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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浦江南桥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又多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秋季在城市街头已经接近尾声。
“这就是‘鲨鱼’的犯案地点?“杨天峰绕着桥墩两头打量了一番:无数辆轿车在主干道上飞驰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波一波涌向游乐园,几个摆地摊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吸引过路的行人。搔了搔头,杨天峰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应该不会错……”逝莲揉了揉发胀的眼皮,拿瓶矿泉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好像昨天一晚上的酒劲还没过,逝莲在心里嘀咕一句,含混不清的回着杨天峰。
吴锡下了死命令,死守高平和浦江南桥这两条线,杨天峰,玄子梁自然为了这事而来,当然还有利索跟来的逝莲。
玄子梁咬着指甲盖,眼睛来回在浦江南桥和游乐园之间乱瞟,“咦?”听到玄子梁小小的惊呼一声,逝莲按了按太阳穴,定定神,顺着玄子梁盯住的视线瞧去。
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由于距离隔得太远,三人都看不清现场的情况,只听见圈子内隐隐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几声男人恼怒的吼叫。
“去看看?”瞧两人互相望望没说话,杨天峰搔搔头提议。
好不容易拔开人群,看见一女人蹲在地上哭哭啼啼,头发披散在肩头凌乱不堪。身边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烦躁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脸上焦急的表情显而易见,脚下堆满了刚抽完的烟头。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那男的突然暴怒起来,把烟往地上一摔,冲女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臭骂,“哭顶个屁用,赶紧想办法啊!”
“娃丢都丢了,我能想什么办法?”那女人显然也急了,跳起来揪着男人衣服又撕又打,哭哑了的嗓子透着一股尖锐。
一边的三人看出了点端倪,杨天峰搓了搓手,瞅着另外两人,“我们去问问不?”
玄子梁没搭话,眼睛还在到处乱瞟,似乎在寻找什么,“问问吧,”逝莲开了口,声音有点懒,“说不定他们的事与浦江南桥有关呢。”
“这位大婶,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瞧两人都没上去的意思,杨天峰只得自个儿走了过去。
女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捂着脸不断抽泣,倒是那男的看了一眼杨天峰,许是瞧出了杨天峰的一身“正气”,勉勉强强搭理了一句,“我们俩口子带娃来游乐园玩,没想到刚转身,娃一下就没了。”
“你们——”杨天峰正待细问,看热闹的“观众”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那脚挨着脚挤成一团的人群突然“自动”向两边分开,好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杨天峰定睛一看,正是当日撞他的“疯老头”,显然附近的人都对这“疯老头”颇为忌惮,见他一来,轰的一声散去,才一会儿工夫,就走得只剩一两个年轻人还留在几米远的地方伸长脖子远远观望。
“疯老头”一靠近中年夫妇,站在一旁的杨天峰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才没用手去捂鼻子,原来这疯老头比起当日见更加邋遢不堪,浑身还散发出一股馊鸡蛋的霉味,让人对他纷纷“敬而远之”。
那对中年男女想是心中已焦虑万分,一时也顾不上赶走这疯疯癫癫的老头,任他在一边打量。
倒是玄子梁自打“疯老头”出现,呆滞的眼睛就闪过一道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疯老头怪异的举动。
“吞人了,吞人了,桥洞又吞人了。”疯老头围着中年夫妇转了一圈,突然手舞足蹈的跳起“舞”,口齿不清的指着浦江南桥的方向叫了起来。
玄子梁眼睛一亮,突然一下冲到中年夫妇面前,把全无准备的杨天峰愣是吓了一跳,“子梁,你要——”这边杨天峰话还没收尾,就听见玄子梁对着中年夫妇毫无预兆的吐出两个字,“警察!”
“什,什么?”这下不光中年夫妇给唬住了,就连杨天峰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逝莲甩了甩还昏昏沉沉的脑袋,注意到路人的视线不断偷偷往这边瞄过来,走近了来,“换个地方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
杨天峰搔了搔头,瞧了两人一眼,只得把话圆了下去,“大叔,大婶,你们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们会尽力提供帮助,如果真丢了人,也可以去警局报个案。”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两人看上去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难得进次城,哪想到出了这趟子事,男的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眼神中的焦急不见有半分减少,“可,可以吗,我听说这失踪至少要48小时才能立案。”
没想到这男的还懂点法律知识,杨天峰正要解释一番,被玄子梁两个字直接堵了回去,“可以。”
“特殊情况确实可以,”逝莲冲着犹豫的两人笑笑,算是肯定了玄子梁先前的话,“二位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
那女人也止住了哭声,瞧瞧三人,又眼巴巴的望向身旁的男人,男的迟疑不决,似乎仔细考虑了一番,终于冲三人点点头。
几人前脚刚走,没想到那“疯老头”竟跟了上来,嘴里还反复念叨着,“诅咒,桥吞人了,又吞人了……”
几人赶也不是走也不是,倒是玄子梁往疯老头身上多瞧了两眼,这情况一直僵持到离浦江南桥几十米远的一处电话亭才结束,疯老头仿佛自动接受了什么指令,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几人走远。
见疯老头没跟上来,杨天峰率先松了口气,“这味道可真要人命,对了子梁,我说你不停往他身上瞅什么哪?”话对着子梁,目光却挪向了逝莲。
“嗯,”逝莲揉了揉鼻子,“我只是觉得‘失踪’既然发生在浦江南桥,多少和‘鲨鱼’脱不了干系,至于那老头儿,我还真没注意到,可能有点问题吧,你问问子梁。”
“能从子梁嘴里套出话来,才真有问题了。”杨天峰心里嘀咕一番,当然没敢说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逝莲,才发现逝莲眼圈上黑黑的,杨天峰当即一乐,“我说你怎么今个儿心不在焉的,怎么,大半夜打蚊子去了?”
“这天气你给我找只蚊子试试,”逝莲只能耸耸肩,含糊的带开话题,“多留点神在案子上呐,天峰。”
前往警局的路上,三人从中年夫妇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基本经过。
原来两人都是乡下抗锄头的,近几年有了点积蓄,想带孩子来城里见识一下,却不想刚进城,孩子就吵着要去游乐园,两夫妇一合计,觉得来一次也不容易就应下了,两夫妇现在想起来当真是肠子都悔清了。
“本来刚进游乐园还好好的,当时孩子瞧见一大口锅里搅出来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叫什么——”“棉花糖。”(说到这里,杨天峰接上一句,那女人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孩子吵着要吃,孩子他爸拗不过去买,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当时突然感觉有点尿急,孩子他爸半天没回来,见大约十米不到就有个公共厕所,也不远,还是免费。反复叮嘱孩子几句就去了,来回最多不过两三分钟,哪想到一回来孩子就没了,你说我当初上什么厕所啊,不然也不会——”女人说起来又要哭,杨天峰赶紧安慰了几句。
“行哪,你们长进了,让你们出去查查浦江南桥,就给我带回这么个线索?”吴锡瞧着手中技术科据两夫妇口述描出的画像,望向逝莲,杨天峰,玄子梁三人,愣是给气乐了。
那画像上是个5,6岁左右的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眼睛大大的,倒是有几分灵气。
“桥,人”玄子梁瞧着吴锡手中的画咬着指甲盖,吐出两个字,想想,又加上一句,“有问题。”
“好了,说说你们把这线索弄回来的理由。”吴锡把画像往桌子上一搁,精明的视线扫过玄子梁,自然而然的“钉”在了杨天峰头上。
“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杨天峰苦了脸,只得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向吴锡汇报了一遍。
见吴锡不说话,只是眉头打着结一个劲盯着画像瞧,杨天峰猛朝逝莲使眼色。揉了揉鼻子,逝莲接受了杨天峰的求助,“吴队,这男孩虽然是在游乐园里失踪,但游乐园毕竟离浦江南桥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既然已经确定浦江南桥是‘鲨鱼’的‘干活儿’地点……”
“你们是怀疑这个小男孩的失踪与鲨鱼有关?”吴锡抬起头,发觉手中的茶杯已经见了底儿,又叫人冲来一杯“铁观音”,“这两夫妇的供词说明孩子失踪两个小时不到,这样没法立案,指不定小孩瞧见什么新奇事儿自个儿跑去玩了,这种‘乌龙’不是没发生过,你们现在冒冒失失把人带回来——”
“出现了。”玄子梁突然冒出三个字,把正在说话的吴锡弄得一愣,逝莲按了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仔细回忆了一番刚才的经过,终于把玄子梁的话接了下去,“天峰,你还记得那个疯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一出口却是对着杨天峰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什么时候出现的?”杨天峰搔了搔头,“那两夫妇蹲地上的时候?”
“错了,是我们出现以后,你还记得不,上次撞你的情况也是这样。”
经逝莲这么一提醒,杨天峰也记起这么一茬,“本来游乐园有一两人走失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那么多人难保不被冲散了,但那老头一出现就把矛头指向浦江南桥,子梁应该是出于这原因才把人带回来。”逝莲接着把话说完。
“但那人,毕竟是个疯子哪。”杨天峰挠着头皮。
“正因为他是个疯子,”逝莲顿了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发疯的原因八成离不开浦江南桥,这不间接跟鲨鱼搭上了关系么?”
“这就是你们把人弄回来的原因?”吴锡瞧了瞧桌上的画像。
“应该,子梁应该是这意思……”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逝莲脑袋一阵发昏,“瞄准”那张老旧沙发,逝莲一下坐上去,“我当时没瞧仔细,”缓活了一下,逝莲含糊的接了下去,“不过高平的‘搭档’,那个矮个儿,指不准还真在浦江南桥附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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