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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燕返”败了
老蛔虫忽又回头问道:“你准备买多少白粉?”段飞不知道。他从来也没有刷过墙。
老蛔虫立刻看出这一点,就改变了方式问:“你准备刷多宽的墙?”段飞道:“大概有四五丈,五六丈。”老蛔虫道:“只刷这面墙?”段飞道:“只刷一面一刷两次。”
老蛔虫又叹了口气,喃喃道:“要当李大娘的情人容易,要做她的女婿可实在不容易,好好的一个年轻人为什么偏偏捉只臭虫往自己头上放。”段飞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做她女婿?”
老蛔虫道:“谁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臭虫不但会咬人,还会吸人的血,叫人痒得要命。”他转过身,手里已提着袋白粉。
外面又有生意上门了,是来买酒的。三个醉汉东倒西歪的闯进来,大声叫道:“把这里的酒统统拿出来,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看见这三个人,老蛔虫就皱起眉,把一袋白粉递给段飞,又转身去拿酒。
三个人站在那里又吵又闹,有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忽然一个踉跄,撞在段飞身上。另外一个人赶紧过来扶他,嘴里还在向段飞打招呼,说:“对不起。”段飞还在笑,道:“没关系。”
他好像根本没看见已有两柄刀向他小腹上刺了过来。两把又薄又快的短刀,只有经常杀人的人,才会用这种刀。这两个醉汉,不但会用这种刀,且用得很好。
他们踉跄倒过来的时候,两把刀已出鞘,无声无息的刺向段飞小腹,刀锋划过,就像是水中的游鱼,轻柔而自然。被刺的人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甚至已可想像到刀锋刺入柔软肚皮时,那种残酷的快意。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他们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因为他们从未听见过自己骨头碎断的声音。等他们倒下去时,段飞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微笑看着他们手里的刀。
站在门口的一个人脸色变了。这小子手里还拎着袋白粉,只剩下一只手,怎么能同时击倒两个人。两个人肋骨都已碎裂,一个人左肋断了六根,一个人右肋断了五根。
段飞第一次用西域教皇命名的少林火陀掌。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人,道:“你们都很会用刀。”这人的脸上已完全没有血色。
段飞道:“只可惜你们不会装醉。”他微笑着又道:“真正喝醉了的人,眼睛是发直的,眼珠子绝不会转。”这人的手虽已伸进怀里,刀却没有拔出来,已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段飞忽然沉下脸,道:“站住。”这人不敢不站住。段飞道:“是谁叫你们来的?”这人还没有开口,门外已有人冷冷道:“是我。”
街上也有灯,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竟是那穿红衣裳的老太婆。段飞皱眉道:“你想杀我?”老太婆道:“很想。”段飞道:“为什么?”
老太婆道:“血鹦鹉要做生意,做生意的姑娘不能养小白脸。”段飞笑了,道:“你是她的什么人?”老太婆道:“是她的奶妈,她从小就是吃我奶长大的。”
段飞冷冷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杀我,她……”突听一个人冷冷道:“要杀你的并不是她,是我。”外面又有个人走进来,是个年轻人,身上穿着件水绿色的袍子,手里还在摇着柄折扇。
这年轻人非但长得不难看,装束打扮也很考究,却偏偏有点讨人厌。段飞道:“你是什么人?”这人道:“我是宋妈妈的干儿子。”宋妈妈当然就是那穿红衣裳的老太婆。
段飞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这人道:“因为我吃醋。”段飞道:“为了血鹦鹉吃醋?”这人点点头,道:“她若要养小白脸,本该养我的,我哪点不比你强。”
段飞又笑了。“只有一点,”他微笑着走出去:“你的鼻子太扁。”这人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他的鼻子并不扁。事实上,他的鼻子比大多数男人都挺得多,只可惜现在很快就会扁了。
因为段飞的拳头已到了他鼻子上。宋妈妈跳了起来,狠狠的盯着段飞。段飞不理,她从身上拿出个乌黑的圆饼吞下去。
宋妈妈忽然跪下来,跪在街心,然后则张开双手,朝向西方黑暗的苍天,口中喃喃地道:“这个人的鼻子,一定会被割下来,眼睛也一定会被挖出来,这个人的心肝,一定会被挖出来喂狗,等到墙上的白粉一干,尸体就已发臭。”
这已不是在骂人,已经像是一种邪恶而妖异的诅咒。段飞还是不理她,大步走出去,对面忽然有个人走了过来。
这个人一直都静静的站在对面屋檐下的阴影中,就像是个幽灵的影子。他很瘦,穿着紧身的黑衣服。他的脸色阴沉,就像是黑暗的苍穹,眼神却锐利如刀锋。
他的脚步轻快,却走得很慢,眼睛一直在刀锋般盯着段飞。他的腰带上插着把刀。一把新月般的弯刀,漆黑的刀鞘上,画着个半人半兽的玉麒麟。段飞仿佛见过这种刀。这个人是谁?
宋妈妈还跪在街心,向黑暗的苍穹膜拜诅咒。带着弯刀的黑衣人已走过来,走到段飞面前,站着。段飞也只有站住。
黑衣人忽然注目问道:“那个女人是个巫婆。”段飞道:“巫婆?”黑衣人道:“她刚才吃的那小圆饼,就是种魔药。”段飞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黑衣人道:“那是用粪便,月经,眼泪和脓血混合面粉做成的。”段飞忽然想呕吐,勉强忍住。他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真有人肯吃这种东西。
黑衣人道:“据说如吃了这种魔药后,就可以跟西方的妖魔沟通。”他盯着段飞,慢慢的接着道:“所以这里有很多人都怕她,因为她的诅咒一向很灵验。”
段飞忽然笑了笑,道:“你怕不怕?”黑衣人道:“只有我不怕。”段飞道:“为什么?”黑衣人道:“因为我比她更强,她若诅咒我,诅咒就会回到她身上。”
段飞又笑了,笑得却已不太自然。他又渐渐感觉到,有些事听来虽然荒诞,却偏偏是真的。
黑衣人道:“只不过真正要杀你的人,并不是她,也不是她那宝贝干儿子。”段飞道:“不是他们是谁?”黑衣人道:“是李大娘。”
段飞道:“血鹦鹉的妈?”黑衣人道:“不错。”段飞道:“你知道她要杀我?”黑衣人道:“只有我知道。”
段飞道:“为什么?”黑衣人道:“因为她雇来杀你的刺客就是我,而且本身我也想杀你。”
在街上的灯光仿佛骤然暗了,跪在街心的宋妈妈也已不见踪影。秋风吹过,这灯光辉煌的小镇,竟在一瞬间变得说不出的阴森可怖。太平杂货铺倒还燃着灯,却又不见人影。
事实上,附近简直一个人都看不见,只剩下王风和那黑衣人面对面的站着。黑衣人缓缓地说道:“我刚才已见到你出手。”段飞道:“哦?”黑衣人道:“你的武功不弱。”段飞道:“谢谢!”
黑衣人道:“你也许可以避开我十刀。”段飞道:“十刀?那倒真不少了。”黑衣人道:“也许十二刀。”段飞道:“第十三刀我一定躲不过?”
黑衣人道:“没有人能躲得了我的第十三刀。”他冷酷的眼睛里忽然露出极疯狂炽热的表情,一字字接着道:“那一刀是魔刀,已经被诸魔祝福过。”无论谁看到他眼睛里的表情,都可以看得出他不是在说谎。
段飞忽然道:“我见过你的刀。”黑衣人很意外:“你见过?真的见过?”段飞道:“据我师父独孤漂讲,这把刀好像跟他比试过。”
黑衣人的脸色变了。他的刀已出鞘。新月般的弯刀,带着种奇异的寒光,一刀向段飞削下。刀是弯的,刀光如圆弧。
段飞很想看看他第十三刀,经过诸魔祝福的魔力。可是他忽然发觉心里已经有了恐惧,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恐惧。一种无知的恐惧。
那就像是人单独外出时,总是会觉得害怕,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却还是害怕。那本就是人类的弱点,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高手相争时,只要有一点恐惧,往往就足可致命。段飞不敢再等下去。圆弧的刀光又弯弯的削了过来,他手里没有武器。他就用那袋白粉作武器。“噗”的一声,一刀砍在布袋上,白粉飞散,就像是忽然起了满天迷雾。
黑衣人立刻什么都看不见了。弯刀飞舞,刀光护身。只听身后一个人道:“这是第十三刀。”黑衣人提醒道,看来他还是个君子。
“燕返”飞英神刀萧一郎,也就是萧慈的父亲,他是替萧慈来鸣不平的。其实段飞对于萧慈心里很内疚,毕竟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段飞还不想死,因为自他踏入济南府就发生一系列怪事,好像都是针对他的。
“燕返”是萧家堡的成名绝技,当年师父就败在这一招下。萧一郎对这一刀很有自信,但他遇到了段飞,吃过千年何首乌的段飞。段飞在萧一郎回返时握住了他的刀尖,霎时整个刀变成红色。
萧一郎知道自己败了,百年来萧家堡第一次失败就发生在他身上,他飞身而去,回声道:“段飞,你要对得起萧慈,虽然我败了,如果萧慈不能得以出了这口气,我会凭萧家堡全力与你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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