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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元年正月十六,金山卫的援辽军六千余人誓师出征,杨颖率二十余船,五百余人同行。为了掩人耳目,船只尽皆挂上了官军的旗帜,五百余乘泗士兵,也穿上了官军衣物。五百余人中,昔日陈家村结拜的几兄弟赫然在列,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杨颖的亲兵队长孙戬。杨颖所带的这五百人,大都是从移民挑选的良家子弟,可塑性高,没有老海盗那么多地恶习。
杨颖走了,自然是由杨再兴镇守乘泗列岛,继续组织开荒、泗礁寨扩建和武器打造等事项,由刘彦超、陶斌等人从旁协助。
金山卫加上杨颖共是六十余船挂帆起航,向着渤海湾而去。二十二到达山东半岛,在登州卫稍作休息,二十三日盖州卫,自盖州卫登陆,向沈阳城南侧的虎皮驿而去。
南直隶副总兵洪恩兵下令,以张彦兵率兵作前军先行,而洪恩炳则与后军下在坐面,斥侯撒出五里。
杨颖的身份自然是瞒着洪恩炳的,他与麾下五百人隐藏于金山卫的军阵之中。
从盖州卫出发时,沿途百姓倒还安定,行至海州区域,却突见无数辽民举家迁徒,张彦兵派人去询问怎么回事,辽民回答说,十几日前,金国然派了军队分散到叆阳大肆掠夺,不少村落,鸡犬不存,他们都是从叆阳逃出来的。张彦兵一听,面色凝重。
队伍继续向前,半日间,遇到的流民俞发增多,来自宽甸、蒲河、连山之地的皆有。相比之下,先前遇到的那股流民,神情倒还算镇定,而后头遇到这些,形象则多有狼狈,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血迹。他们面对金山卫的这批官兵,神情之间多有敌意。
杨颖悄悄走到张彦兵的身边,小声说了句,“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啊。”
张彦兵神情之中多有忧虑,“怕是建虏近来将有大动作了。”
杨颖又说道,“这些人看我们的眼中夹杂着些许敌意,莫不是有建虏的奸细吧混于其中吧?”
张彦兵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多奸细,我抗击海贼多年,这种眼神,见得多了”
而后张彦兵转头看向杨颖,又说道:“想那日,我率兵途经你们陈家村时,村民看我,不也是这种眼神么。”
杨颖脸上闪地一丝恍然,“大人是说,他们是因为官兵不出战护卫而心怀怨恨。”
张彦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友军怯懦至此,若建虏将有大举,恐战果堪忧啊。”
天色渐晚,大军正行于鞍山与海州之间的地域,有军官建议就此扎营,张彦兵拿出地图仔细看了会,摇了摇头,只说道:“此地空阔,若敌纵骑夜袭,恐无所守,再往前行五里,有一座雁鸣山,是不错的宿营之所,大家再坚挂一下。”
而这时,一名斥侯突从右侧奔来,报告说,右前方五里处,有十数虏骑在追杀辽民,辽民哀嚎,苦无救援。一众官兵一听,尽皆义愤填膺,纷纷上前请战。
张彦兵眼神中闪过一丝哀痛,然后缓缓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向前吧。”
然而张彦兵这一句话说出口之时,却是没有多少将官理解,甚至还有人质疑道:“为什么?”
杨颖也在是这群不理解的人之一。在杨颖的心中,张彦兵少数精明强干的将领之一,一直以来,他都对张彦兵心怀崇敬。所以杨颖认为,见死不救、怯懦避战的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张彦兵身上的。
然而张彦的决定,击碎了杨颖对张彦兵的崇敬。所以杨颖很生气,甚至比看了“百团大战”还生气。
张彦兵叹子一口气,说道,“虏以骑,我以步,我们能发现他们,他们如何不能发现我们,而且一逐一亡,派人去,也怕是难觅敌踪,况且彼处山路崎岖,地形险要,若敌有心,则必我中埋伏。辽民与我袍泽皆父母所生,若因小慈,顾此失彼,则为不仁;我等援辽,本是损躯以赴难之举,让兄弟们置身死地,却未收一地,未复一城,是为不义;若救得了他们也就罢了,救不了,反将自已兄弟们搭进去,则为不智。如此不仁、不仪、不智之事,吾所不为。
闻言,众将官低下了头,继续向着雁鸣山行去,杨颖虽然心中愤怒,但是一想张彦兵说得在理,也忍着随队伍行去。
当大军在雁鸣山扎营之时,又一名斥侯回来了,然而他却是全身带血,回到大军之中时,刚说完消息,便倒地不醒了。他带回的信息很快便被传扬开来。
消息说,那十几名建虏骑兵,在追杀中竟将那群百姓屠杀了两百多人,现在距此地已不足两里地了。几名斥侯久大军不至,便因不不愤而上前交战,但是以步对骑豪无优势,没多时,便被杀败,这名士斥侯因脚力较快,所以在众人掩护之下逃回报信,其余人等尽皆殒落。
到了此时,杨颖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十几人,杀了两百多人,没有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他心想着,这帮子鞑子,竟是如此地丧尽天良,行径与几百年后的日军侵华,有何不同。于是他携愤找到了张彦兵,要求他派兵出战。他到时,围在张彦兵周围的将领已有十数位之多,大概都是听闻噩耗前来的,这个时候,张彦兵先前那些不仁、不义、不智的说法,却是再也行不通了,因为辽民距已只有两里了。
杨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大人,我去了。”便抽身离去了,留下一堆请战的将官原地发呆,“这样也可以?”
实际上,张彦兵已经决定派兵拯救流民了,两里地,说远不远,即便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即时挥兵救援,杨颖的出现,却是让他苦笑不得,杨颖不是他的手下,不请而战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也好,难得让一群救战心切的将官再争得头破血流了。
然而,却在杨颖率兵走后,张彦兵却是突然接到了一封洪恩炳的救援令,后军行军途中,遇到建奴突袭了。
张彦兵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是哪不对劲,他却是说不出来。但是没办法,上官有令,他不得不发兵救援,于是他点齐了两千人,向着后军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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