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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黑之际,杨颖终于率部到达了斥侯所说的区域。辽民、建虏,一样不少,一方逃一方追,但是景象却是十分诡异。
剩余的辽民就一百多人了,按理说,以建虏先前的屠杀速度来看,这一百人早就应该魂归黄泉了。但是建虏并不着急将这一百多人砍杀,只是驱赶着,而驱赶的方向却又不是建虏的营地方向。
更奇怪的是,辽民身上的钱财物资,并没有被建虏抢去,以建虏的贪婪的秉性来说,这种情况是极不正常的。
既然诡异,奇怪,不正常,那么只能说,这是一个圈套。
这时,一名虏兵又将一名辽民砍倒在地,嘴里还大声说道:“你们朝庭的大军就在几里之外,但是他们却不敢来救你们,哈哈……”
辽民那绝望和失望的眼神,刺痛了杨颖的心,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圈套,那又怎么样。他将五百人分成了三队。
第一队以一百人绕到虏兵的后方,若敌见势欲逃,则行阻击。第二队以三百多人作为预备,因为情况毕竟不太正常,所以多少还得防着点。第三队作为正面冲锋,因为怕人数太多了,将虏骑惊走,所以只有五十余人,要收拾那十余骑虏兵,实际上,以杨颖个人的战力便已是绰绰有余,之所以带上五十人,是有检验一下士兵战力的因素在里边。
冲杀声响起,虏兵一阵诧异,但一见来者只有五十多人,领头的那名虏兵眼中闪过一丝轻篾,立马吆喝众人调马列阵,冲杀而来。
看着急速冲走的十余骑,杨颖的手心也不禁冒起了一丝冷汗,他倒不是怕打不过那十余虏骑,而是与骑兵对战,对于这帮子海盗来说,算是头一遭,他内心非常渴望不用自已冲锋,手下们便能将虏骑击射在外。都说建虏战力彪悍,他倒是要看看,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建虏冲否刺迅猛,那急践的马蹄声犹如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五十余士兵的心脏,让众人的动作也不免迟缓了些许。很快,那十数虏骑冲进了百步范围,纷纷开始引弓搭箭,杨颖知道,这是对方要使用拿手绝技骑射了,一阵箭雨,一阵冲撞,对步兵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如果让对方全力施展开来的话,说不得自己这五十人会不会立马奔散。
好在虏骑的弓箭射程只有六十步,杨颖急命众人停下列阵,五十余人中,有二十余名刀剑兵,三十余名火铳手,平常训练之时也算刻苦。虽对虏势有些惊慌,但令下之时,也是有条不紊。几乎在两息之间,二十余刀剑兵分散两侧,三十余名火铳手分成三列,排成了三叠阵。三叠阵乃是戚家军所常使用的阵法,实际上,在这么短的距离已经用不上什么三叠阵了,但是危机关头,士兵们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平常所学的本事都用了出来。
此刻,虏骑便已冲至七十步外,而面对他们的,却是三十余黑洞洞的铳口。
只听得杨颖一声令下,阵中火铳手,紧张地扣动扳机,这些动作,这些火铳兵平素训练之时重复了不下百次,但此时,对于这三十把火铳能不能阻挡虏骑,他们的心中仍是一点谱都没有,。
火绳击发了火帽,冒起了一阵白烟,瞬间,“嘭嘭嘭……”三十多声爆裂的铳声又随之响起,几十步外,是悲鸣的马嘶,虏骑的箭雨没有出现。
二十多颗击中了虏骑,七八名虏兵应声而倒,余下十多颗铅弹大都是击在了马匹身上,几匹马奄奄倒地,另外几匹则是受惊发狂,四下奔散,虏兵先前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
见到这副场景,五十余人暴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而这时,杨颖又说令道:“上”,二十余名刀剑兵向着那些被马匹摔落的虏兵冲去,那些虏兵在马上之时异常骁勇,可当他们坠地之时,却并不比大明的士兵勇猛多少。看着冲刺而来的数十名明军,虏兵的脸上闪过了一样东西:害怕。
惊慌的马匹,带着那些骑术好,没有被摔下来的虏兵,四下乱窜,有的冲进了辽民之中,他们的下场很惨,连人带马被被仇恨的辽民乱棍打死。有的向后跑去,冲进了埋伏已久的第一队怀中,但是他们的下场更惨,被一百余人砍成了肉泥。只有一两骑向北侧奔窜的马匹逃了出去,但是很遗憾,其上的虏兵骑术并不好。这一战,十数虏骑全军覆没,而杨颖手下无一损伤。
杨颖抓了一名俘虏,一番拷问之下,得知最近这段时间,建虏骑兵四下打粮,将无数的村落掳杀一空。
※※※
后军的驻地,在雁呜山南侧十里之处,当张彦兵率着两千余人到达时,现场不见丝毫虏骑的影子。张彦兵找了一名士兵询问,得知先前只有数十名虏兵上前骚扰,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彦兵当即气得脸色铁青,跑进了洪恩炳的大帐。
洪恩炳正在大帐中设宴,一见张彦兵前来,立马热情相迎,“张大人来得正好,宴席刚刚设好,张大人一路劳顿,得好好喝上几杯。”
张彦兵开口质问,“副总兵大人,请问建虏呢?”
洪恩炳一笑,“建虏?哈哈,已经被我杀退了,不妨事,不妨事的。”
张彦兵脸上闪过一丝冷峻,“承副总兵大人美意,前军营地空虚,兄弟也一路舟车劳顿,我还是早些赶回去的好”,随即一抱拳,甩头出了洪恩炳的大帐。
看着张彦兵离开,洪恩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马上又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对帐内诸将官说道,“这位张同知啊,我当初提拔他的时候,就是看中他这副认真劲,来来来,诸位接着喝。”
帐内将官当即传出一阵谄媚之词,“副总兵大人心胸广阔”、“大人慧眼识才”……
杨颖带着辽民返向营地,一路上,他不停地思考,也十分地小心,派出了无数的斥侯,但是,哪怕是再险要的山谷,也没有看到一丝虏兵的影子,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当他行程将近一半之时,雁鸣山下,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解开了他的疑团。
雁鸣山下,一阵黑压压的铁骑滚滚而过,向着南直隶援辽军前军的营地冲去。在营地一里之外的平地上,数十精锐虏骑的护卫下,是建虏四小贝勒之一,济尔哈朗。
建虏之中,有四小贝勒,当然也有四大贝勒,济尔哈朗是虏酋奴尔哈赤的侄子,四大贝勒之一阿敏的亲兄弟。
此时济尔哈朗望着冲击营地的洪流面含笑意。
一名包衣奴模样的亲卫问道:“贝勒爷,之前那五百多名出营的明军便不管了吗?”。
济尔哈朗回道:“诱他们出营,本来是想对付他们的,可没想,明将太过谨慎,他们出去的时间太晚了。现在既然明军中计调走了两千人,营地空虚,那么羊我自然要挑最肥的杀。”
“贝勒爷英明,以妙计便派人去突袭他的后军,引前军去援,再乘机拿下前军的营地,此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即便比上大汗,也不妨多让。”
那名包衣奴亲卫口中的大汗,自然指的是所谓大金国的天命汗,虏酋奴儿哈赤。当听到大汗两字时,济尔哈朗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这丝阴霾丝豪不为人所察觉。
济尔哈朗一声冷哼,“不是我英明,而是他们太过愚蠢。”
而后,他又向着身后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叫健儿们动作快些,我们只有五百多人,不堪久战,一会他们大军返回,便有些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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