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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随元少主方才就座,却见信天召又跪倒在地,并直言求少主帮忙,不禁齐齐色变,需知修行世界,本就是一个人情淡泊的所在,修行者更是薄情寡义者居多,所以就更是忌讳得寸进尺,像元少主方才舍了一枚圣丹救江远伯这种行为,更是在场诸人,俱感匪夷所思,却不想这信天召却“持宠而骄”。
“傻七!”丁勇伯脸一沉,忙斥责道:“少主高义,刚舍了一枚圣丹,救了江武师一命,已经对我赤风部乃是恩同再造了,你莫不知进退,贪得无厌才是。”
实际上信天召岂是不知进退之人,方才本也想随岳丹师去看他怎么救治江伯,以及探视江爹一家,但却突然想起了那日救起江爹时的情形,看其一家三口的气色,竟然与刚才的江伯有些相似,若真也是生命枯遏的话,那恐怕自己怀中的药也不见得能起到效果。
要知道信天召如今也算是丹术入门之人,特别是如今神识神元已经具雏形,感日进步更是一日千里,对以前未曾留意的细节,如今回想起来,其判断已经相当准确了。
再看同座诸位,特别是那寿老祖一脸鄙夷,信天召却也依然毫不退缩,心知如果误了眼前这位高人的相助,可能自己要后悔终生。
“哎!”元剑一叹,道:“你们也莫怪小家伙无礼,他也是爱父心切,这才相求与我的,不过……。”
信天召精神一震,没想到这位元少主竟然未卜先知,竟然真的就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求他了,但看其一脸无奈,却不由心里一紧,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
“不过如果你指的就是后边静室里的三人的话,可能你要失望了!本座若感知不差的话,他们应该是被一种邪恶的功夫汲尽了灵元,如今虽存一丝生机,却也如残灯一般,活不久了。”元少主黯然道。
“不对!”信天召赤着双眼,跳了起来,在众人的怒斥中,道:“就算没了灵元,不能修炼,但生机却不至也不存啊,只要生机尚存,便能躯体不坏,灵智不灭,不是吗?而且我有药,我有上好的草药……。”
看着信天召就要掏出跨袋中的玄草,元少主却一挥手,信天召只觉神智突然一阵清凉,顿时恢复了理智,但人却随之颓丧下来,竟然摊坐在地。
制止了众人的怒气,元少主叹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劫数到时,便是本座,莫说你等众人,就算是本座,又何尝不只是一个应劫之人,快去再见他们一面吧!”
此时的信天召,只觉得脑际全被一阵悲伤充斥,原来还感觉不深,只是把江爹当做傻七的义父看待,充其量也只是把自己代入角色,对其有种感激之情而己。
但从江爹把自己送到那个岛上,一起跪在师尊洞府外,看着江爹那为自己的安危竟似苍老了许多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已经悄然变化。
地球上的双亲已经遥不可及,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对江爹的感情却如同父子一般,这种眼看着马上就要失去亲人的感觉,让信天召的整个心都在刺痛。
浑浑噩噩中,信天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静室的,当看到一脸悠然,正自一家三口又说又笑的江公远时,信天召顿时泪如泉涌,就要伏身拜倒。
江公远却抢先一步,将他扶住,笑道:“傻孩子!你且先不要难过,快坐下来,让江爹好好看看你。”信天召想要强忍悲痛,但那眼泪却如开了闸一般打煞不住。
一声锦帕递到眼前,却是那双喜放心不下,紧随其后而来,正接过锦帕,胡乱擦拭眼泪,江公远的父亲却笑道:“孩子且莫再哭了!如今你师父也算是一家团聚,你伯父更是得获新生,有什么难过的,应该高兴才是啊!”
江公远也笑慰道:“快别哭了,你好生坐着,听江爹说完,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快起来吧七儿……。”江公远虽然精神看来不错,却终究没了气力,挣着就要去扶他,信天召忙自己站了起来,将江公远扶着倚着棉被,半躺了下去,江公远看着信天召的脸,欣然道:“我们家七儿也长大了啊!”
半天,信天召才止住泪水,转而一脸恨色道:“是不是那费宁搞的鬼?还有那费王府,我……。”江公远抬手制止了他,笑道:“快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江爹这段时间不在你身边,你不是一样很能干嘛!以后江爹离开你,你记着一定要努力啊,千万莫负了仙尊一片苦心啊!”
信天召听江公远说话,底气十足,而且面色红润,更是一脸喜悦,竟然一点都不似大病将终之人,一时之间,不由一怔,若不是元少主说他们面临死亡,信天召几乎不敢相信江爹将去的事实。
存着一线希望,信天召忙拉过江爹枯瘦的手,探查他的脉息,心中不由一沉,倒是江公远的二哥江公达一旁笑道:“是不是奇怪我们为什么不象有病的样子啊?”
明明江爹的脉动已经极弱,依此判断应该是已如枯灯一般,随时就会撒手而去的症兆,但奇怪的是面前的江爹却似乎是真的很喜悦,听到江公达相问,随口应了一声,但随即忙躬身道:“傻七失礼了!”
三人看信天召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相对大笑,搞的信天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怪异无比,倒是江公远的父亲含笑摆手道:“好了!他是个好孩子,别再逗他了!”
江公远这才正色对信天召道:“七儿!江爹想要告诉你的是,不要为我难过,我走的很开心,并没有什么恨啊怨啊的,所以江爹不希望你带着仇恨活着,带着仇恨修炼,否则,在这条路上你是走不远的……。”
听江公远讲的含含混混,二哥江公达打断道:“好三弟,你这般说来,让孩子好象觉得你是怕他寻仇而故意安慰他一般,我说吧!”
江公远一怔,但随之点着头笑道:“对了!还真是如此,还是二哥说以,我这口才说不明白!”
“是这样的,孩子!”江公达正色道:“仙尊是你的师父,但你可知道我江家却是世受仙尊之恩的凡人,江家先祖本只是一个讨饭的乞儿,因巧得仙尊指引,这才炼的一身本事,出将入相,可以说没有仙尊就没有我江家一门!”
那江公远三言二语,便道出了江家与信天召师门的渊源,不禁让信天召大感意外,没想到江爹与师尊还有这段因果,难怪当日自己遇难时,江爹会跑去寻师尊。
见信天召一脸恍然,江公达摇头道:“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缘起时,我江门登朝入阁,贵为一国公卿,缘落时家业破败,这都是天道使然,这并无可恨,也没有什么可恋。”
信天召听的一脸不解,江公达接道:“如今我江门在世人眼里是落魄了,可以说是家破人亡,但你若能悟的大道,便知这一切都非偶然,花开花落,这再正常不过,我等如今受仙尊点化,已经看破这一切了!”
江公达的话让信天召想起了出家的僧人,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眼界狭窄,还没见过修行的僧人,但在地球上的时候,他可是常在电视上看到有些得道的高僧,常自称看穿一切虚枉,但这样的境界真的存在吗?
但眼前这位自已这个世界里最亲的人,如今却表现出这种看破虚枉的境界,仿佛生死也只是如“缘起缘灭”般的淡然,如同讲经说法。
江公远的父亲接口道:“你们说的太悬,让孩子听不明白,简单的说,你江爹想告诉你的是,我们都是毫无怨念的离开这个世界的,但离开这个世界也并不一定就是死亡,对于我们这些悟出这个道的人来说,死亡实际上就是另一种新生,而且……。”
让信天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说到说里,这个九十多岁的老人眼中竟然闪过了一道神光,竟没有了一丝浑浊,那种清明如水的睿智让信天召久久不能忘记。
“而且我们虽然将死,但我们悟了,而这却能使我们得到大欢喜,大智慧,当然,令我们惭愧的是这还都是拜仙尊点化,不然就算轮回十世,也不见得能悟。”
“轮回!”信天召一直对这些话感到有些不置可否,但当听到“轮回”二个字时,却不由一阵震憾,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一直以来对他来说属于虚幻的名词。
“真的有轮回吗?”信天召一脸茫然,喃喃道。
“亏你还一心修行,连这个都不知道。”江公远笑道:“人都有魂魄,人之所以为灵长,就是因其有通灵之魂魄,这个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都无例外,而这副身体,不过是皮囊罢了,所以生即是神魂生,亡却也只是脱了这皮囊而己,神魂自会重入轮回,除非……。”
“好了!”江公远的父亲接口道:“再说就有涉天机了!若你修行到了这一步,心中自明,你江爹想对你说的,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们也该去了!”
“但八妹他还在被那费宁蒙骗,若我不管,就怕万一……。”信天召突然想起戚冷月,若真如江爹所说,不管不顾,那岂不是危险了!
“这些事情我倒也有些安排,但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要了悟,不然你救了她这次,却如何救她一世,况且以你现在的修为,又能做到什么?”江公远摇头笑道。
说罢转头向江公达和父亲对视一眼,俱是会心一笑,便闭上了双眼,信天召突然感到几缕神魂正从他们的身体中游出,好象最后再看了自己一眼,便径向静室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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