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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混混比，警察打的很专业，我的每一根骨头就发生的断裂的疼痛。我们本来是分开的，但最后还是被同时带上了车，我跟贾吉的胳膊上有了新的标志，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铐，第一次上警局，但我心情不差，因为有贾吉，因为我还不是很清醒。
“贾吉，货是我惹的，我来扛，你走吧，你的母亲和妹妹还要你照顾。”我说。
“闭嘴，你们两个有种，敢把人打成那样，牢饭你们是吃定了。”警察说。
贾吉没有说话，没一会我们就被带到了警局，他们什么也没有问。命令我们脱光了衣服，赶到了院子的角落，那样子比游戏里穿着红裤头的小人可怜多了，手上戴着手铐。被打的那人父亲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警察，随时都会扑过来把我和贾吉吃掉。
几盆水冷泼的我发起了抖，这时候我有些怕了，很怕很怕。怕自己的老爹被叫到城里，我的名字被传到家乡，那是一件比挨打可耻百倍的事。
“贾吉，会不会是死刑。”我低声问抖的比我厉害的贾吉。
“那男孩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如果不死，我们就坐一些日子的牢，如果死了，就拉鸡八倒。混江湖的，迟早是个死。”他笑了，那是装出来的。
“你跟我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警察指了我一下说。
我跟着他到一间房子里，他穿着袄子，进屋后没有跟我说话，一直玩电脑。我又冷又困，刚要闭眼，就挨了一巴掌。我坐了起来，盯着床子上的五星红旗，想着人民公仆的伟大，房子很冷很冷。不知道多久，我越来越累，越来越困，上下眼睛不停的打架，挨巴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警察让我站着，又不让我站直，我的头顶着一块固顶好的木板，想站直是不可能的。我想蹲下，就得挨几脚。
“是不是你打的，你说了，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我就让你睡会。”玩电脑的中年警察终于开口了，但双眼还在看着电脑。
“是，我喝多了，他们好多人打我，……。”我说。
“是不是你惹事的。”他又问。
“我是自卫，我被人打。”我说。
“看来这小子还没明白。”年轻警察说着，又给我一巴掌。
“是不是你惹事的，如果说了，你就少受罪。”警察又问。
我很想说不公平，这是私设公堂，他们是在屈打成招，但是我没敢说。那张纸上写的清楚，是我故意伤人，五六个人围着我打，我伤了一个，防卫过当是合理的，故意伤人这样的罪真他妈的让人气结。这不公平，太不公平，在城，看似公平的地方从来没有公平过，我早就听说过，但我还是气愤。
“不是，我在喝酒，他们打我和贾吉，我受不了了才还的手。”我说。
我又被推到了门外，深秋的冷往骨头里渗入，一条小裤头勉强保护着我最脆弱的东西，接着又是几盆冷水泼我。贾吉已经冷的说不清话了，上牙跟下牙激烈的打起了架，警察让我站好，我冷的伸不直腰，挨了一脚。之后他把贾吉带了进去。外边很冷，我躲到角落风吹不到的地方，刚躲过去还没站稳，那年轻的警察就出来了。
“站直。”
“冷。”
接着我的脸上又挨了几巴掌，被踢了好几脚。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我们刑警大队长的侄子，你就等着死吧。”年轻警察摇着头走开了。
我的脚麻了，几乎要失去知觉，身上有青也有紫，如果刑警大队长的侄子打了我会怎么样……。之后，我不断的想我音乐老师的身体，如果这时候她抱着我会是怎么样的，我的心因为臆想中的音乐老师而温暖了一些。我冷地上牙打下牙，想着牡丹的吻，小思的拥抱，我用这种特别有效的方法让自己分散注意力。我发誓，永远不再喜欢深秋的警局。
很久很久，久到我觉得世界没了尽头。贾吉才被推出了门，被推倒在地上，我扶起贾吉，他的手跌倒的时候擦伤了，流出了血，膝盖也擦出几道血丝。
“老大，对不起。”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嘴巴都难张开。
他抖着身子说：“跟你结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子真想把责任推给你，可又想想推给你又能怎么样，要是现在有一支烟抽一下就爽死了。”
“跟你结拜是我走了八辈的好运，怎么样，被折磨的不轻吧。烟，你可以用想象得到。或者学我，想女人，心里会好过些。”我看着他肿起来的脸苦中作乐地说。
“死不了，你都被百打成神了，我也差不离了。”他乐了一下说，脸上都快没血色了，嘴唇发白，我见过他的个种乐，这是最惨的一种。
“我说你，被折磨的不轻，怎么还说被百打成神了。”我笑了，撞了他一下。
“痛。”他叫出了声。
“吱”门又开了，两位伟大的人民公仆走了出来，年级大一点的对小一点的说：“现在三点，如果到早上队长的侄子还醒不过来，有他们好受的，晚上你看着，别让这两家伙睡觉，这些小混混啊，不知道他老子是怎么教的。”
我跟贾吉看着他，有点怕，想退腿动不了，冻的有些僵。中年警察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你们两个真有种，看不出来还很硬气，刑警队长的侄子你们都敢那么下手。”年轻的警察等到老警察走后笑着说，他看上去倒是面善一些。
如果把我和贾吉换过来，我会不会像他一样坚强，不出卖他，我很难想象得出来。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后来成了城的老大，而我始终只能是老三的一个原因。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啊，要是知道，早他妈的跑了。”我说。
“跑个鸡吧，你当时喝的那么多，老子拉了你好半开，队长的侄子，你跟我跑的了？做梦呢。”贾吉在我耳边嘀咕着。
我们都缩着头，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字：冷。彻骨的冷，无情地冷，钻入骨髓，伴我一生的冷，但冷的有些爽，因为我身边有一个人陪着，他告诉我什么是个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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