玄子梁咬了咬指甲盖,半句也不搭理杨天峰,呆滞的眼睛瞟过沿街叫卖的小贩,马路旁玩泥巴的小孩和蹲在地上抽烟的失意中年,突然大步一跨,玄子梁埋头跨向个正躺在摇摇椅上小睡,头发“插”满发卷的中年大妈。

  “出场,多少?”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挡住光线,“中年大妈”一下睁开眼睛,满脸的肉都随之抖动了一下,“小子,新来的,我们这儿的姑娘白天不出场。”

  原来这是个在日租房外“拉散客”的“妈咪”。跟过来的杨天峰听到这句话瞪圆了眼睛。“回局里。”玄子梁木着脸吐出三个字,变魔术样儿“变”出警官证,食指和中指夹着警官证几乎挨到妈咪鼻头。

  “你或者玄子梁在同一地点只需挑起一场骚乱!”男人沙哑的嗓音发干,好像干裂的木柴在炭火里燃烧。

  落在后面的逝莲瞧见这一幕眨眨眼,“子梁已经明白了呐......”摸摸鼻尖儿,逝莲慢吞吞的跟了过去。

  “你——”“妈咪”显然没料到刚才还一脸青涩的“嫖客”摇身一变成了正气凌然的警官,当场愣住了。不等妈咪搭话,玄子梁咬着指甲盖又吐出几个字,直接让妈咪脸色猛地一变,“录音,证据,组织卖淫,五年!”

  妈咪显然是听懂了玄子梁一截儿一截儿往外蹦的话,肥胖的身躯骤然跳起扑向玄子梁。被一早候在旁边的杨天峰用胳膊狠狠一撞,整个人“嘭”一声摔在摇摇椅上。那摇摇椅的“腿肚子”竟受不了这一撞击,“嘎吱”两声,“啪嗒”一下从中间断成两截。妈咪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见四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居然心一横干脆坐在地上撒起泼,“你们来评评理哟,警官怎么了,警官就能乱逮人哪,我就坐这儿晒个太阳,这俩年轻人过来说了两句不到就要把我关局子里去,冤枉哪,我比窦娥还冤......”

  “你——”杨天峰一个箭步上去就要拿人,被逝莲笑眯眯的伸手拦住,“这骚乱,”逝莲耸耸肩,话却是对着玄子梁说,“大概能让人放弃。”

  玄子梁咬着指甲盖,下巴微微挪了挪算作点头,扭身就扔下还在干嚎的妈咪,笔直的走向“危房”。杨天峰眼见逝莲用手背碰碰鼻尖儿利索的跟了过去,又望了眼还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妈咪,傻了眼,“我说你俩敢情就是来吓唬吓唬人?”

  那场火严格来说烧得不算大,但仨儿“堵”到“东北姜”那间房已经毁得一塌糊涂。左右隔间,上下两层都受到不小的影响,吊顶被彻底烧穿,抬头就能一眼看见三楼那房的天花板。

  楼梯踩上去好像年久失修的木梯,“嘎吱嘎吱”的听得杨天峰心惊肉跳。要是这房子垮了,我能将子梁和逝莲二人同时带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杨天峰一面上楼一面胡思乱想。

  玄子梁一脚跨上二楼烧成“焦炭”的房间前,杨天峰好像听见整栋楼都“咯吱”摇晃了一下。“断口,”玄子梁抬头看向烧穿的“大洞”,毫无焦距的眼睛飞快划过一道亮光,咬紧指甲盖,玄子梁又一脸木然的补上二字,“光滑!”

  逝莲偏偏头,仰头瞧向那个烧得直接裸露出狰狞钢筋的“洞”,摸摸鼻尖儿,“火宅中最早出现损毁的该是隔断墙,但极难毁坏的预制板当日却最先掉落,”逝莲用手背碰碰鼻尖儿,弯腰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小撮烧落的焦炭,“而且断口表面光滑,普通火灾现场,断面应参差不齐,呈焦黑扭曲状——”

  “这两点能说明什么?”杨天峰挠挠头,显然还有点蒙。

  玄子梁咬了咬指甲盖大跨一步,停在房对面,“汽油。”玄子梁神情木讷的扔下两个字。杨天峰眼前一花,就见玄子梁手里已经多出瓶大罐红罐凉茶。“你这又是从哪儿‘顺’来的,我说你俩都快赶上百变小叮当了哪?”杨天峰瞧得一乐,张嘴就侃。玄子梁瞪圆眼睛瞥过来,杨天峰头皮一麻,搔搔后脑受立即没了声气儿。

  玄子梁弯腰将红罐凉茶准确的放入一白粉笔圈出的小圆圈里,咬紧指甲盖吐出俩字儿,“方位。”

  圆圈房对面偏右的位置,见杨天峰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逝莲揉揉鼻子走近,“天峰,还记得那火灾的调查记录不?”

  新闻对火灾现场的报道虽节省不少细节,但大多和警方的调查记录一致。隔壁偷汽油的窃贼当即被扭送到公安分局。据窃贼交代,他原打算将偷的汽油运到三环路便宜卖给哪家加油站凑个烟酒钱,不料他刚钓上的小女朋友来电说感觉被人跟踪,很害怕,这窃贼平日在女友前把自己吹嘘犹如十二罗汉下凡,相当厉害,

  一时也推脱不料,刚巧自个儿小奥拓开到日租房前,突然就熄了火,怎么都打不燃,窃贼就干脆约上小女朋友到日租房翻云覆雨一番......”

  “警官,我当时真把汽油拎房里那拐角搁着,谁知道会跑到楼道里去,还让人一脚掀翻!”险些背上“纵火罪”,窃贼在审讯室里一个劲辩解。

  据勘测火灾现场的小陈说,他们在窃贼用来装油的塑料瓶里发现和火灾现场汽油相同的成分,并且在门前捡到半截儿抽剩下的烟,根据唾液DNA检测,可以判定这截烟正是属于窃贼。

  “据现场的同志推理,窃贼当时应该掐灭手里的二手烟后忙着与女友亲热,不仅将偷来的汽油落在门边,还可能在关门时一脚碰翻塑料瓶——”火灾最终定性为“汽油不慎泄漏”。

  杨天峰对这个险些要了命的火灾调查记录看得相当仔细,可以说能倒背如流,逝莲一提起这茬,当即回得那叫一个顺溜儿。

  事实上,就塑料瓶是窃贼不小心踢翻,还是路过的客人一不留神碰倒的问题,调查员还有过一番争论。

  “不是,”玄子梁“啪”的推倒红罐凉茶,棕红的饮料霎时淌上过道,玄子梁蹲下身咬了咬指甲盖,立起红罐凉茶喃喃自语,又“啪”一声从另一方向推翻红罐凉茶。

  “子梁,你别是和这家保健公司有仇哪,”杨天峰瞧得想乐不敢乐,“就算真不打算喝,也不用拿来破坏火灾现场哪?”玄子梁瞟都不瞟一眼杨天峰,站起身,“啪”一声,直接一脚将红罐凉茶掀翻。

  逝莲摸摸鼻尖儿,瞧杨天峰憋着一肚子疑问不知从哪儿开始问的模样,弯弯眉角一乐,“子梁是在模拟当日火灾现场的情况。”“敢情火灾现场就是踢罐子哪?”杨天峰扭头就是这么一句。逝莲耸耸肩,在玄子梁用力翻起的大片眼白中接上话,“是方位!”

  “大罐红罐凉茶是当作当日窃贼落在过道上装汽油的塑料瓶子,你想想,”逝莲摊开手,“调查记录是不是认为塑料瓶是窃贼或者过路人不留神碰倒的?”见杨天峰点点头,逝莲托起下巴尖继续,“你说塑料瓶在那圆圈的方位,能恰巧让瓶里汽油一点儿不漏的渗进我们房里,需要多大概率?”“零!”玄子梁直起腰,咬紧指甲盖利索的街上个字。

  红罐凉茶的茶水已经剩得不多,几道七歪八扭的棕红水痕淌在烧得发黑的过道上,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恐怖电影里杀人魔拖着尸体一路走来的场景。杨天峰瞧得心里十分别扭。

  “瞧,”逝莲耸耸肩,“没有一次能恰巧全渗进‘东北姜’那房里。”这话惊醒了正在走神的杨天峰。杨天峰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一瞧:棕红水痕果然要么左右淌过,要么擦着门缝儿散开,即使正对着淌过来,也会因凹凸不平的过道裂缝而左右分散。

  搔搔后脑勺,杨天峰难得肃起脸色,“这是——”“盯上,”玄子梁咬紧指甲盖面无表情的打断,“杀手。”“什么?”逝莲笑眯眯的接上话,“我们让两名经验丰富的刺杀者盯上!”“那你俩还敢在外面瞎折腾?”杨天峰一回过神,差点跳窗户外面去。

  “骚乱。”玄子梁咬了咬指甲盖,眼珠子向上一拱,露出眼白面向杨天峰。逝莲弯弯眼角接上话,“刺杀者非常谨慎,哪怕一路跟踪我们,只要环境出现一点变故,也会当即放弃行刺计划。”

  “那至少得先报告吴队哪,”见一个木着脸,一个真悠闲,杨天峰急得直跺脚,“咱这两手空空的来,赶着让人剁哪?”“擒!”玄子梁漆黑的眼珠子转也不转的瞟向杨天峰,面无表情的吐出个字。

  用手背碰了碰鼻尖儿,逝莲摊开手,“如果告诉吴队,那至少得让局里五六个大男人全天守着,刺杀者非常谨慎,那时候很可能不会再下手,这样一来,”逝莲摸了摸下巴尖儿,“我们怎么能生擒刺杀者?”

  “小命都快玩没了,你俩还有闲心琢磨怎么去活捉杀手哪?”杨天峰听得直咧嘴。“嘎嘣”一声,玄子梁咬断指甲盖,瞪圆眼睛直勾勾的盯向杨天峰,那表情活脱脱是追了几辈子的大仇人,“发现,能赢!”

  杨天峰被这么一瞪,后背一凉,当即泄气,“那咱每到个地点,就得想法子挑起骚乱哪?”说完自己先乐了,“怎么弄得像恐怖分子一样,对了,敢情子梁刚才招上那中年大妈就是为了这茬哪,这不冤枉好人吗?”

  逝莲揉揉鼻子,莞尔一笑,“子梁可没冤枉她呐,那真是个在附近拉散客带小姐的‘妈咪’!”“那我们把人扔那儿不管,等着她荼毒人民群众哪?”“不然你发挥一下人民警察的奉献精神,赶紧把人押局子里去?”逝莲歪歪头露出笑容,一句话将杨天峰气得直瞪眼。

  三人踏出“危房”,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飘下小雨,“滴答滴答”的落向屋檐,好像一直能打进人心里。杨天峰跨前两步,突然扭回头,“前不久我们到港口,那圆钢——”“酸雨,皮肤!”一步跨到杨天峰前面,咬了咬指甲盖吐出四字儿。逝莲摸摸鼻尖儿接上话,“事故调查记录表明是扎圆钢的铁丝由于长期让酸雨侵蚀,而在货轮靠岸时折断,”逝莲摊开手,“如果酸雨连铁丝都能完全腐蚀,这人皮肤不早让腐蚀成筛子了吗?”

  杨天峰一噎,在原地琢磨了老半天,发觉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挠挠头赶紧追上二人,“那我和子梁去天锦医院遇上那大卡车——”“全是!”玄子梁扭头瓮声瓮气的挤出俩字儿。“全是什么?”“全是刺杀者下的手!”逝莲笑眯眯的接上话,惊得杨天峰一蹦三尺高。

  雨点越落越急,街尾的大杨树下,有两人沉默而立。“哥,你不说报警吗?”小姑娘仰起头一脸懵懵。膀大腰圆的大汉细心的为小姑娘撑开伞,嘴唇蠕动两下,却一直没接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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