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岳天河所说,郑柏山的确将昨夜之人的事情告诉了谭傲雷。在谭傲雷心中的疑惑无疑比萧天理更重,因为此事牵扯到的是自己万分敬仰的授业恩师。不管事情是怎样,在谭傲雷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神秘人和自己的师傅没有任何关联。
郑柏山自然了解眼前这个自己百般疼爱的弟子,在他心中,谭傲雷不仅天资聪慧,是个难得的人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那份深明大义嫉恶如仇的秉性。
郑柏山挥了挥手言道:“好了,如今为师已将事情原委告知了你,你就应该放下心中困惑才是!”
“是,弟子明白了!”谭傲雷答道。
郑柏山颔首,扬眉一笑:“此次你唐师伯既然要你去寻找秦家后人,想必你是知道缘由的?”
谭傲雷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唐师伯此生道法通玄,修道三百多年收徒谨慎,一生中也就收了你那三位师兄而已,只可惜二十年前···”
谭傲雷忽然轻声说道:“师傅。”
郑柏山怔了一怔,摇了摇头叹道:“也罢,此事已过二十年不提也罢。”说到这里郑柏山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焦虑。
谭傲雷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自己的师傅,忽然又听见郑柏山说到:“明日便是测灵大会,你如今伤势已无大碍,下午你便去打听秦家后人的下落吧!”
“是。”谭傲雷答道。
院内马员外与马国豪依然站在原处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见两个房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马员外又按赖不住忽然说到:“国豪啊,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问问?就这样干等着真是急死我了。”
马国豪感觉到了父亲心中的担忧,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到:“父亲不用担心,早在一个时辰前,两位长老便再没让下人进去了,想来谭师傅和萧师傅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那……那为何还不见四位出来啊?”马员外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想必是四位师傅各自有什么话要说,不便在我等面前提起,故而这么久也不见出来吧。”正当马国豪安慰其父之时,两间厢房忽然传来了开门声。房门打开,只见岳天河四人各自从东西房内走了出来。而看谭傲雷和萧天理面色和缓,想必伤势已好了不少。见到此景,马国豪和马员外原本焦急凝重的神情顿时释然开来,欣喜万分。
见四人来到庭院中央,马国豪走上一步说到:“谭师傅、萧师傅,二位现在没事了吧?”
谭傲雷笑罢:“多谢马兄弟挂怀,多亏师傅们尽心救治,我二人现在已无大碍。”
马国豪听完看了一眼萧天理,只见萧天理站在一旁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马员外也笑着走了过来,接着伸出大拇指说到:“两位长老道法真可谓天下双啊!在下今日能一睹二位风采真三生有幸啊!”
岳天河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见他神情便是知道他还是很满意马员外的这番说辞。郑柏山见马员外说完笑道:“马员外言重啦,此番我太虚与御剑门两派前来叨扰,本就给马员外带来了诸多不便,还望马员外不要见怪才是。”
马员外也不愧商场老手,见郑柏山如此说到立马变得神情肃然:“郑长老此话就太小看我马某人啦,说起太虚门与御剑门,这世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两派那可是当今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斩妖除魔弃恶扬善哪样少得了你们两派?只要郑长老有用得了我马家之处,尽管直言,莫说四位在我马家小住几日,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马某定当竭尽所能!”
听完马员外此番豪言壮语,岳天河与郑柏山倒不在意马员外的话,只是萧天理和谭傲雷心中不由得发出苦笑,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马员外溜须拍马本事。马国豪在旁听父亲说完此话,再联想到之前父亲焦头烂额的神情,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当马员外为自己刚才那番豪言壮语洋洋自得之时,忽然听郑柏山言道:“如此甚好,在下正有一事相求,还望马员外答应。”
马员外一怔,整颗心如坠冰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想想刚刚自己只不过是拍了拍马屁,不想眼前的郑柏山却真的有事吩咐,难不成郑柏山当真要他去上什么刀山下什么油锅?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表情霎时僵住了,马员外恨不得找面墙壁一头撞死。
看着马员外万般无奈的表情,萧天理、谭傲雷和马国豪顿感发笑,只是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郑柏山付之一笑摇了摇头:“我欲令谭傲雷出去寻找秦家后人,只是谭傲雷对此地不熟,还望马员外能让贵公子马国豪陪同谭傲雷一同前往。”
马员外听完此话,原本呆滞的表情立刻换成一副笑脸答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完转身望向马国豪,只见马国豪与萧天理谭傲雷三人正在一旁偷笑,马员外顿时感到羞愤难当,狠狠地瞪了马国豪一眼说道:“国豪啊,你就去陪谭师傅吧,若谭师傅有什么吩咐,你要竭尽全力,切记莫在各位师傅面前失了礼数!可听清了?”说到最后马员外语气显得格外严肃。
马国豪强忍着收回了笑脸也郑重地答道:“孩儿知道了。”
此时,萧天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望了岳天河一眼随后说到:“师叔,请准我也一同前往,也好陪谭师弟出去看看。”
岳天河神色平静如水,只是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
马员外见此事也已吩咐完毕,便走了一步说到:“两位长老,在下在后花园备了一桌酒席,还望二位赏脸,也好让在下尽尽地主之谊。”
郑柏山转头看了岳天河一眼,岳天河没有说什么,依然只是点了点头。郑柏山见此便微笑说到:“那就多谢马员外了。”
马员外见岳天河和郑柏山答应,立刻眉开眼笑:“这样甚好,请两位长老随我来。”说着就带着岳天河与郑柏山二人往后花园走了过去,一路之上马员外还不停地说到自己真的愿意为太虚门与御剑门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话。
等马员外三人走远之后,还站在庭院的马国豪三人终于忍耐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如今的水江城因为地理位置上的特殊,已不再是一百年前那个区区几百人的小山村。放眼望去,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家门前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旗帜。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夹杂在一阵阵和煦的微风中向人吹来。宽阔的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人们路过酒肆总能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的谈笑声和猜拳声。而护城河边又是另一幅景象,翠柳低垂,蝴蝶翩飞,清脆的鸟鸣伴着一缕缕低婉的琴声涤荡着路人的心灵。
马国豪三人有说有笑向这边走来,萧天理与谭傲雷自是对眼前繁华热闹的水江城大为赞赏,而马国豪也自然做起了向导。
“想不到这水江城这么热闹啊!”谭傲雷感叹道。
马国豪与萧天理笑了笑,随后萧天理说到:“谭师弟你久未下山,第一次来此,自然是没有见过水江城的这番情景。今日你所看见的只不过是水江城热闹喧哗的一隅,这水江城中像这样的街道大大小小不下十处呢。”
谭傲雷撅了撅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萧师兄你这可是在取笑师弟呢,要说起第几次来到水江城中,对这水江城有多了解,师弟我可比不上萧师兄啊。”
马国豪感到新奇:“哦?萧师傅之前也曾来过水江城?”
萧天理微笑地点了点头,谭傲雷见他没有说话抢着说到:“呵呵,马兄弟你有所不知,御剑门如今可是我们天下正道之首,而御剑门掌门吴道子师伯便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江湖诸事大到讨伐魔道,小到门派纷争,都归御剑门管束,而我们的萧师兄可是吴道子师伯亲命的“持令巡察使”,专门负责查察天下各个城市与门派的事情。你说,这天下哪里还有萧师兄不了解的地方啊?”
马国豪面露惊奇之意:“哦?竟没有想到萧师傅还担着这份差事,还请萧师傅恕我眼拙了。”
萧天理一边摇头笑了笑,一边用手指点了一下谭傲雷笑道:“马兄弟你可别听谭师弟瞎说,我也只不过是承蒙师傅错爱,这才有幸为江湖做点事而已。”
马国豪正要说话,只听谭傲雷耍笑道:“唉~师兄就是命好啊!我就没有师兄的福气喽。”说着就笑着往前面走了过去。马国豪与萧天理对望了一眼,随后便笑着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马国豪三人很快就来到这条街的最中央。谭傲雷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马兄弟,在下有一事想问问你。”
马国豪说到:“谭师傅但说无妨。”
“这秦昱平日里秉性如何?”谭傲雷问。
马国豪迟疑了一下,随后说到:“说到对秦昱,我其实知道得并不多,只是因为秦家与我马家的……”说到这里马国豪略显尴尬之色,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说到:“只因为秦家与我马家种种种缘由,我从小便对他有几分关怀之心。见他每次被人欺负,我也定会出手为他解难。几次见面观他言行举止,虽有几分方头不律,但也还算得上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听到此处,萧天理见谭傲雷面色没有什么改变,两眼凝视前方若有所思,笑着说到:“呵呵,在我看来这个秦昱也有十分有趣之处。”
谭傲雷突然站住脚步问道:“有趣?原来萧师兄也是认识秦昱的?”马国豪同样疑惑地看着萧天理。
萧天理也不向二人解释,便笑着往前走着,边走边说:“谈不上认识,只不过昨夜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谭傲雷听到此处,联想到昨夜的情景,见萧天理这样说,顿时心中起疑。萧天理笑了笑说:“昨夜事发突然,为兄还未向师弟解释。昨晚我本是去乱坟岗打探,未曾想在那里见到一个额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的少年正在那里祭拜。”
“哦?”
萧天理接着说道:“刚开始我也是怀疑,只不过之前听师弟讲了秦家的事,随后又见他在那秦家乱坟岗上坟祭拜,这才知道他就是师弟你要寻找的秦家后人。”
“那为何我到达之后未见到他?”谭傲雷问道。
“因为神秘人的出现,我担心会对秦昱不利就拼命拖住那个恶人,这才让秦昱先逃了出来,师弟到达之后自然见不到秦昱了。”萧天理坦然答道。
“原来如此,想来如若不是师兄拼命救护,看了秦昱昨晚定会遭遇不测,要是这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唐师伯复命了。"谭傲雷充满感激之情。
萧天理也正言道:“师弟此话严重了,对于秦昱的身世以及唐师伯的情谊我是知道的,于公于私都是我这个正道弟子该做的,师弟又何出此言呢?”
谭傲雷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听见马国豪说到:“那为何萧师傅会说秦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呢?”
萧天理仰首大笑片刻,便将秦昱在面对神秘人时,先是如何重情重义侠肝义胆,而后又是如何天真可爱,落荒而逃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听完萧天理描述谭傲雷与马国豪顿时在街上捧腹大笑起来。
三人又走了一会便来到了街头的末端,此时这里的人流相比之前那段顿时少了不少。三三两两的几间店铺,看上去生意也冷淡了许多。往最偏远的那间店铺看去,只见店铺不大,破破烂烂的木牌上写着“秦家豆腐坊”五字。
“两位师傅,这就是秦昱的家。”马国豪说道。
萧天理与谭傲雷二人先是抬头看了看招牌,而后便探头向豆腐店望了一下。店内此时空无一人,几张破烂的座椅摆放在店内一角,一张残旧的木板上堆放着待卖的豆腐,除了偶尔能闻到店内传来的豆腐清香外,破败不堪的四壁仿佛透漏出这一家人几十年的艰辛和沧桑。
谭傲雷脸露酸楚,而萧天理则感叹道:“想不到曾经赫赫有名的秦家,现在却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马国豪也动了恻隐之情,随后便说道:“我先叫李大娘出来吧。”
萧天理与谭傲雷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大娘在家吗?李大娘在家吗?”马国豪先是喊了两声,过后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女声答道:“谁呀?”
随后一个中年妇女便从屋内走了出来。马国豪见李氏走了出来,便走上前去说道:“李大娘,是我,秦昱在家吗?”
李氏自然是认识马国豪的,虽说马家与秦家有些尴尬的过往,但马国豪平日对秦昱一家却多有照顾,固然李氏对马国豪也就没有什么反感,于是说道:“马少爷,您找我家昱儿有何事?他此时不在家中,要是有什么急事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马国豪连忙摆手说道:“不必不必,只是今日有两位贵客前来拜访,我先行给您引见吧。”
“哦,哦。”李氏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愣愣的应了一声。
马国豪走到萧天理与谭傲雷跟前便向李氏说道:“这是谭师傅与萧师傅,他二位可是太虚门与御剑门弟子,此次前来是特意拜访您的。”
听见太虚门与御剑门这几个字后,李氏顿时面露恐慌。
谭傲雷看在眼里,走了一步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太虚门下谭傲雷在此见过。”
李氏惊愕之情丝毫未减,只是木然地看着谭傲雷。萧天理见状面色疑惑,看了谭傲雷一眼,只见谭傲雷继续说道:“你别怕,在下只不过是受本门唐啸天唐师伯之托前来看望你们的。”
此言一出,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李氏,只见李氏略有几分激动,双手拽紧裙裾一角,颤抖着说道:“看我们?我们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们害我们害得还不够惨吗?”
谭傲雷三人一惊,谭傲雷连忙说道:“这?这是为何?我的确是受唐师伯他老人家之命特意前来拜访你们,以了他老人家这多年的愿望,这又如何说得上是要加害于你们啊?”
“对啊李大娘,谭师傅说得没错。他们这次确实是来看望你们的。”马国豪说道。
李氏抬起已经湿润的双眼看了马国豪一眼,便不再说话。
“对于秦家的那场遭难,唐师伯未能帮助秦家,对此唐师伯这几十年来一直深感愧疚,但他老人家无时无刻不想寻找你们,只是……”说道此处,谭傲雷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只是这里面诸多事情阴差阳错,这才使唐师伯未能前来寻找你们,还望你们不要误会。”
话说完,萧天理心中一丝迷惑掠过,往谭傲雷看了一眼。
“此处前来,除了看望你们,还有就是唐师伯有心想收贵公子秦昱于座下,还望你们答应。”谭傲雷说道。
此言一出,马国豪自是一脸惊奇。他虽不认识唐啸天,但见谭傲雷对此人如此尊敬的唤作师伯,身份地位在太虚门自是不低,再看看这位核心弟子的身份,想来这位唐啸天也该是一个十分了得的人物。马国豪拿自己与秦昱比较,自知在各方面都比秦昱优秀几倍,虽被特邀参加测灵大会,本来可以彰显他马国豪是多么的优秀以及幸运,但回过头想想秦昱面对的殊荣,马国豪心中顿时羡慕不已。
而站在一旁的萧天理听到此处,心里也深吸了一口气。相比马国豪,他是知道唐啸天的,此人道法高深,剑法精湛,虽早已几十年不闻江湖事,但当今天下名门正首无一人敢忘记此人。且传闻唐啸天一生收徒谨慎,不少公认的修道奇才欲拜其座下,到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可如今却听谭傲雷如此说来,萧天理自然大感惊讶。
正当马国豪与萧天理这样想着的时候,却不料李氏早已怒不可遏,显然是被谭傲雷所说的话再一次深深地刺激了伤处,她失声哭喊道:“不!不!你们走!你们给我走!我是不会让你们带走昱儿的,我是不会答应昱儿踏足你们之间的事情的。你们走!你们要是再敢来带走我昱儿,我就死在你们面前!”说完李氏也不管众人便嚎啕着跑回了屋去。
谭傲雷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萧天理也摇了摇头表示无奈。谭傲雷往屋内看了片刻,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便与马国豪、萧天理慢慢地离开了秦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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