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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金童所料,龙紫烟带来了小侄子龙继业。
龙紫烟还随身携带了一个天蓝色缎面的小包裹,不用说,里面装的是银子和其他重要的物件。小继祖显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出远门,不过,脸色比较淡定,一脸小大人的神色。
金童交给龙紫烟一封信,四目交汇,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思。龙紫烟俏脸一红,欲言又止。
“走吧。”地处镇外的紫枫林边,老着脸站着的任海发了话,这位担任保镖角色的捕头喧宾夺主地嚷了那么一嗓子。
金童看着任海一副别人都欠他三百两银子的样子,笑了,开口说道:“紫烟,你不知道,这家伙看上去老气横秋,也就比我大个一、两岁,心可善着呢。典型的面冷心热,放心,一路上他会照顾好你们的,如果服侍得不好,到了定远,也给一个老脸。”
“兄弟,你放心,我的脸虽然没有你白,本事没有你大,但送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如有差池,我这吃饭的伙计给你当葫芦踢。”任海胸脯拍得山响。
一辆马车悄然而至,车夫人未到,几声憨笑先到了。
“老任。”还有谁拿腔拿调地喊,没别人,只有高山。
“高山,喊小任,我们三个你可是年龄最大。”金童装出一本正经地样子。
任海用手指指点点说:“你们两个呀。高山喊老任,意思是说我老相,你喊我小任,意思是说我没品。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等我从定远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龙紫烟和龙继业坐上马车,安顿下来。任海“驾”地一声,扬鞭起程。
金童“嗖”地窜进了紫枫林。
高山莫明其妙地跟进了林中。
“干什么?”高山不解地问。
“我要和你打赌。”金童说。
“什么赌?赌什么?神神叨叨的。”
“马车后面有人跟踪。如果有,你请我到黄金楼喝酒。”
“行。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调调,玉面神鹰,第一神捕嘛。”
“走吧。”金童摸了摸鼻子说。
高山看着金童的这个动作,怔了一下。他心说,耍酷。小白脸,风度翩翩,长发飘逸的,再甩个头,多酷。还有更酷的,戏文里,一步三揺,捋着三尺长须,嗯哼。啊,忘了,小白脸没胡子,我也没有。
二人使出追踪术一路而跟踪下去。高山笑了笑,追踪术说得神乎其神,其实就是沿着对象的踪迹跟下去,不跟丢,需要经验和独门诀窍,这其中也少不了轻功和隐蔽的技巧。
“看。”顺着金童手指的方向,高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吊在马车的后面,中年汉子虽然没有骑马坐车,但总能和前面的马车保持那么一段距离。马车快,他也快,马车慢,他也慢下来。
“小金,谁呀?要不要做掉。”
“龙啸天派的高手,暗中保护紫烟和继业的。”
“你这么肯定是龙啸天的人,而不是杨二他们派出的杀手。”
“肯定。虽然碰了面也不认识,让我猜的话,不是龙九,便是龙十。”
忽地,中年汉子转身看了看金童这个方向,打了一个手势。
“什么意思?”高山这次笑不出来了,他有些惊讶地问。
“暗语,他告诉我们,他是龙十。”
高山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神捕的本事呗。”金童拿腔拿调地说。
“你就吹吧,难道我就不是神捕。”高山有些不服气地嘀咕道。
黄金楼,金童和高山在一楼选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要了三斤酱牛肉、三四样小菜,又叫了一坛名叫黄金酒的高粱烧。
上酒的伙计好生殷勤,微弓着腰介绍着酒水:“两位客官,有所不知,这黄金酒是我家二掌柜的家传秘方所酿,是一种很好的高粱烧,味道清醇,回味无穷。在黄金县独此一家,我家公子还请人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黄金楼中黄金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想不到杨二还有雅致的一面。”金童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客官认识我家公子?”
“岂止是认识!交情还‘深’得很呢。”高山挟起一片卤肘,吃了一口,然后含糊地应了一句。
“既然是公子朋友,小的不敢怠慢!二位客官,来段小曲,春莲的小曲可谓黄金楼一绝。”伙计一听是老板的相识,更加熟络了。
“好,那就请那位春莲姑娘移步过来吧。”金童有心看看杨二这黄金楼的底子。
“牛肉下酒慢悠悠,听个曲儿乐坏了头,此曲此景天上有,明日还来黄金楼。”伙计边走边溜,还打着拍子。
“杨二手下还真不缺雅人,他自己怎就是个烂人呢。”金童自言自语道。
“烂人。”高山应了一句。
春莲出来了,一个身材干瘦面目清秀的小姑娘,约有十五、六年,正值花纪,却无半点妩媚,胸部平平,有些发育不良,扶着一位盲目老爹缓缓坐下,她却站在旁边。
“客官想听什么曲儿?”春莲怯怯地问。
高山心说,这哪有黄金楼才艺一绝的风采,估摸是那小二的油嘴吹嘘,为这一老一少,拉些活儿,赚些银钱。想到此处,他憨笑了一声说:“随便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盲目老爹手持一把胡琴,调了调弦,算是走了一个过门。春莲手拿了一个瓷碟儿,两根竹棒,敲打起来,随着胡琴悠扬的旋律倒也清脆入耳。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曲子唱完,高山喊了一嗓子:“好。”
金童白了高山一眼说:“好什么好,这是唱得什么呀?”
“唱的小曲。”
“什么内容?”
“那我真不知道。”
金童苦笑连连,“这是李商隐的《无题》,连唱什么都不知道,就喊好。荒唐!春莲姑娘唱得,不是好,而是真好。这赏钱,我出了。姑娘,这有二两银子,……。”
金童话还没话完,高山就将钱抢了过去,塞在了春莲手里。
金童指着高山骂道:“丑人,用我的银子去做你的人情,是不是有点不妥呀。”
盲目老爹向二人作了一揖,“咱爷孙俩多谢两位客官了。”
春莲也跟着道了一声谢。春莲唱曲的时候,气韵不凡,婉转灵动,本来很清秀的小人儿变得仪态万方,艳光四谢,衣着端庄朴素,却无法掩盖住唱曲时的内秀神彩。
金童拉了高山一把,耳语道:“老高呀,你是不是看中人家姑娘啦。”
高山年纪不大,外表却是一副憨相,有点显年纪,很像一个三到四旬的汉子,你说他孩子会放牛了,没人怀疑。金童这么一说,高山的脸儿一红,不打自招。
“听个曲子,就看中人家姑娘,你在编戏文吧。”高山犹自强辩。
“如果不是,那你脸红什么?只是我觉得你的品味有些特别。,那个春莲可是‘太平公主’。”金童丝毫不隐藏目光中的那点意味。
“什么跟什么呀。就算是的,也没什么。你这个家伙,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你找紫烟,我找春莲,跟你学的。”
俩人嘀嘀咕咕,唱完曲的春莲爷孙觉得有些不便,正欲离去。
这时,从门外进来五、六个客人。为首一人,很有几分气势,一看就是那种谁敢惹我嚣张跋扈的主儿,其他人则是帮闲角色,看向主人,哈巴狗的模样,看向春莲爷孙俩,则是恶狼的眼神。那嚣张跋扈的主儿也就二十来岁,皮肤白皙,高矮适中,身材匀称,面目俊秀。如果不是眼睑浮肿,黑眶隐现,则同神彩奕奕的俊哥金童很有一比,而现在这小哥典型的纵欲过度。
这主儿看到春莲,两眼放光,狼看见了羔羊。
“姑娘。”
金童暗说,这里哪里蹦出来的兔崽子,我们的高山高大侠正缺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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